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低声说:"我们找到了那个老女人,不过她已经死了,脖子被人割断,尸体丢在一堆箱子后面。是不是要把撒克逊人全都集合起来盘问?"
罗伊摇摇头。"如果我们表示不信任,那些已经宣誓对威廉效忠的撒克逊贵族,一定会觉得受到侮辱。当然,这对我们的国王无关紧要,但却不适合我们的目的。如果有一名撒克逊叛徒和那些仍然反抗国王的人联合在一起,他当然不会给我们任何答案。我们得另外想办法找出那个混蛋。"
洛伦点头同意。"这里有很多人,男爵,其中许多我都不认识。人太多了,我们就难以找出罪犯。"
"要是现在能设下陷讲,把问题解决就好了。"罗伊喃喃说。
"用你做饵来设陷讲?"洛伦问。"结果一定很难控制,大人。"
罗伊耸耸肩,反驳道:"一定可以做到,不过,我不会冒"险,一切都以妮可的安全为优先。我迫不及待地想送她回去,必须确定没有人能伤害她,我才能全心全意找出那个幕后策
划一切的大混蛋。这件事并没有了结,洛伦,我相信他们还会再度尝试的。"
"你希望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中午。"罗伊回答。"我一早就去跟威廉谈谈。"
罗伊打发了洛伦,回到寝室。妮可仍然熟睡着,她眼下的黑圈依然可见。他原本希望能让她在伦敦多待几天,以便恢复体力。
但是没有时间了,除非能确定她安全无虞,他根本无法休息。不过,他温柔的妻子似乎并不担心,否则就不会如此熟睡了。
他替她把被子盖好。他看看满脸安详的妻子,迫不及待地想送她回安全的玫瑰庄。想起来到伦敦的途中,她让他受够了罪的那个星期,他忍不住摇摇头,然后笑了笑。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又为什么发生的如此之快?但是有一件事他绝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确实在?
第八章
天亮时,杀手并没有出现。
罗伊并不感到意外,倒是相当失望。
他又让妮可多睡了几个小时,才把她弄醒。听说没有人侵入寝室,她非常高兴。
几分钟后,山姆医生到了。罗伊帮妮可穿上睡袍。医生检查她的伤势时,罗伊像个卫兵一样站在旁边,洛伦到了之后,罗伊立即去见国王。
山姆为妮可的手和手臂换上干净绷带。他原本答应不再绑绷带的,但是既然她要远行,还是保护一下肌肤,免得凛冽的冬风伤害。她倒也没有反对。
山姆留下一小包草药,吩咐她每天早上加一点水,敷在伤口上。
妮可再三向他道谢。茉莉正要服侍女主人更衣时,罗伊回来了,他做个手势,要女仆出去。
"我希望茉莉留下,"妮可说。"我需要她帮忙,罗伊。"
"我会帮你,"罗伊答道。"我们一小时后就出发。"他拿起那包草药,问道:"这是什么?"
她解释过后,罗伊走到壁炉边,把药丢进火中。妮可震惊极了,呆立在原地。
"天哪!为什么要丢掉?"
他没有回答,心情也没有好转。不过,妮可请他为她编发辫时,他终于让茉莉回到寝室,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茉莉害怕的直打颤,没办法编成辫子。
妮可让茉莉走了之后,立刻回头对罗伊说。"你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连让我和仆人相处几分钟,都不能信任我吗?你还认为我会逃走吗?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怒气冲冲吗?"
他愤怒地说:"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夫人,我不相信任何仆人,我们越早回家,我的心情会越好。"
她摇摇头,反驳道:"我根本没有危险,我的丈夫,有危险的是你。何况,仆人都是国王派来的,绝对没有人会伤害我。"
他把双手背在后面,紧皱双眉。"妮可,事实很明显,并不是所有仆人都对威廉忠心耿耿。昨天晚上到我们卧室来指派你任务的老女人,就是例子。何况也可能有其它人和她一
样。你和我一样身处险境。"他说。
"为什么?"
