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等路克回来,把她的计划告诉他,如果他不反对,她就可以着手进行。也许他或杭特有一些建议。
等待使她发狂。她不停地踱步祈祷,而时间仍然像蜗牛般慢慢地爬。哦,她多么希望薇莉在这里。她需要有人说说话,而薇莉会了解她所经历的折磨。
她祈祷她的朋友会在四点钟的火车上,现在将近三点半了。黛茵走向衣柜拿大衣。她要到火车站去,当然,不过这一次她会带着枪。
当她穿上大衣把枪放进口袋时,房门打开,路克和杭特走进来。她很高兴看见他们,直到她看清楚他们的表情。
他们两个都垂头丧气。
“没有找到她们?”
路克摇摇头。“还没有。”他说。他看起来非常疲乏,连声音听起来都很累。
“你需要睡一觉,罗先生,”她说。“休息会让你的头脑清楚。你们饿不饿?我很乐意去为你们带食物上来。”她转头看向杭特。
“我晚一点再吃。”杭特回答。他可以看出黛茵已经焦虑到接近崩溃。他看向路克,想看他会如何安慰他的新婚妻子。
他发觉路克不打算做什么,他看起来累坏了。杭特对他的朋友摇摇头。“你永远跟不上我,是不是?”
“是才怪!”路克回答。
杭特嗤之以鼻。他转向黛茵。“我们有条线索,现在正等待回音。”
“也许对我们有帮助。”路克强调地说,避免黛茵抱太大希望。“你要去哪里?”他似乎刚刚才注意到她穿着大衣。
他的问题提醒了她。“去火车站看看薇莉是否在四点钟的火车上。”她说明。
“她的口袋里有枪,”杭特告诉他的朋友。“她有随身携带枪的习惯?”
因为她站在他的面前,她决定回答他的问题。“辛辛那堤比我所想的危险得多,”她说明。“我昨天差点出事。你怎么知道我的口袋里有枪?”
“你的口袋鼓起来。”他回答。
她称赞他的敏锐,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枪。“这是礼物。”她说。
路克仍然靠着房门,他累得没有心力听他们谈话。他想洗个热水澡,好好地吃顿饭。他需要好好地睡上八个小时,可是他知道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他的直觉告诉他女孩们还在辛辛那堤,杭特也有相同的感觉。他审问过一个酒鬼,这个酒鬼发誓他在两天前看过这两个小女孩和“边界兄弟”在一起。
边界兄弟。只是提到这个名字就令路克的皮肤紧绷起来。这两个男人邪恶得像撒旦,狡猾得如狐狼,凶狠得像响尾蛇。路克等不及要逮住这两个畜生。他们以前是以买卖妓女为业,可是他们之中以残杀女人为乐的弟弟,使他们的事业很快地结束。现在他们仍然买卖一切,不过他们的专业是买卖儿童。比较幸运的孩子被卖给荒野中需要助手的夫妇;比较漂亮的孩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有些男人有不寻常的欲望。
“边界兄弟”应该受凌迟而死,路克觉得他就是让他们受到惩罚的人。不过,杭特很可能会阻碍他。杭特已经宣布他要活剥这两个畜生的皮。不论如何,这对兄弟是死定了,正义将得到伸张。
路克离开倚靠的房门,动动僵硬的肩膀,然后把注意力转向他的妻子,这几天他被迫日夜在这个城市阴暗污秽的角落行动,现在他迫切需要净化他的心灵。他需要黛茵,她代表他渴求的温暖、光明和美。
杭特也被她吸引。路克从未见过他花这么多时间和任何女人说话。路克并不为他的朋友的行为感到嫉妒或愤怒,他对杭特的信任是绝对的。
黛茵并不知道她对杭特的影响有多大。她接受他的微笑,彷佛这是家常便饭。她一点也不知道杭特几乎是从来不笑的。
杭特看起来彷佛想大笑。路克走上前,决定弄清楚是什么事让他的朋友觉得这么有趣。
“你说你开了几枪?”杭特问。
“三枪,”黛茵回答。“这把枪的性能非常好。”
杭特把手枪递给路克。“它比旧款的轻。”他说。
“枪里有子弹吗?”路克问。
杭特咧嘴笑。“经过昨天的事,我想有吧!”
