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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高手出招,葛雷恩不会笨到认不出来。他懊恼地从口袋中挖出一个大瓶子,旋开瓶盖,倒出一大把制酸剂。等这件事情办完,他最好去看个医生,他的胃痛越来越严重了。

  他把药片塞进嘴里,用力地咬碎。就此看来,他必须尽快变换车道。杜艾森一旦采取行动,一切就分崩离析了。葛雷恩知道自己必须先下手。

  他开始在已经磨损而掉线的地毯上走来走去。他必须想出一个备用的计划,而且要赶快采取行动。他握有很有价值的情报,如果不能用来勒索那姓柯的女人,他应该可以找到另一个买主。

  他认为至少还有一个人应该愿意付大笔钱来得知那个疯女人的下落。不过,他对于是否打这个电话一直有些迟疑。对付逃跑的病人是一回事,可是跟另一个具有潜能的客户谈判,确实使他担心。

  他停下脚步,看向小桌子上面那个大信封。那里面装着她的资料,他离开烛湖庄之前,把卷宗里的每一张纸都印了一份。那个电话号码也在里面。

  他走过去,拿起信封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到桌子上。拿起印有他想要的姓名、地址的那张纸看着,然后他打开卷宗,看着贺医生手写的纪录。

  ……病人坚信她的丈夫为柯佛瑞所杀。她为严重的幻听所苦,宣称她感觉到尸体被发现的小屋墙壁一再地发出“尖叫声”。

  病人对柯佛瑞发出很认真的言语威胁,并发誓要毁掉柯佛瑞和柯氏实业公司。病人显然已经具有危险性,在此执迷不悟并有幻听的情况下,会对自己和他人形成威胁……

  雷恩放下卷宗,又倒出更多药片吞下。他迟迟不敢跟这位潜在客户接触是有理由的。他对贺亚昂那家疗养院的本质非常清楚,不管贺医生在病历上写些什么,很有可能病人说的话才是真的。柯氏实业公司的总裁极有可能就是杀害那女人丈夫的凶手。

  如有可能,葛雷恩实在不想跟一个看见有人挡路、就一枪给他毙命的人打交道。可是,他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杜艾森把他逼进墙角了。

  迅速消逝中的不是只有时间,雷恩心想。他的现金也少得拉警报了。他离开之前把存在银行里的钱全部领了出来,可是那也只有几百块而已。

  来到轻语泉之前,他用的都是公司的卡,和他自己的信用卡。在那之后就开始花用他辛苦存下来的钱去付这家烂旅馆的房租,和害他一直胃痛的速食。他没有把握贺亚昂什么时候会起疑心,开始追踪公司卡的钱是在哪里消费的。一张从亚利桑那州轻语泉出现的旅馆帐单,等于拉着招牌告诉贺医师,他并没有在洛杉矶寻找病人。

  他可以把那个戒指送进当铺,可是它绝对当不了太多钱。

  当初开头的时候,他以为这事情很简单的。他只要跑来此地,从那姓柯的女人手上拿到她让他封口的钱,就可以在烛湖庄的任何人发现任何事之前远走高飞。他还曾经想像在贺亚昂发现被骗之前,自己已经住在佛罗里达州、或者加勒比海某个小岛的海边。

  可是,杜艾森偏偏杀了出来,把一切破坏殆尽。

  这也是他一生的写照,雷恩想着。总是有人迫不及待地要破坏他的如意算盘。

  如果他要从这件事赚到任何甜头,他就必须铤而走险。他必须赶紧在柯佛瑞发现杜艾森棋高一着之前,掐住他的喉咙,逼出一点东西来。

  胸口的灼痛是前所未有的严重,吃再多的药片好像都没有效。他拿起梳妆枱上的液体制酸剂打开来,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那火好像小一点了,他总算有办法开始思考轻重缓急的次序。有一件事非常的清楚,既然已被杜艾森发现,这个跳蚤屋似的汽车旅馆也住不得了。

  他需要一些钱以便进城去,而且要尽快到手。

  第十八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柯琴丽问。

  她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佛瑞放下电话。从他脸上可以看出某些事情出了很大的差错。他很少显露出强烈的情绪,但刚才和他通电话的人显然使他非常生气。他的样子变得更加冷酷且自我控制,而那绝对代表了什么。

  佛瑞五十一岁,有着臻于巅峰的体能。他拥有那种直到死都能吸引男人目光和女人喜爱的好看的骨架,六尺四寸高的身材是一副完美的衣架子;天生的非凡魅力和权威感令他的董事会,以及长年都在相互争吵的家族,对他言听计从──至少大部分的时间如此。

