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么说,”哈利轻轻拍她的手。“等我的手下回来,我就要启程往夏洛湾;不过我得先好好吃一顿晚餐。”
“我立刻去准备。”洁玉说,她绕过凯恩的坐位,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叔叔,我不在的时候,千万别让纳山和凯恩打起来。”
“我才不在乎。”哈利叫道。
“但是我在乎。拜托你好不好,叔叔?”
“好吧,我不会让他们打起来的。”
一等洁玉离开并关上门,哈利喃喃说道:“她真是上帝的杰作;我早该把她的脸割坏,她美得太危险了,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走动。”
“没错,”纳山不屑地说道。“难怪一些寡廉鲜耻的男人会乘机占便宜。”
“别这么说,纳山。”克林插嘴,他张开眼睛看着凯恩。“我哥哥是有荣誉感的人。”
“天晓得。”纳山低吼道。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哈利不点不耐烦。
“哈利,请你耐心一点。”克林说。“他们之间有点误会。”
“有误会就赶快澄清。”哈利命令。
“他她的!克林,还有什么好说的,”纳山吼道。“你哥哥是个杂种……”
“你是私生子吗,小伙子?”哈利突然问凯恩,他的眼光中充满了期待。
凯恩叹一口气。“很抱歉,我不是。”
哈利失望极了,搞得凯恩莫名其妙。“那你就不能用杂种那个绰号,”哈利正经地说道。“一个男人要名副其实才可以。”
“女人也是。”克林插嘴。
凯恩扬一扬眉毛,不知道他弟弟在胡说些什么。克林却忍不住要笑出来。“哈利,告诉他‘杂种希尔’的故事。”
“克林,看在老天的份上。”凯恩开始抱怨。
“别急,哥哥,我还要休息一阵子才能理清思绪。”克林慢慢说道。
凯恩点点头。“好吧,‘杂种希尔’又是谁?”
“其实他并不是杂种,”哈利皱皱眉头。“只不过他自称是私生子,好能跟我们混在一起,我就替他取了杂种这个绰号。等到我们发现他在说谎,就把他和垃圾一起丢下船去。”
“他们那时候正航行在大洋上,”克林补充说明。“不过裴根没让他淹死。”
“你真好心。”凯恩喃喃对纳山说道。
“还有另一个绰号的故事,有个强壮的家伙……”
凯恩长长叹一口气,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耐心听着这些荒唐的,关于绰号的故事。过了整整十分钟,合利才把故事讲完。这时纳山突然说道:“洁玉还有个很特别的绰号——”
“我来说,”哈利打断他的话。“她这个绰号是我替她取的。”
现在大家都看着凯恩,脸上带着期待的微笑。
凯恩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却慢慢地按捺不住。“她有什么特别的绰号?哈利?”
他疲倦地说。
“听好了,小伙子,”哈利郑重地说道。“我们都叫她裴根。”
第十二章
凯恩刚开始一点也不想相信这个消息。洁玉怎么可能就是裴根?只有一个男人才可能做出那么多大胆的事迹,不可能是女人。
克林、哈利,还有纳山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当他摇头拒绝相信,他们却同时点头。
“我知道你很难置信,”克林同情地说。“不过那是真的,哈利很久以前就给她取了那个名字,因为……”
“我来说,”哈利打断克林的话。“因为她从小就又疯又野,像个小男生一样,所以我就给她取了一个男生的名字。”他得意地说道。
凯恩的表情慢慢从讶异转为愤怒,纳山却不肯放过这个激怒他的机会。“哪有男人会在做案之后留下一朵玫瑰,对不对,凯恩?”纳山火上加油。“只有女孩子才会那么浪漫,很奇怪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裴根是女的。”
“是很奇怪。”克林缓缓说道,凝视着他哥哥。然后大家都不说话,哈利和纳山等着看凯恩向事实低头。但克林太了解他哥哥,他知道凯恩已经勃然大怒,怒气随时会爆发。
洁玉在餐厅里帮忙滕斯布置餐桌,她的脸色白得像桌布一样,滕斯觉得不对劲,可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告诉滕斯,她叔叔带着四个手下来了,他们离开前要先用晚餐。滕斯连忙叫厨师加紧准备。
洁玉拿起一个大银盘来检视。“叔叔会喜欢的,”她说。“这图案大精彩了。”
滕斯点点头。“的确,这是国王送的,你看背面,还有陛下的亲笔签名。”
洁玉摇摇头,把银盘交给滕斯。“藏起来。”
“你说什么?”
