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我是证人之一,」卫黎说。「另一个是谁?」
「柯恒鹏。」
卫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可能行得通。你打算如何设置你的陷阱?」
拓斌缓缓地露出笑容。「靠叶英先生的帮助。」
卫黎和拓斌交换个眼神。
即使是在幽暗的阳台上,薇妮仍然可以在两个男人的眼神中,看出冷酷的狩猎乐趣。
☆ ☆ ☆
第二天上午,拓斌阴沈著一张脸来吃早餐。跟在他後面进入早餐室的东宁,脸色也一样难看。
敏玲乍见东宁的欢喜立刻化为忧虑。「天啊!大事不妙。」
薇妮放下咖啡杯。「发生了什麽事?」
拓斌坐到他的老位子上,伸手去拿咖啡壶。「他们两个都失踪了。」
「他们两个?」薇妮端详他的脸,然後转向东宁寻求答案。
「通知裴奥世有一场私人拍卖会的信被退了回来;客栈老板说他在昨天午夜过後收拾行李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刚才我们去拜访贺浩华医师,他也不见了。」东宁礼貌地犹豫一下,一只手放在一张椅子的椅背上。「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敏玲连忙说。
薇妮挑起眉毛。「原谅我们的失礼,东宁。只不过我们太习惯拓斌的不拘礼节。你也看到了,他不再等候邀请。」
拓斌置若罔闻地替自己倒一杯咖啡,然後把咖啡壶递给东宁。「一定是我们昨晚遇到的那两个歹徒,向裴奥世报告他们未能完成任务。我们知道去找美琪问话,使裴奥世发觉我们即将侦破命案。贺浩华可能是得到他的示警,或是自行推断该离开了。」
敏玲望向他。「你认为他们去了哪里?」
「目前还无从得知。」拓斌啜一口咖啡。「他们两个同时失踪的事实,彻底地证明他们在这件事情里确实是同夥。」
「未必。」薇妮瞪他一眼。「浩华离开伦敦,也许是被你前两天去拜访他时的态度吓跑的。你或多或少恐吓了他,对不对?」
拓斌耸耸肩。「只多不少。」
东宁瞥向他。「你没提过你去找过贺浩华。你对他说了什麽?」
「私事。」拓斌把炒蛋舀到自己的盘子上。
邱太太端来一盘新鲜的炒蛋。「在这儿吃早餐的人越来越多,看来我们得向酪农妇多订些货了。」
薇妮清清喉咙。「大量的牛奶和鸡蛋很花钱。」
「我相信我们负担得起多几颗蛋。」敏玲连忙说。
「魏弼早上提到他最近用到的蛋比以前少。」拓斌热心地插嘴。「我会吩咐他送一些过来给你,邱太太。」
「行,先生。」邱太太开始走向门口。「我再去拿些面包来。」
「还有果酱。」拓斌补充。「果酱又吃完了。」
「是,先生。更多的果酱。」
「谈到你的美味果酱。」拓斌说。「你的醋栗存货如何?」
太过分了,薇妮心想,他现在竟然管起她的厨房来了。接下来岂不是连花园里要种什麽植物都要由他来决定了?
「我们的醋栗存货不劳你费心,先生。」她粗声恶气地说。「我十分确定我们手边有足够的量。」
「但我们可不想冒存货用尽的险。」拓斌对邱太太微笑。「邱太太,你确定今天下午不需要去补一些货吗?下午的天气可能不错。」
邱太太大声叹口气。「我猜补些货也无妨吧!」她走出门口。
敏玲和东宁交换个眼神。薇妮可以发誓他们俩在努力隐藏笑容。
拓斌喝了一些咖啡,看来比几分钟前走进早餐室时愉快许多。
薇妮纳闷醋栗这个话题是否总是能使他心情大好。也许储存大量的醋栗也无妨。
☆ ☆ ☆
在写调查日志时的灵机一动,使薇妮在下午两点半来到班克斯爵士宅邸的大门外。前来开门的管家似乎很惊讶看到门外站著一个活生生的人。
「陆夫人在不在家?」薇妮问。
「在。」
「请转告她,雷夫人想跟她谈谈手镯的事。」
管家一脸不乐意,但还是去通知女主人有访客。
陆夫人在阴暗的客厅接见她。看到薇妮独自一人时,她失望地皱起眉头。
「我还以为麦先生会和你一起来,」她说。「或是那个可爱的年轻人辛先生。」
「他们两个今天下午都有紧急公事要处理。」薇妮说,在陆夫人对面坐下。「我来向你做完整的报告。」
陆夫人眼睛一亮。「你们找到我的骨董了?」
「还没有。」
「喂,我清楚地说过,除非找到它,否则我不会付钱。」
「我想我可能知道它在哪里,」薇妮摸摸颈际的银链坠。「或者应该说是我认为你知道它在哪里。」
「我?别荒谬了!如果我知道手镯的下落,我绝不会花钱请你们把它找回来。」
