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得都哭不出来了。”
“他一下子就会暖起来了。”道格保证道。他用袍子和睡衣包住她,再用干净的尿布包住派克的头,然后站在那裹对他皱着眉。“如果他停止颤抖就告诉我。”
依莎一动也不敢动。“都是我的错,我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你的儿子脏了。”他告诉她。“下一次,我们俩一起在壁炉前帮他洗澡。”
“他停下来了。”
“颤抖吗?”
“是的,我想他睡着了”依沙发出一声喜悦的叹息。
道格把尿布从派克头上拿开看着他的脸。“是的,他睡着了。”他轻声说道。
而婴儿的脸紧贴着那些雀斑。“他是个幸运的男人。”
“小男人。”她纠正道。她脸红地抬头看着道格。“是的,他很幸运,我也是,因为有你在这裹。”
“你该不会要哭吧?”
“哦,我从来不哭的。”
道格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她没有在哭。
“我从不轻易表达感情。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好象没有。”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有几张椅子的椅脚都坏了,能不能请你教我如何修理?我不确定我是该把钉子钉到椅座上,还是应该──”
“我来修理吧!”道格承诺道。“还有别的吗?”
结果她有一大堆的东西需要修理。虽然要他修理六件家具似乎有些愚蠢,因为当她搬走时,她根本不会带走那些东西,但他还是决定替她修好。他还不想和她讨论未来的事,最好等到她再强壮些、不再这么情绪化之后再说,因为他看得出生产的确让她身心疲惫不堪。席医生告诉过他别让她心情不好。此外,这些工作也可以让他忙一点。
“鲍力的手下有没有在监视屋子?”
“昨晚没有,不过他们现在有可能靠得更近了。我不想冒险。医生建议我白天躲起来,晚上再做事,而我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要鲍力一直认为你是一个人,或许他就会满意地等待下去。”
“那马匹怎么办?不能一直把牠们关在谷仓裹面。”
“我会在晚上带牠们出去活动。等天一黑我就开始重建畜栏,别再担心了。”
“那我能帮什么忙呢?”
“赶快复原起来。”
若不是派克哭了起来,依莎是会继续和他争辩下去的。
烹饪并不是道格的专长之一,因此他切了席楚蒂给的火腿和面包,然后打开一罐他从杂货店偷来的腌甜菜。他给了依莎一大杯牛奶。她本来舍不得喝的,是道格向她保证,他可以很容易再拿到更多,她才没有再坚持。
第七章
一个小时之后,依莎抱着派克回到客厅,看着道格修理椅子,她自己则踱着步安抚孩子。道格注意到她已疲惫不堪,决定明天晚上再修理其它的椅子。他洗了手之后,将孩子从她手上抱过来。
“我来抱他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已经吃过奶,换过尿布,也打过隔了,但他还是不肯睡。”
“婴儿都会这样的。”
依莎转过身,然后又改变了主意。“我跟你一起坐着──”
“你不需要。”道格说道。“如果我有麻烦,我再叫你。”
“你确定他没有问题?”
“我确定。”
“那晚安了。”
道格坐在摇椅中,开始温柔地拍着孩子的背。他还记得以前是如何摇着他妹妹,天啊!时间过得真快。很快地,玫瑰就会摇着她自己的儿子或女儿了。道格以前常一边抱着他妹妹一边对她说话,而现在他也这样哄派克。他的声音曾令玫瑰感到平静,或是无聊,因而入睡。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结果都是一样的。派克也在几分钟内静了下来,然后像个老头子般地鼾声大作。
天色已暗下来,该是道格做事的时候了。他一踏出门外,便用双臂抱住自己,叫自己别发脾气。但他仍旧还是生了气,因为他又被提醒这幢木屋坐落在一滩积水之上。他似乎一直无法接受这个惊人的事实。他不在乎她丈夫或许没有盖这幢木屋,或者他只是临时把他怀孕的妻子带来这里当作临时的家,其实他已在别处盖了新的房子。那个男人将依莎置于险境之中。他为什么这么做?他难道不在乎吗?
