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早上工前去看你时还曾提醒你,你怎么能在几小时后就忘了呢?”
“我忘了,”她防卫地说。“我过分忙于四天来一直在做的事——为你的房子买妥需要的东西。”
“为何你总说它是我的房子,而不是我们的房子?”他毫不留情地坚持下去。
“为什么你突然间要问我这些问题?”凯蒂爆发地说。
“因为每当我自问这些问题,我不喜欢我想出来的答案。”向后退一步,他冷静地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雪茄和打火机。一手按着打火机点上烟,从烟雾后看着不安的凯蒂。“雷神父是唯一可能阻挡我们在十天内结婚的因素,是不是?”
凯蒂的感觉就好像他在用话逼她,把她逼到一个角落里,“大概是吧,是的。”
“告诉我,”他带着似乎并不在意的好奇说。“你明天会准时赴约吗?”
凯蒂以一种被激怒的举动推开前额的头发。“会的,我会去。但是你现在最好知道,他不喜欢我,而我也觉得他只是一个独裁的大忙人。”
瑞蒙答以不置可否的耸肩。“我认为那只是传统,即使在美国也不例外。一个神父总是认为他有责任确定以对已经订婚的新人真的彼此适合,并且有机会创造幸福美满的婚姻。他想做的只是这些。”
“他不会相信我们可以!他已经选择了相反的意见。”
“不,他并没有。”瑞蒙不容否认地说。他向前靠近,凯蒂下意识地向后靠在粗糙的树干上。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在开口发问之前估计着她对虾一个问题可能会说出来的回答。“你很希望他决定我们不适合结婚,凯蒂?”
“不!”凯蒂轻呼。
“告诉我你的第一次婚姻。”他突然命令说。
“不!”凯蒂向后退,她整个身体因愤怒而僵硬。“别再叫我那么做,因为我不会说的。我永远不要去想它。”
“如果你真是豪发无伤的复员了,”瑞蒙继续说,“你应该能毫不感到痛楚地谈论它。”
“谈论它!”凯蒂在惊愕的愤怒中叫道。“谈论它?”她本身的反映之激烈,严重到把她自己吓的沉默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控制了凌乱的情绪。瑞蒙现在审视她的样子,就好像看着显微镜下的标本。她抱歉的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想让丑陋的过去破坏现在,而且它真的会破坏。难道你看不出?”
瑞蒙看着她光滑完美的脸,脸上浮起一抹勉强的微笑。“我看得出,”他轻叹,双手轻柔而爱抚地滑上她的手臂,把她拉紧靠在自己心坎上。“我看得出你有美丽的微笑,而且你累了。”
凯蒂双手环住他的颈子,她知道他对她的解释并不满意。但他不再继续追问,让她感激的无法以言语形容。“我有一点累,我想我该上床了。”
“你躺在床上时,都想什么?”他问道,语气低哑而逗弄的。
凯蒂的眼睛闪着光芒。“厨房里该用什么颜色。”她撒谎。
“哦,是吗?”他轻喘着。
凯蒂点头,唇上渐露微笑。“你在想什么?”
“凤梨的批发价。”
“骗子。”她低语,望着那性感的嘴唇逗人心痒的移近她的。
“黄色的。”他贴着她的唇呼吸。
“你是说凤梨?”凯蒂漫不经心地低语。
“我是指厨房。”
“我以为是绿色。”她说着,心理期待地怦怦跳。
瑞蒙突然向后退,他整个表情既友善又若有所思。“也许你对。绿色是生意盎然的颜色,很少人会它感到厌倦。”他带着爱意拍了一下凯蒂的臀部,转过她的身子领她进屋里。“你今晚在床上想一想这件事。”
凯蒂惊讶地走了几步,转过身疑惑而失望地看着瑞蒙。
他向她扬起一道眉毛,在懒洋洋的微笑中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还想要什么吗?也许一些可以在床上想得更好的事?”
