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固执地摇摇头。“等一下,你要先答应我你不再冒任何不必要的险,我才走。”
她立刻乖乖点头。“我答应。”
他的怒气消了,低下头来亲吻她的红唇,她想闪避。“纳山在这里。”她小声说。
“就当他不在。”
她满脸胀得通红,让他尽情一吻,吻得她全身微微颤抖。“我爱你。”凯恩临走时轻轻说道,然后转身消失在门口。
洁玉怔怔地看着书桌。有可能吗?他可能真的爱她吗?她真的想要离开他吗?
洁玉一直专心工作到晚餐时分,纳山上楼和克林一起吃,她和凯恩、滕斯待在楼下餐厅进餐,三个人热烈地讨论最近的时事,洁玉不时与凯恩拌嘴。
这时前门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凯恩和滕斯相对看了一阵子,最后凯恩认输。“我去开。”他说。
“随你的便。”滕斯含糊不清地说。
“小心一点。”洁玉叫道。
“不会有事的。”凯恩回头道。“能到我前门的一定不会是我的敌人。”
过了整整十分钟,凯恩还没回来,滕斯喝完他第二杯茶后说道:“我去看看。”
“也许是凯恩的父亲。”洁玉猜测道。
“不,小姐,”滕斯摇摇头。“不会是他们,我已经命令公爵和夫人这两天不要过来,以免别人疑心。”
“你真的命令他们?”她问。
“是的,洁玉小姐。”管家微微鞠躬,退出餐厅。
洁玉用手指敲着桌子,等滕斯回来。过了几分钟,他回到餐厅门口。
“理察和李昂两位爵士已经到了。”他大声说道。“爵爷要我送白兰地和你到书房。”
“这么快?”她有点惊讶,站起来抚平她金色的长裙,轻轻拍一下头发。“我还没准备好要见他们。”
滕斯微笑。“你看起来很漂亮,小姐,而且你会喜欢这两位房客的,他们都是好人。”
“喔,我已经见过李昂。”她回答着走向门口,脸上的表情突然大变,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小姐。”
她立刻笑起来。“喔,我不是在担心,滕斯,我只是要准备一下。”
“你说什么?”他跟在她身后不解地问。“你在准备什么?”
“我要使自己看起来很胆怯的样子,”她笑道。“而且还要很脆弱。”
滕斯叹一口气。“你是不是又病了,洁玉小姐?”
他们来到书房门口,她转身看着管家。“这是面子问题,懂吗?”她又微笑地说:“我要把凯恩的自尊还给他。”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尊弄丢了。”
“我也不知道,直到他亲口告诉我。”她又加了一句:“男人都是这样的。”
洁玉深深吸一口气,让滕斯为她开门,她站在门口,头垂得低低的,双手交握着。
滕斯很惊讶她居然有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当凯恩叫她的时候,她几乎是跳进房间,生怕动作慢了一点就会被处罚。理察第一个站起来,他已经迈入中年,头发灰白,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小腹微凸,眼神十分柔和,洁玉中规中矩地行见面礼。
然后她转身招呼李昂,站在他高大的身躯前,声音微抖地说道:“很高兴再看到你,李昂。”
李昂扬一扬眉毛,有点惊讶,他本就知道她胆子比较小,但是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她对他还会怕成这个样子。
凯恩坐在书桌后面,椅子斜靠着墙,洁玉走到桌旁,坐在一张椅子边缘,背脊挺得直直的,手紧抓衣服。理察和李昂都坐回原来位子。
凯恩打量着洁玉,她看起来吓得要命,不知道心里在搞什么鬼,他心想,等一下再好好问她。
理察清清喉咙,大家都看着他,等他开口。他凝视着洁玉说道:“我注意到你的不安和畏惧,小姐,刚才我读过你父亲留下的信件,但是在问你问题之前我要先说清楚,我绝不会因为你父亲的缘故而对你有任何成见,你不要担心。”
她看起来像一只陷阱中的小鹿,怯怯地点头。“谢谢你,理察爵士,你真好,我原来很害怕你会瞧不起我。”
凯恩两眼看向天花板。平常很少流露感情的理察,现在居然紧紧握着洁玉的手,似乎很想将她拥进怀里安慰她。
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凯恩突然回想起在酒店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没有人会责怪你的,”李昂打岔,手肘置膝倾身向前。“你一定也过了一段煎熬的日子。”
“那还用说。”理察在一旁点头。
凯恩强忍着不笑出来,他的上司和好友都中了洁玉的圈套而不自知。
“你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理察问。
洁玉点点头。“叫纳山来回答会不会比较好?男人通常比较有逻辑头脑,我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洁玉。”凯恩的口气里有着警告。
她转头,颤抖地微笑着。“什么事,凯恩?”
