梁羽柔反过身沉睡,感觉她真的圈住了爹地的颈项,温软又踏实的安慰……
李岳朋沉睡中,也想起了他故事中的女主角,正圈住他的颈项百般对他挑逗,他下意识地也抱住了对方的腰……
但是梁羽柔的梦里,林谦雯像鬼魅一般出现了,带着她一贯的冷笑,在梁家高雅的餐厅中霸占了她妈咪的座位,她用闪着光亮的银制刀叉,翻动着一块血淋淋的牛排,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好像吃的不是牛排,而是她的肉……
她闭着眼忍不住高叫起来,李岳朋立刻从美梦中惊醒,一旦意识到尖叫声的来源,立刻翻过身压住了她。
「妳醒醒!」
她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正面而对的李岳朋,心中又是一惊。
他立刻翻开身体,躺在她身旁,胸口震荡得厉害,暗怨她惊扰了他的美梦。
「妳作恶梦了!」他告诉她。
她压抑着胸口狂奔的心跳,想着刚才的恶梦,忍不住缩进他的身旁。
「我害怕……」地悲惨地说。
他隐约感觉到她起伏不停的心跳,更感受到她女性的温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他动了-下身体,想隔开两人的距离,但是亲吻她的渴望却挥之不去,她却全然不知他的身体已被她激起了反应,全身又紧紧靠近他。
他冲动地想,她真无知到如此地步吗?难道不明白现在她正和一个身心成熟健康的男人同睡在一张床上?
就在他真想不顾一切反身用力抱住她时,可恶的道德观像神圣的太阳-般从心中升起,再一次警惕他,绝不能趁人之危。
「睡吧,明天才是妳真正冒险生活的开始。」
言下之意要表明他是安全可靠的。
她全身打着寒颤,不是因为深夜的恐惧,而是怕一睡下去恶梦又要开始。她迫切需要有人靠着,就像她家里的大狗熊一样让她有安全感。
「我要抱……」她低声的吐出,带着许多的不安。
他明白他的大狗熊的责任,毕竟在身心方面她都还停留在小女孩期,他不能对她要求过多,把丑恶留给自己品尝,快乐分与别人共享,这是他的人生哲学。于是他翻过身,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睡吧,当我是个木头。」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紧紧箍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她开始感染他的心跳,心也开始强有力的震动起来……
她从未和一个男人如此接近,而且他还吻了她。她忍不住回味那阵甜蜜的深吻,温暖带着窒息的危机……
她轻抚着他的胸腔,想更深一探他炽热的心跳……
他喘了一口气,马上装做鼻塞之状,怕她发现她无意的抚触已经造成体内热血的奔窜……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一波又一波扰乱了安静的空气,她多希望他用力抱紧她,让她更真实地体会这种窒息的吸引力,如烈火烧灼她的肌肤,她需要他的身体来平熄。
他有千万个渴望要翻身压住她娇弱无骨的身体,用嘴和舌品味她女性的馨香,或用力扯开她的衣服,用全身燃起的火焰去折磨她、爱抚她,直到她呻吟求饶,但是道德如一把利器,狠狠掐着他的颈项警告他不能……
她发颤的手指撩着他衬衫上的钮扣,她真想打开他,想触摸他皮肤的温暖,想……,当她想得热血澎湃情欲难耐之际,忽然他一古脑儿坐起,她张开眼睛暗自一惊,紧紧拉着被角不放。
李岳朋像望见救命之神到来一样欣喜若狂,窗外终于透出微曦,天就要亮了,他也解去作禽兽之危了!
