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蒙捉住她难以捉摸的手,以免它继续做逗人心痒的下滑动作。“我当然想过——”他自嘲地低语道。“在刚才那十分钟内想过两百次以上。”
“那我们为什么——还是停了下来?”
他别过头去,看着深蓝夜空中明灭的小星星。“因为那些工人吃完晚饭快回来了。”那当然是事实,但并不完全是他刹车的理由。如果他能绝对地确定凯蒂爱他,他尽可以带她到别的地方去,那他们现在就有隐私了。如果他能确定她爱他,从来波多黎各之后,他每天都会和她做爱。如果凯蒂爱他,身体的结合就会加深他们的爱。
但是如果她对他的感觉,只是强烈的欲望,如果那是她愿意嫁给他的唯一的原因,那么在正式结婚前就满足性欲,会使她不再那么迫切地想要走进结婚礼堂。他不愿意冒这个险。他痛苦而自责想,尤其九天来他一直故意地挑逗她,不让她满足解脱,费了这么多心思,他可不想功亏一篑。他故意激起她的性欲,却不满足她的饥渴,如果她想得到满足,她得先嫁给他。
从他在圣路意搂着她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有极大的化学性吸引力存在。他那时就体会了这一点,而且一直加以利用。直到现在。他为自己如此折磨并设计她,感到惭愧。凯蒂相信他,他却利用她自己的性欲作为迫使她嫁给他的武器。但是这项武器是把双刃的利剑,因为他接着热吻爱抚她,等达到高潮再立刻刹车,在肉体上也饱受折磨。每次他抱着她,知道她甜美温暖,而且愿意更进一步时,他却临阵退却,就是一种折磨。
瑞蒙自我鄙视地质问,他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使用这种性勒索的办法。这个问题的答案和问题一样令人羞辱:他只是一个深深爱上了显然不爱他的女人的男人。他的心猛烈的排斥那个想法,凯蒂爱他!他可以从她的唇上尝到它。他发誓在他们结婚前,她会承认它!他会让她告诉他她爱他。
但是她若仍然不说怎么办?
瑞蒙闭上眼睛,叹出一口长而颤抖的气。那时他会让她离开,他的自信和自尊永远不会允许他和她一起生活——如此爱她,却知道她并不爱他。他无法忍受这种单恋的羞辱或是痛苦。
凯蒂贴近他身边,把他从梦想中唤醒。“该走了。”他告诉她,不情愿地坐起来。“碧莉和艾迪在等我们回去吃晚饭,他们会奇怪我们到哪里去了。”
凯蒂拉好衬衫,用手指输好凌乱的头发,向他露出一个苦笑。“碧莉知道我们在哪里。艾迪则会自动地认为,我把你拉到某处想引诱你。事情一与我有关,艾迪便充满怀疑。”
瑞蒙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艾迪并不担心你会偷走我的贞节,凯蒂,我老早就失去了——就我记忆所及,那也是他失去处男身份的同一天。”
凯蒂以一种毫不关心的态度抬起漂亮的下巴,但是她的声音却带有酸意。这让期待凯蒂有这种反映的瑞蒙感到很高兴。”你那时候几岁?”
“没你的事。”他笑着说。
第十七章
“再次谢谢你。”两天后,凯蒂高兴地打着电话。她擦掉脸上一块污垢,然后向魏拉斐夫妇和他们的儿子挥手说再见。他们昨天和今天整天帮她清房子、整理家具和挂上窗帘。她看着拉斐的老爷车轧轧的开下去,然后转身看累的自己捱进椅子的碧莉。
他们从清晨就开始工作,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你认为瑞蒙会惊讶吗?”凯蒂问,她的脸带着和碧莉一样的精疲力竭的快乐。
“岂止惊讶?”碧莉棕色的大眼睛闪着愉悦的光芒。“两天前,这里还有工人,到处空荡荡的,今晚他见到的小屋子,每样家具都摆好了,床也铺好了,餐桌上甚至还有蜡烛和放刀叉的亚麻垫。瑞蒙将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碧莉预言道。
“但愿你是对的。”凯蒂以一丝骄傲说。“我告诉他,这间房子会很漂亮,可是他不相信我。”
“漂亮?”碧莉摇头说,她拿起皮包走到门口。“这房子根本是美丽极了,你很有布置家里的天份,凯蒂。”