“我昨晚清理过,今天早上才重新装上子弹。”她告诉她的丈夫。她要他知道她会照顾好她的东西。
然后她试着把枪拿回来,路克不肯给她。“你不需要这个。”他说。
杭特又露出微笑。一定有什么事,可是路克疲乏得无法思考。他只知道他的朋友从未笑得这么多。
“你没有在听吗?”杭特问。
“没有。”路克回答。“这不是你在波士顿用的那把枪,”路克对黛茵说,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两把枪细微的差异。“这把枪是全新的。你从哪得来的?”
“你没有听我告诉杭特的事?”
“没有。”
她叹息。她可怜的丈夫太累了,无法集中精神。“你需要睡眠,罗先生。把枪还给我,这把枪是个礼物。老天!火车快到了,我必须赶快。”
“你还有很多时间。”路克说。“为什么这把枪是个礼物?”
她不喜欢他严厉的语气,也不喜欢他审问似的态度。黛茵不由得挺起背脊,她是他的妻子,不是被告。不过,她的愤怒很快地消失。然后她感到愧疚,因为她确定自己反应过度了。他看起来累死了,她应该同情他。既然他的情绪不佳,她决定不告诉他发生什么事。
“这件事不重要。”她说。“老天!你看起来好累,我去帮你拉开床罩。”
他也许已经筋疲力竭,不过他的动作仍然快如闪电。他抓住她的手臂,让她一步也不能走开。
“为什么这把枪是个礼物?”他又问。
她叹息。“枪店老板为了感谢我就把它送给我。”
“为什么?”他顽固的下颚告诉她,他不会放弃。
“昨天枪店里发生了一点纷争,”她说着,耸耸肩。“没什么。”
“老温和老威。”杭特说出这两个名字。他咧嘴笑得像个躺在金币堆中的恶棍。
“你看不出来我不打算告诉罗先生细节吗?”她问杭特,故意皱眉让他知道她不高兴。他似乎不在乎。“你要让我后悔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又问。她没有给他时间回答。“你应该对我忠诚的,先生。”
“是吗?”杭特问。
她点点头。“毕竟,我是他的妻子。”
“老温和老威是谁?”路克用“最好有人回答我”的声音问。
“他们是从火车站跟踪黛茵的人。”
路克盯着他的妻子。她露出甜美的微笑,试着表现得彷佛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然后呢?”他问。
“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回答。
杭特不同意,结果他把整个故事都告诉路克。
正如黛茵所怀疑的,路克听了故事非常愤怒。他下颚的肌肉紧绷,他的左眼皮明显地抽搐。
“你知道你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吗?”
她知道他会这么问。“如果你不是这么累,你会发觉我是用机智解决了令人忧虑的情况。你会称赞我的,先生。”
是的,他应该称赞她,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拉她走向沙发,强迫她坐下,然后耸立在她的面前,试着吓她。他没有提高音量,而这使他说的话更具恐吓效果。他详细而生动地描述她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当他说完,她吓得脸色苍白如雪。
“你不应该独自到火车站去。”
“是的,我不应该。”她很快地同意,低垂着头。
他认为她后悔了,也许甚至有一点顺从。他立刻起疑。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注意到她有多么固执。可是顺从?绝不可能。
疲乏使他为她的愚蠢行为产生的愤怒加剧。他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但他不在乎。黛茵置身于危险中的想法使他愤怒,只因为这种事把他吓坏了。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我答应你的祖母保护你直到你安定下来……你要在哪里安定下来?你要带你的外甥女们去投靠她们父亲的亲戚?你不打算带她们回英国,是吗?波士顿呢?”
她耸耸肩。这个动作使他想掐死她,更想吻她。
“我不是圣人。”他咕哝。
“你当然不是,先生。”
“我还要忍耐……”他没有说完。
“你还要忍耐我多久?”她问。
不,这不是他要说的,不过幸好他及时阻止自己说下去。他要说的是:他还要忍耐不能碰她多久。他不是石头做的,她不了解吗?
路克叹息。她当然不了解。她对大部分的事都相当机敏,但是对性这件事却无知得像个……处女,正如她的身分。
他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教训她不能独自乱跑吗?怎么会扯到和她上床这件事?路克不由得唾弃自己。
房里的气氛紧绷到几乎令人无法忍受。杭特已经到第二间卧室去了,好让黛茵和路克有他们需要的隐私。路克突然希望房里有一大群人。他一直注视着他的妻子。他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一直低垂着头。老天!她看起来彷佛受到伤害了。该死!他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