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恩回身。“长老们从不虚张声势,派特。但我不会让长老协迫嘉琳的。”
听到这项承诺,派特讶异得忘了皱眉。“他们认为他们能使我改变主意,”他说。“他们最好了解无论他们怎么做都不可能。我已经答应了嘉琳,而我立意遵守。说良心话,依恩,为了我的妻子,我愿意行过炼狱的火焰。”
依恩对弟弟一笑。“眼前只需要到大厅走~遭就够了,”他懒洋洋地说。“走吧。”
派特点点头,急急赶在哥哥前面打开大门。
“给你一个建议,派特,”依恩说。“别把你的怒气带进这扇卜。看到你的急躁相,他们会掐住你的喉咙。只要平静地陈述你的理由。让逻辑而非情绪引导你的思路。”
“然后呢?”
“我会善后。”大门在这句承诺后关闭。
十分钟后,长老会议派人传唤嘉琳,要她立刻到城堡报到,在门外等候丈夫带她进去。
嘉琳的心跳加剧。派特曾告诉她长者可能传唤她,但是她不相信。从没听说过女人能在长老或族长面前直接陈述她的意见。就算族长是她丈夫的哥哥她也不觉得轻松。
吓人的念头在她脑中乱转,不消多久,她已全身紧张兮兮。长老们一定以为她疯了。派特应该已经告诉他们,他答应她的事,所以她才被叫到大厅当面说明。他们想确定她真的失去了理智,然后将她关一天禁闭。
她唯一的希望全在族长。嘉琳不很了解麦依恩。嫁给他弟弟两年,她和他说过的话可能不超过五十个字。但是派特曾向她保证依恩是个正直的人。他会秉公处理她的请求。
她必须先通过长老会议这一关。因为这是正式会议,四名长老将不直接与她对话。他们会把问题交给他们的代表葛罕,由他一人降尊纤贵和她交优毕竟,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外地人……因为她是在边境出生长大,而非系出高地名门。只有葛罕一个人质讯,其实令她满宽心的,因为她觉得他是五位长老中最不吓人的一个。这位老武士声调柔和并且深受族人爱戴。他做了他们的族长十五年,三个月前才退下来。葛罕不会吓她,至少不会故意,但是他会利用巧诈使她放弃派特对她的承诺。
她迅速画个十字,暗自祷告地朝陡峭山坡上的城堡走去。她提醒自己她一定通得过这次的考验。无论如何,她绝不退缩。麦派特在她同意嫁给他的前一天答应了她,而他决意实现他的诺言。
一个珍贵的生命全赖它。
嘉琳来到城堡阶顶,站在那里等候。几个女人经过前厅广场,好奇地注视那个女人在族长的门前逗留。嘉琳不想和她们交谈。她撇开脸,祈祷没有人会出声叫她。她不希望族里的女人在事情结束前知道。知道后她们一定会制造出麻烦,但那时已经太晚了。
她不认为她还能等下去。艾妮,那个鼻孔老是朝天的女人,因为她漂亮的女儿一定会成族长的新娘,已经在广场绕了两圈,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而她的那些手帕交也正在慢慢接近。
嘉琳拉正突起的肚子上的格子披肩。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她立刻试图压制这恐惧的表现。她大声叹口气。通常她不会如此羞涩及懦弱,但是自从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她的行为有了巨大的转变。现在她非常情绪化,时常莫名奇妙的哭泣。七个月的身孕使她的动作迟缓不少,但她的思想并未受。到影响。波潮起伏的脑海不断围着葛罕会问她什么问题打转。
木门终于呀地打开,派特走了出来。看到他,她几乎要冒出眼泪。他皱着眉,但是一看到她苍白忧虑的脸,连忙逼出一抹微笑。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一下,接着对她眨眨眼。
“嗅,派特,”她冲口而出。“我很抱歉使你难堪。”
“这是否表示你不要我实现诺言了?”他低沉的嗓音是她一向深爱的。
“不是。”
她率直的回答使他大笑。“我也知道不是。”
她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想集中心神注意眼前的事。“他在里面吗?”她悄声问。
派特知道她指的是谁。嘉琳对他的哥哥有一种不合理的惧怕。或许因为依恩是族长的缘故。麦氏一族单单战士就超过三百人。他尊贵的地位使得女人木易亲近,派特猜想。
“请回答我。”嘉琳恳求。
“是的,亲亲,依恩在里面。”
“那他知道你的承诺了?”愚蠢的问题。话一出口她就领悟到了。“天老爷,他当然知道。他生我们的气吗?”