凯蒂看着她,想着她们曾经多次一起开车,一家一家寻找东西的疲累时光,从头到尾,碧立一直都很愉快而支持。“碧莉,”凯蒂轻声说,身体因深深的情谊与感激而激动。“你很有做朋友的天份。”
一个笑容点亮了碧莉的脸。“这真的有些奇怪,是不是——我们之间居然有手足般的亲密感,我们彼此认识才只有十一天,但是你几乎像是我的姊妹。”
这两个在工作时共享一瓶酒的女人,相对含蓄地微笑,她们的脸因喝酒和愉快之故而潮红起来。碧莉随后转身离开。
凯蒂拿起酒杯,喝尽了杯中剩下的酒,然后看看手表,已经五点了。昨晚她要求瑞蒙答应下班后直接来这里,这表示他会在半个小时内抵达。来到厨房里,她洗好两个杯子,把它们放在新的白色的塑胶柜台上,等瑞蒙到达时,它们仍可以派上用场。
她哼着歌打开碗柜,拿出另一瓶红酒和开瓶器。事实上,她已经喝够了酒。她想,是喝多了一些,感觉相当温暖和兴奋过渡。但是她高兴的提醒自己,新居落成本来就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
她環視明亮而親切的廚房,一切就象她告訴瑞蒙的情形一樣,她驕傲地如此想着。壁板上贴着明亮的绿白相间壁纸,其中一面墙展示着各种大小形状的柳条篮和草篮,如国在美国买,价钱要贵上好几倍。所有的碗橱全部被重新剥皮重漆成白色,正好配合墙上的绿与白。
她离开厨房,从一间房逛到另一间。在卧室,她停下来抚平床上美丽的床单。它的图案是大方形,每个方形有不同的花样,但是每个方形都组合了金、白、橘三种基色。金色的窗帘挂在大窗户上,与黑橡木梳妆台、床头板,以及盖住部分光滑橡木地板的金色厚地毯十分相配。她拉直窗帘的皱褶部分,好让它们在窗户两边优雅地垂下。她觉得这个房间相当完美。
而且很男性化。
凯蒂推开这个突来的杂念,慢慢走到客厅。她花了自己大约三千美金,但是很值得,她骄傲地想着。拥有圆筒扶手和厚靠背的红褐色沙发,放在两张乳白色的椅子对面。
一条宽阔的雕刻乳白色地毯在沙发和两张椅子间展开。镶贴薄木和黄铜细边的巨大咖啡桌是她最大的奢侈,但是她一看到它就无法抗拒。或是在两张椅子间搭配的台灯桌,还是用黄铜打造的古董台灯是她最大的奢侈?凯蒂记不起来,但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拥有粗织的乳白色窗帘和长窗户的这间房间,丰富、宜人而又完美。
而且很男性化,一个小声音说。
凯地努力地不去想它,走到浴室洗练梳头。她从镜中看着自己,眼睛因期待而闪闪发亮。或是因喝太多酒而显得水汪汪呢?凯蒂耸耸肩,环视浴室。她会不会把这里布置得过于前卫了?这令她焦虑地开始怀疑。因为正间浴室是白色的,她就以白色为基色,用印有报纸图案的闪亮白色壁纸贴在墙上。她觉得自己是很聪明的,如果瑞蒙厌倦了黑、红色毛巾,他可以用其他颜色取代,浴室看起来就像新的一间。她在一条红色毛巾上擦干双手,然后小心折好放到梳妆台上黑色的毛巾上面。其他毛巾现在应该已送到村中的店里,明天她见过雷神父之后回去拿回来。
她对浴室看了最后一眼,若有所思地斜靠一边。对房子其他部分而言,这里是有些太现代化,但是它很有生气。
一辆栗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距离通往小屋子的泥巴路的路边。瑞蒙不耐烦的看着这条开满花朵,行程长长的红树丛的路,真想要让嘉西开车送他到小屋门前。他急于见到凯蒂,而不想花时间走两公里路上去。可是,如果凯蒂知道有专用司机每天用劳斯莱斯再送他上下班,她自然会问一些更进一步的问题。那些若不拒绝回答,就是必须说谎的回答。出于必要,他已经误导她,但是他不会欺骗她。
“明天早上在老地方等我,”他吩咐嘉西,随即打开门步出车子。他知道明天早上七点半,嘉西会把车子开到路边,在距村子广场半里处的一处转角等待。不用问,也不用解释。即使瑞蒙不再付嘉西薪水,这个老人仍然坚持要为瑞蒙开车。“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你和我。”嘉西再凯蒂来到波多黎各那天在机场告诉瑞蒙。他以沉郁的黑眼珠和极大的尊严说:“除非车子卖了,否则我会照以前一样为你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