石派克的无能还不只是如此,他所盖的畜栏──至少那东西看起来应该像个畜栏──显然已被第一次的强风吹垮了一半。他确定“贝格”的腿伤就是因为不小心被突出的钉子所刺伤的。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感染的可能性就大了。道格必须尽快找出真正的原因,这样他才能换下他为“贝格”敷的药。但他决定明天早上再问依莎,让她尽可能多睡一些。
破晓之后不久,依莎起床了。她抱着派克来到桌边。
壁炉中一块木头移动了,冒出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道格站起身来,替她拉了一张椅子。
她看到他再次准备了结块的燕麦粥和烧焦了的吐司。
他看到她的头发在火光下是如何地闪亮,她将之绑成辫子垂在背后,红色的发丝垂在她脸颊的两旁。她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母性的光辉令她更加动人。
依莎发现道格正在盯着她看,立刻警觉起来。“派克一直不打嗝。”她只能想出这句话来引开他,使他不再注意她蓬乱的外表。
道格将一条干净的毛巾披在肩头上,然后将孩子抱了过来。“你能够坐下来吗?”
“是的,我感觉好多了。”
道格站在她身后,一面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依莎不想伤他的心,拒绝吃那恶心的食物,因此她勉强一边吃,一边喝大口的水将它咽下去。她想把牛奶留下来等晚餐时再喝。
“你应该每餐都喝牛奶的。我下星期一再带更多回来。”
“我们几个月前有两头乳牛。”
“后来呢?”
“我不大确定。有一天早上,牠们突然就不见了。”
“你认为是鲍力偷走的吗?”
依莎耸耸肩。“派克似乎不是太难过,而且他拒绝谈论这件事。我想他大概是忘了关上畜栏的门,他有点心不在焉。”
“你的意思是牠们自己跑走的吗?”
“谷仓的门也有可能是开着的。”依莎说道,低头盯着桌子看。她看起来有些尴尬,因此道格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他转过身,不让她看到他惊讶的表情。老实说,她丈夫简直一点用也没有。
“那这间屋子呢?不是派克盖的吧?”
“不,不是。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幢屋子盖得很牢固,这就是道格猜出她丈夫不可能盖了这幢屋子的原因。不过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怕会让她不高兴。因此他又问了她另一个问题。“他有没有在较高的地方盖另一个家?”
“没有。这个问题真奇怪,我们都搬到这裹来了。”
依莎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道格把手放在她肩上要她坐下。“吃完你的早餐,你需要补充体力。告诉我,“贝格”是怎么受伤的?”
“鲍力的一些手下随便乱开枪,“贝格”抬起前腿撞到了谷仓的门。”
“牠是不是被突出的钉子刺到了?”
“不是。”
孩子突然打了一声很响的嗝。依莎的笑容让道格心想,她一定认为她儿子刚完成一项伟大的成就。
“我真的吃不下了,”依莎说道。“我晚一点再吃好了。”她在道格来得及与她争辩前站起身来。“今晚我想要煮晚餐,我爱死烹饪了,”她故意夸张道。“它给我一种……安慰。是的,安慰的感觉。”
道格听出了她的谎言。他开始大笑,然后对她摇摇头说道:“燕麦粥那么难吃吗?”
她的双眼露出邪恶的神情。“好象在吃水泥。”
他们互相注视了对方宛如一辈子那么久,双方都不愿将目光移开。
“你真的得停止那么做。”
他声音中的沙哑令她感到全身温暖起来。“做什么?”她轻声喘息问道。
“一天比一天漂亮。”
“哦!”她叹息道。
道格比依莎更清楚情况。他又再次地盯着她的雀斑,因此他很快强迫自己看向窗外。树丛中的一阵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愣住了。有一个影子缓缓地在路上移动。那个人太远,道格无法看清他的脸,但道格知道是谁来了。会骑到这么远来的人只有鲍力。席医生曾告诉过他,那个人喜欢过来看看这个遭受他恐吓的女人。哦,是的,一定是鲍力没错。
道格首先必须确保依莎不会恐慌才行,否则她就会把婴儿吵醒,那么鲍力就会叫他的手下进来。道格继续盯着窗外看,同时用平静的声音对依莎说道:“依莎,孩子会睡上一阵子吗?”
“哦,是的。他昨晚一整夜没睡,今天需要补充睡眠。”
她将孩子从他手中抱过,往卧室走去。道格跟在她身后,等到派克被完全安顿好之后,然后平静地告诉她有人来了。
依莎没有恐慌,她开始脱下衣服。“我有多少时间?”她问道。她将袍子扔在床上,开始解开她睡衣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