“甜心,一切都会没问题的。”他保证,试图将她拉过门槛,但她抗拒他的催促。
“但是长老们,派特,”她冲口而出。“他们对你的解释有什么反应?”
“他们仍在争论。”
“天呀!”她全身一僵。
他发现自己不应如此坦白,他拥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近。“一切都会解决的,”他低声安慰。“就算我必须一路走到英格兰去接你的朋友,我也会那么做轨你信任我吧?”
“我若不信任你就不会嫁给你了。噢,派特,你的确明白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吧?”
他吻她的前额后才回答。“嗯,我明白。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任何事!”
“等你的朋友到达后,你会再度展露笑颜。”
她微微一笑。“保证。”她伸臂搂住他的腰。他们相拥姑了好久。他试着给她时间恢复镇静,她则试着记住见到长老时该说的话。
一位手饱满篮脏衣的妇人停下匆匆的脚步,向这对恩爱的夫妻微微一笑。
派特和嘉琳的确是漂亮的一对。他黑她白,两人都很高挑。派特只有站在哥哥身旁时才显得小,因为麦氏新任族长比他的六英尺更高上好几英寸。木过派特的肩膀和他的一样宽,而且有同样的深棕色头发。他灰色的眼睛比依恩的较深,而他英俊的脸上也没有那么多战争的疤痕。
嘉琳的苗条和她丈夫的雄健相互辉映。她有一双笑起来时派特发誓会闪出金光的漂亮棕眸。她的头发也是她的财富,它长及腰,棕红的光泽一泻而下。
一开始派特是为她的外表所吸引,因为他是个讲究美色的男人,而她是个上好的征服目标。但真正令他着迷的是她的聪明巧思。她对生命的看法是如此的卓然,对于每种新事物都用燃烧的热情去体验。她做事从不打折扣,包括她对他的爱。
派特感觉到怀中的她在轻颤,决定还是尽快把事情解决。“进去吧,亲亲。他们在等我们。”
她深吸一口气,站离他的身体走了进去。他急急赶上前走在她身旁。
他们到达通往大厅的台阶时,她突然偎向丈夫的体例低声说:“你堂弟狄文说,依恩生气时,他的疤痕会使人心跳停止。我们真的不能使他生气,派特。好吗?”
由于她说得如此严肃又如此忧虑,派特没有笑出声音,但是他决定一旦她舒服些,他一定要找个方法帮她克服这种恐惧。依恩很容易成为夸大故事的主角。除了必须下令,他很少和女人说话,而他严肃的态度经常被误认为生气。狄文知道多数女人都怕依恩,而他不时以挑起那种恐惧为乐。
现在他哥哥又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吓倒了嘉琳。他独个地站在壁炉前,双臂抱在胸前面对他们。他的姿势悠闲,锐利的灰眸却一点也不松弛。微蹩的眉峰令他身后的炉火显得清冷无光。
嘉琳正要步下台阶,正巧看到大厅那头的依恩。她的脚步为之一乱。幸亏派特及时抓住了她。
依恩注意到她的恐惧,他认为她是害怕长老。他转向长老们所坐的左侧,示意葛罕开始。这场不可避免的战斗越早结束,他的弟媳妇可以越早平服她的恐惧。
长老们全瞪着她,五个人的体型像座楼梯。年纪最长的文生也是最矮的一个,他和他们的代言人葛罕坐在两头,中间是邓肯、吉费和欧文。
每位长老的头发都掺着几许银丝,而他们身上的疤痕足够塞满城堡的墙隙。嘉琳将注意力集中在葛罕身上。这位代言人的眼角有许多皱纹,而她很想相信那些线条是他多年微笑的结果。如此他才可能了解她的问题。
“你的丈夫告诉我们~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嘉琳。”葛罕开口说道。“我们真的很难相信。”
代言人点着头强调他最后一句,接着停顿下来。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现在开口或等下去。她抬头看看派特,收到他鼓励的点头后说:“我丈夫说的是实话。”
其它四位长老一致地皱起眉头。葛罕微微一笑,用温柔的声音问:“说说你坚持丈夫遵守这项承诺的原因。”
嘉琳知道他故意用“坚持”这两个字表示侮辱。“我是个女人,绝不会‘坚持’丈夫去做任何事。我只会要求,而现在我要求派特的诺言得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