「我认为你被催眠师催眠,按照指令把手镯拿去放在一个秘密地点。手镯极可能还在那个地方,也极可能被找回来。但我需要你的合作。」
「天啊!」陆夫人惊骇地睁大眼睛,把手按在胸口。「你是说我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过?」
「是的。」薇妮解下银项链,拎在面前的半空中使银链坠捕捉到光线。「陆夫人,请信任我。我希望你同意让我催眠你。当你被催眠时,我会问你一些关於手镯失踪当天发生什麽事的问题。」
陆夫人出神地看著摆荡的银链坠。「要知道,催眠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是一个意志力非常坚强的女人。」
「我了解。」
陆夫人目不转睛地盯著缓缓摆动的银链坠。「喂,你是这种事的专家吗?」
「是的,陆夫人。我对这种事非常在行。」
☆ ☆ ☆
薇妮在十分钟後离开班克斯爵士的宅邸,一心想要赶往下个目的地。她的运气不错,一辆出租马车静静地停在广场上,几乎就在她的正前方。
她拚命挥手,想要引起车夫的注意。但他坐在驾驶座上不动,没有下夹扶她上车的意思。她在赶时间,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怪异之处。
她在打开车门的同时开口准备告诉车夫地址。
直到那时,她才发现马车已经载了人。
美琪在车厢里,双手被绳子绑著,嘴巴被布条紧紧地绑住,圆睁的眼睛里充满恐惧。
但车厢里并非只有她一个人。裴奥世坐在她的身旁,拿刀抵著她的喉咙。
「上车,」他对薇妮说。「不然我就杀了她。就在这里、就是现在,当著你的面。」
22
「我长时间监视你家,雷夫人。想看看你有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显示你成功地找到手镯。你是我最後的希望,谢谢你证实我对你诡计多端的信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薇妮低声说。
「哼,你真是典型的女人。撒谎、欺骗,像梅杜莎一样狠毒,你们每一个都是。正因为太了解女人,所以我决定跟踪你,而不是麦先生。他显然是你的情郎,完全受你的控制。上车。」
薇妮缓缓地爬进出租马车的车厢,在裴奥世和美琪的对面坐下。裴奥世嘉许地看她一眼,她从他眼神中看到潜藏的怪物,不禁颤抖著。
「你凭什麽推断我知道『蓝色梅杜莎』的下落?」她戒慎地问。
「你没有别的理由再度造访班克斯的宅邸,对不对?」他得意地微笑。「你显然是来和陆夫人谈生意的,而除了『蓝色梅杜莎』,你们两个还有什麽生意可谈?我认为你们还没有达成协议交付手镯。如果有,我就不再需要你了,对不对?」
「你必须放美琪走。」她平静地说。
「哦,我想我不会那样做。」裴奥世用刀尖轻戳美琪的喉咙,一滴血古刻出现。「她是个贱婊子,必须为出卖我而受到惩罚。对不对,亲爱的?」
美琪闭上眼睛,在缚嘴布後呜咽。
薇妮碰触银链坠,希望看来像是紧张的动作。「你必须放她走。你不再需要她,杀她的风险太大。」
裴奥世用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注视她。「别以为你可以告诉我该怎麽做。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知道你是个麻烦。也许当时就该除掉你。」
「别傻了!毕竟你刚刚才在悲惨离奇的情况下失去妻子;而治疗她的催眠师紧接著遇害,会令当地警方起疑。他们可能会开始问非常令人难堪和尴尬的问题。」
「哼!我一点也不担心警方。我当时没有惩罚你,是因为你不值得我费那个时问和力气。事实上,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替我除掉一个越来越麻烦的妻子,使我继承到她的财产。在那种情况下,杀你会太失礼。」
「失礼。」薇妮使劲吞咽一下。「对,太失礼。但现在有美琪这个问题。」
「你也看到了,美琪不是问题。」他用刀子轻敲美琪的肩膀。「我随时可以割断她的喉咙。在那之前,她会乖乖听话。对不对,美琪?」泪水从美琪的眼角渗出。
「事情恐怕没有那麽简单。」薇妮说。「只要美琪坐在那里、喉咙被刀子抵著,我就不会说出手镯在哪里。你要的是手镯,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