“藏起来。”她看看四周。“这里还有什么是凯恩特别珍惜的?”
“吧台上那套银色的茶具,”他说。“那东西对爵爷有特别意义。”
“也是国王送的吗?”
“不是,那套茶具是他祖母传下来的。”
“赶快藏起来,滕斯,把东西藏在凯恩床底下,这样比较安全。”
“小姐?”滕斯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你看起来好像病了,”滕期满脸忧虑。“而且你走起路来像在梦游一样,一定有事情不对劲。”
洁玉走到门口,转过身来。“你一直对我很好,先生,我会永远记得你。”
滕斯很讶异,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这时从客厅传来凯恩的吼声:“洁玉!”
洁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的爵爷大概听到了什么坏消息。我原本希望我叔叔……算了,没关系的。”
滕斯跟着她走出餐厅,看着她慢慢走上楼梯,他忍不住叫道:“洁玉小姐,我想爵爷是要你先过去。”可是她不理会。“我会站在你旁边的,我知道他的脾气有时候很不好惹。”
滕斯看看自己的劝说不起作用,连忙赶到客厅,却一眼就看到满脸倦容的克林。“我的天啊!是你吗,克林?”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嗨,滕斯,”克林微微一笑。“能再看到你真好,你还是对你的主人呼来喝去吗?”
滕斯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真是不敢相信。”他喃喃自语。
“这家伙是仆人吗?”哈利突然问。
“不,他比主人还大。”克林微笑着说。
滕斯转头看看那个视力不良的老头儿,又吓了一跳。
“我的晚餐好了吗?”哈利不耐烦地问。
滕斯心想他应该就是洁玉的叔叔,克林旁边的那个陌生人太年轻了,不可能是他。“就快好了。”他对老头说道,然后转向他的主人。“有件事我必须私下跟你说,爵爷,非常重要的事。”
“现在不行。”凯恩的声音好像很累。“晚点再说。”
“你大概没听清楚,”滕斯很不高兴。“是关于洁玉小姐的事,必须马上解决。”
凯恩一点也不惊讶。“她现在又在烧什么?厨房吗?”
“爵爷,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滕斯双手抱胸。“洁玉小姐没有在烧东西,她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凯思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咆哮着。“她敢!”他飞奔上楼梯,心怦怦跳着,惊慌不已,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有如此的感觉。
他推开房门,冲进她房间,看到她还在才松了一口气。他用力关上门,斜倚着门框,做几次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假装不理睬他,站在床边摺衣服,她的提袋已经快装满了。
“你不必再打包了,”他坚定地说道。“反正你哪里都去不成。”
洁玉转过身来准备跟他公然决裂,但是一看到他满面怒容,一颗心就沉在谷底,再也鼓不起勇气。
“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洁玉,”他咬着牙吼道。“绝不,你听清楚了吗?”
他的咆哮在她耳边隆隆作响,几乎让她站不住脚。她缓缓摇头。“你说我是妓女。”她小声说道。
他的怒气立刻消散无踪。“没有,我才没有那样说你。”他也摇摇头。
“至少你是那样想,”她反驳。“而且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我才没有,”凯恩急切地说道。“洁玉,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在讨论。”
她惊呼一声。“比骂我是妓女还重要?”
他上前一步,洁玉立刻退后一步。“不要靠近我,我不想再让你碰我。”
“那你这辈子就惨了,因为我要和你在一起,天天碰你。”
“你不是真的想要我,”她吼道。“你只是想要我伪装的那个脆弱、易受伤害的女人。凯恩,你并不认识真正的我。事实上我非常坚强、决断;我只是假装需要你,你这傻瓜。我尽全力假装成一个没用的女人,抱怨个不停,而且常以眼泪达到目的。”
凯恩抓住她,将她拉到身前。“我要走了,”她大叫。“你这个笨蛋,难道你……”
“你要留下来。”
“我恨你。”她终于哭出来。
他的下巴靠着她的头顶。“不,你不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