他叹口气。"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撒克逊人可能想利用你来打击我,一定是这个原因。好了,不要再多问,我们该走了。"
"敌人怎么可能利用我来打击你呢?"她毫不理会他的命令。
他没有回答。
几分钟后,他们离开了伦敦,妮可和罗伊共骑。她发现,护送他们的士兵,比送他们到伦敦的那一批年长。年轻的武士都在行伍的末端。
"有几个人和咱们一起去?"她问罗伊。
"够多了。"
那是什么意思?妮可决定不再追问,因为从他紧绷的下巴,可以看出他没有心情谈话。
晚上,她睡在他用皮毛为她做的小铺盖上,但是半夜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窝在罗伊腿上,她不知自己怎么会如此。
两天后,他们终于在疾驰之后到达妮可的领地。不过因为山路陡峭,他们必须放慢速度,所以次晨才会到达城堡。
妮可并不介意。天气好转了,阳光明亮,冬风也不再刺骨。春天的气息已经在空气中散播开来。妮可的精神为之一振,她把一回到家就想做的事一一列出清单。首先,她要换衣服,再赶到修道院去看杰堤和尤里。
他们一起吃晚餐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罗伊。
"你不能离开玫瑰庄,"他递给她一块厚厚的面包。"杰堤和尤里会来看你。"
几天来的漫长路途,一定已使她疲劳过度,所以她才对丈夫气唬唬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难以相处?"
她的问题似乎真的非常令他意外,他反驳道:"我并不难相处。"
他突然伸出手,把她拉到腿上坐,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塞一块乳酪到她嘴里。
一直到吃完这顿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饭后,妮可靠在罗伊肩上说:"我们到家之后,你会不会好相处一些?"
这个问题太愚蠢了,他向来很好相处。当然,作战的时候例外。"你准备睡觉了吗?"他太疲倦了,懒得去想那些事。
"我准备和我丈夫谈话。"她喃喃说。"我想谈论我们的未来。"
她抬起脸,罗伊深深地低头吻她,他原来只想把她的思绪引开,但是那个吻迅速掩盖了其它一切动机。
这不是个温柔的吻,炽热,渴切,而且那么令人激荡。他似乎永远不会对她感到厌倦。他的舌头伸进她口中,和她的相互为伴。他愉快地低低呻吟一声,混合着她愉快的叹息。
剎那间,她就忘了他们身在何处,但是罗伊并未忘记。他结束了这个吻,把她的头推到自己肩上。
"睡吧。"他命令道。
她太激动了,无法回答,只是把脸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突然,她不再在乎他的唐突,她发现这一切是那么令人愉快,罗伊或许不愿承认,但是这个吻的确也影响了他。
她轻叹一声,闭眼打个呵欠。就在她要快要入睡的时候,罗伊轻唤她的名字。
"妮可。"
"什么事,罗伊?"
"再过两天,你的手就痊愈了。"
她诧异地问:"真的?"她的伤势需要多久痊愈,对他有很大的关系吗?
接着,她想起来了。他答应过,在她的绷带拿掉之前,不会和她圆房。妮可笑了。
他想要她,或许她应该对即将到来的同床共枕感到害怕,因为未知的事总有些令人担心。母亲只告诉过她,那是夫妻之间很平常的事,只是为了繁衍后代,也是教会准许的事。
但是,这一切理由都不如罗伊温柔的抚触那样令她放心。他真心想要她,这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一点。妮可突然好想听他亲口告诉她。"我的手好了以后,你高不高兴?"
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回答。他搂紧她的腰,用下巴揉搓着她的头顶。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却说:"是的,妮可,我会很高兴。"
她听到他声音中的爱抚,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半晌,她都无法入睡,脑海中翻腾着今后身为玫瑰庄女主人和罗伊妻子的新责任。
母亲告诉过她一个淑女应该具备的一切技巧,却不曾说过妻子对丈夫的职责。不过妮可知道,玫瑰庄的女主人必须创造一个快乐安详的家。
母亲是以身教而不是各种训诫开导她。妮可记得,父亲喜欢命令,但是母亲却总能适时让他了解她的意思。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混乱,父亲回家时,母亲总会匆匆赶上去迎接。有时。妮可会陪亲站在城堡最上层的阶梯。父亲相貌严厉,身穿盔甲,总是皱着眉,满脸疲惫地骑完最后一段山路。但是妮可从来不怕他,因为她知道母亲的笑容有极大的魔力,每次都能改变父亲沉重的心情。
每次都一样有效。她父亲走到最后一级阶梯时,都已带着愉快的笑容。他会吻吻妻子,抱起妮可,用愉快的声音喊道,他已经饿得咕咕叫,等着吃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