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过头。
「说话啊!」他催促。
「是……是。」
「我恨你!」他咆吼,跟著举腰一挺。
霸道的冲刺灼痛了她依然柔嫩的女性核心,她紧紧抓住他的背脊,承受著他全身的重量。
这重量,对体质虚弱的她无疑是非常沉重的,可她乐於承受。
她浅声低吟,以最大的温柔包容他贯穿体内的痛楚,也以最大的爱意感谢他赐予她的甜蜜。
她知道他恨她,也知道这不叫「做爱」。
不是,就不是吧——
疲倦的眼角,俏俏滑落一颗透明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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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乱的性爱後,两个人都疲惫不已,他趴落在床杨一侧,她静静躺在另一侧。
她睁著眼,默默看著倾斜的玻璃窗扉外,那一颗颗在黑色天鹅绒上吐露著辉芒的星子。
众星,拱月,一轮圆满的明月。
她微微一笑,怱地发现两人正沐浴於朦胧的星月光辉下。
「哥。」她柔柔低唤,「你看。」
「……看什么?」
「星星。」她说,「还有月亮。」
他翻转身子,湛眸望向窗外。
「好看吗?」梁风铃问。
「嗯。」
「你记不记得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你跟亦凡带我去海边露营?」
「嗯。」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亦凡都睡了,可我却舍不得睡,贪看天上的星星。」她柔声说,坠入回忆的眼瞳迷蒙似梦,「我说,在家里都看不到那么多星星,所以非看不可,你没办法,只好陪著我在野外吹风。」
他不语,在她低柔的嗓音叙述下,也跟著想起了那个夜晚,一个仿佛已经过了百年之久,却又历历在眼前的夜晚。
「我躺在你腿上,逼著你给我讲故事,告诉我天上那些星星是哪些星座的,背後有什么故事。你只好一颗颗数给我听,一颗颗说著它们的故事。」
「……那大部分是编的。」他忽地开口,嗓音略微沙哑。
「是吗?」唇畔笑痕更深,「我猜也是。不过你编的故事都好精采,听得我津津有味,结果精神愈听愈好。」
害他可难受了,明明巴不得倒头就睡,偏还要应付一个小女孩的无理要求。
梁潇朦胧地想,神情不觉恍惚。
「……後来我一直想有机会再去露营,再去听海潮,看星星,再躺在你腿上,听你跟我讲那些好听的故事。」她低低地说,「只可惜後来就再也没机会了。」
满蕴惆怅的嗓音拂过梁潇的耳,震动了他的胸膛。他不觉转过视线,望向躺在身畔的女子。
「哥。」
「……什么事?」
「我可以躺在……你大腿上吗?」
「……」
「可以吗?」她再度恳求。
他仍然不答,只是闭上了眸。
她将这样的反应当成默许了,躺在床上的身躯於是转了方向,螓首枕在他的大腿上,明眸与天上的星辰相互辉映。
她安静地看著星星,没再吵他,他也不理会她,迳自闭著眸。
不知过了多久,规律起伏的鼻息忽地在室内响起。
菱唇浅浅扬起。
他睡著了。
领悟到这一点後,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慢慢撑起上半身,眸光流转,凝定他沉睡的容颜。
严厉的线条松弛了,冷峻的眼眸也温柔掩落,
他看起来又像那个小时候跟她讲故事的哥哥了,那个会将她抱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好哥哥。
她定定望著他,眸光一分一秒都舍不得移开。
因为她知道他醒来後,又会变成现在那个憎恨著她的冷酷男子,所以像个贪婪的囚犯一样,迫切地呼吸属於他的气息。
这一刻,他是她的,完完全全属於她——
窗外的星光逐渐朦胧,圆月在空中漫步,俏无声息地从这一端,走向另一端,而天际淡淡翻出一层鱼肚白。
天亮了。
当梁潇自昏沉的梦乡中辗转醒来,迎接他的是一室晨光。
他眨眨眼,神智短暂迷惘,然後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探向床的另一边。
空无一物!
他一惊,急忙从床上坐起,寻找著那应该躺在他身边的女人。
她不在床上,身畔的被单一片凌乱,她却不在那里!
她跑哪儿去了?