“不要太过分。”
理察转头瞪凯恩一眼,然后对洁玉说道:“我们等一下再问纳山。现在,请你详细告诉我,自从你抵达伦敦后发生了那些事?”
洁玉温顺地点头。“没问题,”她清清喉咙。“这要从我父亲留下的信件说起。他把信交给哈利叔叔收藏,两天后他就遇害了。哈利送我到他的船上,跟他一起四处航行。一直到我长大以后,哈利认为时机成熟了,才让我看那些信,然后纳山也看了。那时我哥哥正和克林一起工作,克林也知道了这桩事。后来他们两个就遇到……袭击,那批恶棍大概以为他们已经送命,却不晓得……裴根认为让杀手回报克林和纳山已遭杀害比较好。”
“明智的决定。”理察打岔。
“是的,”她对凯恩皱眉头。“本来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裴根抓了一个医生上船照顾伤者;然后等到克林复原可以旅行了,再回来跟凯恩商量。”
“结果你们为什么改变了计划?”理察问。
洁玉又对凯恩皱眉头。“是他害的。”她大声说道。“你们都知道,外界都以为是裴根杀了克林和纳山,结果凯恩一心一意要为他弟弟复仇。但是裁判庭的首脑担心凯恩会发现事情真相,于是开始要找他麻烦。这都是他一时莽撞造成的。”
“我才没有莽撞。”凯恩抗议。
洁玉耸耸肩,不以为然。“于是克林要求裴根保护他哥哥。”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介入的?”李昂问。
“我回英国后就待在纳山的房子里,裴根派了几个手下跟着我,同时也保护凯恩。后来我决定亲自去找凯恩,结果在我离开前的两天,发生一连串离奇事件。有一天早上我在散步的时候,发现三个人在挖我父母亲的坟,我大叫一声,结果差点挨了一枪。我赶紧跑回纳山家,寻求帮助。”
“裴根的人不是在保护你吗?”
洁玉摇摇头。“他们都去保护凯恩了,我只好去找管家赫森和其他的仆人。”
“然后呢?”
“我们决定第二天再去墓地调查。结果晚上,家里就被人搜了一遍,但是我睡得很熟,一点都没察觉,连我的房间也被搜了。”
“你一定是被人下了药。”李昂推测。
“第二天早上,我骑纳山的马想去墓地察看,结果半路被人拦截,纳山的马中弹,我跌到地上。”
“老天!真危险,你差点送命。”理察说。
“我大概运气太好了,只有几处皮肉之伤。”她停顿一下。“我跑回屋子,告诉赫森事情的经过。他派人去追凶手,但是他们回来后却说找不到任何线索,那匹马也不见了,真是莫名其妙。”
她耸耸肩,继续说:“我决定立刻赶回伦敦,坐马车绕过一座小山丘后,车夫突然大叫失火,我赶回纳山的房子,但是已经太晚了。可怜的纳山,他美丽的家没多久就被烧成废墟,我只好叫赫森带着他的人也去伦敦,纳山在那里还有一间房子,于是我们又上路了。”
“你也是去纳山的伦敦的住所吗?”李昂问。
洁玉微笑。“不是,我去找一家杜威酒店,凯恩在那里,我有个计划可以保护凯恩。”
李昂点头,理察却摇头。“我不懂。你的计划是什么?凯恩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
“等会儿我再跟你解释,”凯恩插嘴。“先让她把事情说完。”
“在往伦敦的途中,马车又被拦下来,我被打昏,醒来后发现马车已经被破坏,而且有人要放火烧它,我只好从窗口逃生。”
“然后呢?”
“我走路。”
“一路走到伦敦?”李昂问。
“喔,不完全是。”她迟疑了一下。“在路上我向一座驿站……借了一匹马……”
又过了几分钟,她才把整个故事说完,但却绝口不提她就是裴根。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洁玉问理察。“你知道裁判庭另外两名成员是谁吗?”
“不知道。”
“但是你认识他们的上司汉蒙,对不对?”她问。“我知道你们是一起进国防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