李岳朋一跃起身,极力伸展筋骨,那些伤痛经过一夜的保养后,似乎好了许多,最起码不会再痛了,可见他的身体还是不错。
他往床上望去,见到她一双惊慌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他。
「我们马上得走,妳赶快起身梳洗一下!」他往窗户走去。
窗外依旧是一片灰蒙蒙地,象征他的未来是一片迷茫,旅途的前方不知还有多少的危机等待着他……
他的脸色黯淡下来,走出这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羞愧万分的直奔向浴室,用力扭开水龙头,把脸放在脸盆里,任泄下的冷水冲刷在烧灼热烫的肌肤上,把一切的情欲幻想一并冲掉……
他一定把她当成是思春的少女了!她痛苦地抬起脸,从镜子中望见自己憔悴干枯的一张脸。
怎么会这样?为何他的身体会如此严重地激起她内心潜藏的情怀,使她毫无抵抗地想投入他的怀中,尽情享受男女肌肤之亲……
李岳朋在外头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自从揭穿了不是暴徒的身分后,他也不敢再贸然闯入,保持着中国传统的男女有别之礼,但是她也实在是进去太久了。
「好了没?」他忍不住大叫。
女人,永难了解。为何在浴室中一待就不想出来了,他摇着头想。
梁羽柔从浴室内冲了出来,脸上还是湿湿的,表情虽然十分地憔悴,眼光对他却充满愤怒的光彩。
爱发脾气的大小姐!李岳朋对她一早的表现下了结论。
他匆匆洗了把脸,然后到楼下柜台结好帐,他们就准备开始一天的旅途。
户外,天还未全亮,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但是李岳朋还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小心走着,深怕那群无名的敌人会突然出现……
她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在快要接近他昨天停车的地方时,他忽然低下头,拉着她一起跳进路边草丛中,她闷哼一声,感觉李岳朋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
他稍微抬起头来,注视着自己的车,由于他车窗的玻璃是暗灰色的,李岳朋很难看清里面的动静,于是他拾了一小块石子,朝车窗弹了过去,紧接着把梁羽柔抬起的头按下,两人一同扑倒在草丛里。
从草丛的间隙中他看到,果然有一个人摇下车窗四顾着,他们停住了呼吸,深怕一丝动弹就引起对方的注意,接着,那个人又往上看去,确定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才摇下车窗,再躺回椅座上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她小心的喘了口气,意识到他们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李岳朋镇定地牵起她的手,两人悄悄移离现场,当他们确定已脱离了危险的边缘,立刻拔足狂奔。
直到累得喘不过气来,她停在一棵大树下,按住将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李岳朋见她没有跟上,只好也停了下来,走回她的身边。
梁羽柔全身汗水淋漓,原本长长飘逸动人的黑发,此刻杂乱纠结地缠在一起,一件过大的衣裙松松垮垮套在她身上,他哑然失笑了,他确信梁羽柔一辈子也未如此狼狈过。
「为什么不丢下我自己逃走?」她喘完一口气说。
他斜靠在树边,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美好的颈项,洁白而干净的,女人的颈项。
「我走了,妳非死不可!」他低声地说。
她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她知道他说得没错。
「你想当救命的圣人?」她垂着眼看着他-双磨破的皮鞋。
他的脚动了一下,改变原来的站姿。
「我不想当野兽。」他语气中透露肯定。
「为什么?」
梁羽柔忽然抬起头。
她的眼眸是一片温柔,黑色的池水中带着一股强大的震慑力,深深把他吸引了一时间他哑然了,而她并没有移开视线,迎着他的目光骄傲地站着。
是啊,为什么?不想当野兽只是他想留住她的托词……
为什么?为何他要留住她……
这个多泪的女人,骄纵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只会傻傻发问问题的小笨蛋,晚上还要抱着大狗熊的小女孩,她的世界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他只是个多灾多难、自命清高的大作家,偶尔也要面对生活和事业的折磨。
总之,他们是截然不同生活的两种人……
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离开她,她像是一个磁铁般紧紧吸住他,没有任何的外力可以把他拉开,除非他自己愿意抽身而退。
退……
像一把剑-般直刺着他的心房。他大可借着自身难保的理由抽身而去,然后就此远离她的视线,永不相见。
想到分离,他的心忽然搅痛起来。
真的心痛起来,为不能再相见后的感受而椎心刺骨……
「为什么?」她的嘴唇掀动了一下,声音细且弱。
他依然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眼中有太多她不能理解的变化。
两人相对无语。胶着的气流中,有一丝微弱的火苗在燃烧……
她明白了,这是成人的游戏,她的现在或未来必会面对的激情游戏。
她的发丝飘在颊边,她下意识地伸手抚去,他有一股冲动想替她做这件事。微风中,她的身影是如此纤弱、如此单薄,他不禁有点意乱神迷了。
在这个无言的时刻,他忽起冲动的念头,大胆地恣意用眼光吞噬她……
她的眼光如水波一般荡漾着醉人的迷蒙,两颊有一抹红晕染上,小小的鼻头微翘着,一双薄唇欲言又止,站在阳光底下好像一尊高贵的女神,这个小女孩在他略转过的一个眼光下,忽然长大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