凯蒂感到他流露出的性吸引力,就好像某种原始的力量让她无法抵挡。
甚至他温柔的声音似乎也象伸出手般触动着她。“过来这里,凯蒂,我会把它给你。”
凯蒂走进他紧紧的拥抱时觉得全身发热。刚才那一小时的风暴,心境狂野的震荡,从情欲到羞辱,从愤怒到现在的嘲谑,已经把凯蒂扭进种种原始的情绪中,在瑞蒙的手臂紧紧环抱她的那一刻爆发了出来。
被某种程度的急切需要所趋策,想要让瑞蒙——和她自己——相信一切都会没事,她以再也压制不住的迫切及深深的激情吻着他,是他有力的躯体战栗起来,抱她的手臂也更紧了。
瑞蒙好不容易将嘴自她的唇移开,亲吻她的脸、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颈。
就在他的唇搜索最后一个狂烈的吻时,她似乎听到他低语说:凯蒂,我爱你。”
第十五章
凯蒂和碧莉从早上到大半下午都在临近两个镇上的商店街穿梭。凯蒂非常喜欢碧莉。她除了是个绝佳的伴之外,还是一个永不疲累的购物狂。有时她对凯蒂的事比凯蒂自己都更热心。然而必须购买无数的东西,但是却没有时间去做,即不是凯蒂心目中引以为乐的事。
凯蒂正为刚买的床单和床罩付账,例行地要求两份账单以分两半付账,然后用瑞蒙和她自己的钱各半付账。碧莉但求心安的暂时离开现场。
“我认为瑞蒙会喜欢我选来用在卧室的颜色,你说对不对?”她们坐进车内时,凯蒂高兴地问。
“他应该会,”碧莉说,坐进座位上微笑地看着凯蒂。她浓密的黑发美丽地飞扬在风中,她的双眼明亮。“你所买的一切东西都为了适合他,而非适合你,要是我,我就买有褶边的床罩。”
开车的凯蒂在开进交通缓慢的马路时,往后照镜看了一下,然后不安地看了碧莉一眼。
“不知怎地,我就是不大能接受瑞蒙处身于一大堆印有淡花的雅致褶边里面。”
“艾迪和瑞蒙一样男性化,但是如果我把卧室布置得很女性化,他也不会反对。”
凯蒂必须对自己承认碧莉所说的是事实,艾迪可能会用他平日常见的愉悦的微笑默许碧莉的愿望。在过去的这四天中,凯蒂改变了她对艾迪的看法。他并不会用严厉、反对的眼光看这整个世界——他只是在看着凯蒂是才用那种眼光。他一向对她有礼,但是她一踏进门,他脸上的和煦立刻消失。
如果他既小又平庸,或是既大又低能,她就不会这么不安了。但是事实上,艾迪是个令人一见难忘的人,让凯蒂立刻感到自己有所欠缺。三十五岁的他充满黝黑的西班牙味,相当英俊。他比瑞蒙稍矮,体格健壮,自信的男性至上态度不时地惹恼凯蒂。他在外貌或世故方面都比不上瑞蒙,但是当两个男人在一起时,他们之间就有某种很自然的同志之爱,让凯蒂清楚的知道,只有她不符和艾迪那不为人知的标准。对瑞蒙的奇异的混杂着友谊与推崇……但对凯蒂,则除了客气,就什么都没有。
“我做了什么事触犯了艾迪吗?”凯蒂大声问,半希望碧莉能否人他的态度没有异常。
“你可别管他,”碧莉出奇坦白地说。“艾迪不信任所有的美国女孩,特别是象你这种有钱的女孩,他认为她们都娇纵成性,又不负责任,诸如此类的。”
凯蒂假定“此类”可能包括杂居。“是什么让他觉得我很富有?”她小心地问。
碧莉对她抱以抱歉的微笑。“你的行李。艾迪以前读书时曾在圣胡安市的一家大饭店做柜台工作,他说你那些行李箱的价值超过我们客厅所有的家具。”
凯蒂的惊讶还来不及恢复,碧莉已经变得严肃起来。“艾迪很喜欢瑞蒙,他怕你不能适应当一个西班牙农人的妻子。艾迪想,因为你是一个有钱的美国女人,你没有胆量,等发现你在这里的生活其实很辛苦时,你会离开;收成不好或价格太差时,你会在瑞蒙面前炫耀你的钱财。”
凯蒂不安地脸红起来,碧莉明智地点点头。“那就是为什么一定不可以让艾迪发现你在付部分的家具费。他会责备你不服从瑞蒙,还会认为你这么做是因为你觉得瑞蒙买的起的不够好。我不知道你为何要付钱,凯蒂,但是我觉得刚才那些不是原因。有一天如果你想说就告诉我,但是现在不可以让艾迪发现,他会马上告诉瑞蒙。”
“除非你说了,要不然他们不会知道。”凯蒂笑着再度保证。
“你知道我不会说的,”碧莉抬头看太阳。“你想去马雅圭斯那个拍卖家具的人的家吗?很近。”
凯蒂很快地同意,三小时后,她成为一套厨餐具、一张沙发,和两张椅子的主人。那间房子原本属于一个富有的单身汉,在他生前显然很喜好木制、好手工而且坚固又舒适的家具。这两张椅子有扶手靠背,以绣线缝住的多节乳色布牢牢地套住。还有两个相配的靠垫。长沙发有宽大的圆扶手和深厚的垫子。“瑞蒙会喜爱它。”她在付钱给拍卖者并安排请人送家具只村上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