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史翠珊吗?”
茱莉点点头。
“对,我认识她。”
“她是什么样子呢?我在某本杂志上看过她对为她工作的人并不是非常好的报导。”
查克沉思片刻,设法解释。“她拥有一份与众不同的天赋,”他在片刻之后说道,“她知道她要如何使用这份天赋,而且不喜欢别人认为他们比她更加了解它。简而言之,她不喜欢傻瓜。”
“你喜欢她,对不对?”
“我非常喜欢她。”
他们随着歌声起舞,陶醉在优美的音乐和歌词中。查克尝试稳住自己,告诉自己在他们分手之后,这份感觉很快就会消失。
茱莉仰首望着他,在望进她的眼眸时,他感觉他的胸膛崩紧。
在那首歌结束之后,她颤抖地吸口气,设法打破音乐的魔咒。“你最喜欢哪一种运动,查克?”
查克托起她的下巴。“我最喜欢的运动,”他沙哑地说道,几乎无法辨认自己的声音,“就是跟你做爱。”
她不再尝试隐藏对他的爱意,并允许她的眼眸表达出她的爱意。“你最喜欢的食物呢?”她颤声问道。
查克低头轻吻她的唇。“就是你。”在那一刻,他了解在明天送走她将会比预期中更加困难。他收紧环住她的手臂,把脸埋进她的秀发中,紧紧闭上眼睛。
她伸手碰触他的脸庞,轻抚他的下颚。“你计划明天送我回家,对不对?”她的声音破碎。
“对。”
茱莉听得出他的声音里终结的语气,虽然明知徒劳无益,她仍然设法争论。“我不要离开你!”
他抬起头,他的声音仍然轻柔,但坚决无比。“不要让我更加为难。”
茱莉咽下徒劳的抗议,暂时按他的话做。在他的要求下,她跟他上床;在他的要求下,她设法绽开笑容,在他带领他们俩抵达喜悦的高潮时,她在他怀中低语:“我爱你,我爱--”
他用指尖按住她的唇,制止她再次说出那句话。“不要。”
茱莉强迫自己转开视线,低下头凝视着他的胸膛。她希望他会说他爱她,即使他并非真心真意。她要听他说出那三个字,但是她不能要求他,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拒绝。
寒冽的黎明降临,他们站在车旁。“气象预服不会下雪,”查克说道,瞥视微红的天边,把一个装满咖啡的热水瓶放在乘客座上,他的神情镇定。“你应该可以一路顺畅地返回德州。”
茱莉知道应该如何分手,他已经在今天早上清楚地交待过--没有泪水、没有悔恨。她竭尽全力保持平静的外表。“我会一路小心。”
“不要超速,”他说道,伸手拉高她夹克的拉链并抚平领子,“你开车的速度一向太快。”
“我不会超速。”
“尽可能不要被人辨认出来。”他再次提醒她,取下她手中的墨镜为她戴上。“在越过奥克拉荷玛的州界之后,就转进第一休息站,把车子停在那里。设法躲个十五分钟,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然后直接走向公用电话,打电话给你的家人。设法装出紧张与困惑的声音,告诉他们我把你留在后座上,然后又消失不见了。告诉他们你已经获得自由,即将回家。等回家之后,再告诉他们所有的真相。”
他已经从屋里取来一条围巾并打结,好像她曾经被遮住眼睛。茱莉费力地咽口气,点个头,因为她已经无话可说。至少,说不出他想听的任何话。
“还有没有问题?”他问道。
茱莉摇摇头。
“好。现在,跟我吻别吧。”
茱莉踮起脚尖亲吻他,他的双臂以惊人的力量环紧她,但是他的吻却短暂无比,然后他放开她。“你该走了。”他平静地说道。
她点点头,但似乎无法移动。“你会写信给我吧?”