  琴丽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三年前嫁给他时,她把那看来深不可测的冷静与自制误认为是他深具力量的反映。婚后不久,她便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佛瑞不是坚强,而是冷血。

  她对他的看法也是错误的。他并不是真的爱她,他跟她结婚的理由,纯粹只是因为她来自恰当的社会阶层、有良好的社会关系,以及她非常具有吸引力,并且──比他年轻了十八岁。

  等她到了四十岁,他大概便会用另一个新的模特儿来取代她吧!也许,他们甚至无法维持到那个时候。最近她察觉到他愈来愈烦躁不安,如果他正在发展一段婚外情,她也不会感到惊讶。毕竟他们这一段也是在他和前任妻子离婚之前,就存在了。

  “有个男的说,他知道柯莎拉现在的下落。”佛瑞不带感情地说。

  她从沈思的状态被拉了回来,瞪着他说:“你说什么?”

  “他愿意以一笔可观的金额把消息卖给我。”

  “我不懂。莎拉在烛湖庄,她在那里一年多了。”

  “根据电话中那个人的说法,过去这半年她并不在那里。”

  “但这没有道理啊!我们一直都在付账单,她必定是在烛湖庄。”

  “有个方法可以找出她在不在。”佛瑞自脚边窄扁的公事包取出一台小巧的手提电脑。他敲击了一个键,凝视萤幕几秒,再次拿起电话。

  他简洁地和某个在烛湖庄接起电话的人对谈。

  “我不管她是否正在进行治疗,”他吼道。“把她找来听电话。”

  另一段紧张的寂静。

  “让我和贺亚昂说话,”佛瑞用他总执行长的声音说。“现在。”

  琴丽急促地起身,走向酒柜。她为自己倒了杯随手拿到的第一瓶酒,怀着逐渐升高的惊慌,继续倾听这一边的对话。

  “别跟我说那套她精神状态脆弱的狗屎,”佛瑞轻声说。“你们把她给弄丢了,对不对?她失踪多久了?”

  琴丽深深地咽下一口酒,视而不见地瞪着旧金山湾的广阔景色。她真正需要的是一颗放在药柜中的粉红色药丸,不过她不敢在佛瑞面前吃药。他会认为这是软弱的表现,即使他正是她必须向医生求取处方的原因。

  佛瑞挂掉电话,隔着他第一任妻子设计的房间远远地注视着她。

  “她不见了,”佛瑞平直地说。“贺亚昂只肯承认这样。他的说法是她前几天溜了出去,而他们已经掌握到她的行踪。他宣称会派人去接她回来,我们不必担心任何事情。”

  “那就没问题了,等她回到烛湖庄就好了。”

  “我可不敢那么肯定。”佛瑞站起来。“我会给姓贺的二十四小时,如果他无法在明天以前把莎拉找回来,我就亲自去处理。”

  “你要去找那个和你通电话的人?那个建议把她的消息卖给我们的人?”

  “如果有必要。无论如何,莎拉必须尽快被找到并送回烛湖庄。我承担不起让她在年度董事会出现的后果。”

  琴丽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能将喝了一半的酒放到漆柜上。“你真的认为她有胆子出现在会议上?”

  “她疯了,记得吗?她认为我杀了培登,现在她的目标是毁掉我和公司。除非我们将她送回烛湖庄,否则我认为她一定会出现。”佛瑞拿起公事包转向门口。“我会在书房。”

  琴丽看着他走开,这令她想起她父亲总在她需要他时离开她,每个人都像这样离开她。她吞下另一口威士忌,这昂贵的液体尝起来像酸水。

  第十九章

  “你告诉葛雷恩,你要做什么?”

  乔依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像她的舌头打了结;外加她的脑袋也是。她脑筋空白地瞪着艾森,后者正瘫坐在客户椅上,不时瞥视他的表,毫不隐藏他的急于离去。一个忙于办事和与人会面的男人。

  “你听到了,”他说。“我告诉葛雷恩,我们要结婚了。”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使自己恢复镇定。“为什么?”

  “我认为理由很明显。”

  “不,”乔依从齿缝挤出话来。“对我可不,请你试着用简短而单音节的字向我解释。”

  “别担心,我会的字,大部分都是那样的。好吧,这是我的想法。你曾经告诉我,你从培登那儿继承来的股份已经交给银行讬管,而且可以随你的意愿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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