“不会。”
“可是你让我知道你的情况如何,”她急切地说道,“即使你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必须知道你安全无恙!你自己说过,他们不会一直监看我的信函。”
“如果我被捕了,你就会在几个小时之内听到新闻。如果没有听到,就表示我安全无恙。”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写信给我呢?”她问道,而且立刻后悔莫名,因为他的脸孔变得僵硬而冰冷。
“没有信件,茱莉!在你今天离开这里时,一切就结束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那些话像鞭子般鞭笞她,即使他的语气并不残酷。“明天早上,你会重拾以往的生活。假装这一切从来不曾发生,你应该会在几个星期内完全忘记。”
“你或许有这个能力,我却没有。”她说道,憎恨她声音中的恳求和泪水。她摇摇头,好像要收回好些话,然后她转向车子,愤怒地用肩膀轻拭她的眼睛。“我得走了,以免让自己显得更愚蠢。”她哽咽地说道。
“不要,”他厉声低语,抓住她的手臂制止她离开,“不要像这个样子。”她仰首注视他深不可测的眼眸,首次怀疑他不像她以为的那般轻松。他把手放在她的脸侧,拨开发丝,严肃地说道:“你在过去这个星期里只做过一件愚蠢的事,就是太过关心我。你的其他言行都......正确无比,完美无比。”
茱莉闭上眼睛,抑回泪水,把脸转向他的手,并亲吻他的掌心,低声说道:“我是如此地爱你。”
他倏地抽回手。“你并不爱我,茱莉。你天真而缺乏阅历,根本不知道性与真爱之间的差别。现在做个乖女孩,回到你归属的地方,忘记我的存在。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
她感觉他好像掴了她一巴掌,受伤的自尊强迫她昂高下巴。“你说的对,”她平静地说着,坐进车里,“应该是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了。”
查克注视她的车子消失在第一个转弯处。在她离开许久之后,他仍站在那里,直到寒风逼迫他记起他只穿着轻薄的夹克。他伤害她只因为他必须那么做,他再次提醒自己并返回屋里。他不能让她再浪费任何宝贵的生命来爱他、想他或写信给他。他做的是正确的事,是高贵的行为,他必须嘲笑她的爱。
他走进厨房,拿起咖啡壶,准备从橱柜里取出一个杯子。然后他看到茱莉那天早上用过的杯子就放在流理台上,他缓缓拿起那个杯子,把它按向他的脸颊。
两个小时后,茱莉把车子停在荒凉的道路旁边,拿起身边的热水瓶。她的喉咙和眼睛都因为强行压抑住泪水而痛楚,她的脑海一片眩惑,无法摆脱分手时那痛苦的回忆。
“你并不爱我,茱莉。你天真而缺乏阅历,根本不知道性与真爱之间的差别。现在做个乖女孩,回到你归属的地方,忘记我的存在。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他的话仍在她脑海中萦回不去。
她用发抖的手倒出咖啡。他没有必要如此残酷地嘲笑她,尤其他在明知她必须在返家之后立刻面对警察和新闻界时。他为什么不能漠视她的话,或者至少说个谎,说他也爱她,好让她可以拥有某种支撑的力量并度过眼前的难关?只要他说过他爱她,她就能比较坚强地面对一切。
“你并不爱我,茱莉......现在做个乖女孩,回到归属的地方,忘记我的存在......”
茱莉尝试咽下咖啡,但是它堵住她的喉咙。另一项痛苦的事实击中她,使她更加不安与困惑。虽然查克曾经嘲笑她的感情,但是他必然非常清楚她真的爱他。事实上,他是如此有把握,甚至假设他可以这样对待她,而她仍然会回家并为他保守秘密。她也知道他的假设是对的。不论她有多么伤心,她永远不会尝试反击他。她太爱他,无法伤害他,而且她仍然相信他是无辜的,也仍然渴望保护他。
一辆卡车飞快地越过她的车旁,她忆起查克的警告,疲惫地坐起身子,重新发动引擎,在转头确定没有来车之后,她返回公路上,并保持每小时六十五英里的速度,因为他告诉她不要超速,因为超速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茱莉以最快的速度越过科罗拉多与奥克拉荷马的边界,然后遵从查克的指示,在奥克拉荷马的第一个休息站停下,打电话回家。
她的父亲在第一响时就拿起电话。“爸,”她说道,“我是茱莉。我自由了,我正在返家的途中。”
“谢天谢地!”他大叫。“噢,谢天谢地!”
她从来不知道她的父亲会如此担心她,并因此而感觉不安。但是,在他们俩都还没有机会开口之前,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我是联邦调查局的戴英格探员,莫小姐,你在哪里?”
“我在奥克拉荷马的一个休息站里,我自由了。他--把我留在车里,蒙着我的眼睛丢在后座上,车钥匙也在,但是他人不见了。我确定他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