他一阵惊恐,猛地翻身下床,踉脍著步履,弯腰拾起昨晚丢落在地的衣物。
然後,他忽然看见了,看见一个人蹲躲在角落的她。
「风铃?」他绷著喉咙。
听见他的呼唤,她扬起苍白至极的容颜,对他颤颤绽开一抹浅笑,「嗨。早……安。」
「你怎么了?」他震惊地瞪著爬满她脸庞的细碎冷汗。
「我想……我不行了。」她低语,盈盈浅笑看来勉强。
而他仿佛被落雷击中,好半晌只是呆立原地。然後,当他终於领悟後,他大踏步冲向她。
「你真该死!」他低咒一声,白著脸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哥——」在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上後座时,她挣扎著开口,「哥——」
「什么事?」他发动引擎,「不要说话!忍著点,救护车会在路上接我们。」
「信……信——」
「什么信?」
「在家里,我的……房间。」她重重喘气,「给……你的。」
给他的信?
梁潇拧眉,心头忽地掠过不祥的预感。「别说话了!」他高声吼叫,藉此掩饰不安。
梁风铃涩涩一扯唇角。
「好,我……不说了,」她闭上眼。
第十章
轿车与救护车在半路上会合,医护人员匆匆下车,将梁风铃接回救护车上。
「是心绞痛。」梁潇告诉急救人员,「快想办法。」
「心跳很微弱。」一个男性护士说道。
梁潇一惊,瞥一眼心电图,果然发现数值相当低,而且不稳定。他拉回视线,落向梁风钤,後者早已晕厥,不省人事。
男护士惊恐地说:「我们会失去她。」
「那就快急救……」梁潇吼道。
可他话还没完全说完,一声长长的哔声便陡地响起,宛如丧钟,震撼了车内众人的
心。
心跳停了,
有半晌,梁潇的脑海只是一片空白,他愣愣瞪著梁风铃苍白却平和的面容,不明所以。
倒是两名医护人员开始动作,进行CPR抢救。
梁潇怔怔地注视著他们。
连续进行数分钟後,仍没有回复心跳的迹象。医护人员互看一眼,面色凝重。
梁潇的心一跳,蓦地层臂推开两人,「我来!」他跪在梁风铃双腿侧,双手用力按压她的胸膛。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汗水自他脸上每一个部位泌出,一颗颗滴落梁风铃仅著睡衣的身躯。
他一面做著CPR,一面瞪著心电图,静默的曲线令他濒临崩溃。「给我醒来!给我醒来!」他嘶吼著命令失去心跳的她。
仿佛听见他惊慌的呐喊,她的心微微跳动了一下。
「恢复心跳了!」一旁观看的医护人员不禁欢呼。
正於此时,救护车也抵达了圣天使医院,几名护士早已准备好推车在入口等候。
「马上推她进开刀房!」梁潇下指示,「周主任准备好了吗?要他立刻主持手术。」
「周主任他们都已经刷好手在等著了。」
「很好。」
梁潇才刚松一口气,一个护士便锐声尖喊——
「不好了!梁医生好像停止呼吸了。」
「什么?」他一惊,迅速瞥向推车。
果然,躺在推车上的她安静得让人心悸,雪白的容颜甚至不冒一滴冷汗。
她连……汗也不流了?
梁潇的呼吸一窒,「不可能!我刚刚才让她恢复心跳的。不可能!」他严厉瞪视报告的护士,仿佛罪魁祸首是她。
後者的身子往後一缩。
「总之,先推进开刀房吧!」
一群人匆忙动作,将粱风钤送上手术床,主刀的心血管外科主任命令护士准备电击器,为梁风钤进行电击。
一百五十焦耳,两百焦耳,两百五十焦耳……
透过监视萤幕看著手术室电击实况的梁潇,眼见连续几次电击,梁风铃却依然毫无动静,一颗心逐渐沉落谷底。
然後,主治医生似乎放弃了,他抬头,瞥了一眼墙面时钟,微微分启的唇像在说著什么。
他在宣布死亡时间。
同为医生的梁潇自然明白此举的意义,他眨眨眼,突然看不清眼前一切,只看见一片密密麻麻的青色斑点。
周遭静得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踉跄转身,双手往前摸索。
哥,对不起。我死了,你就会自由了。
昨晚,在激烈的性爱後,她曾在他耳畔如是说道。
他瞪著眼前的青色世界——
她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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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所以,这是最後一次,我对你提出任性的要求。
请你,再陪我玩一次藏宝游戏。
这封信是第一个提示,等你照著所有线索一一找下去後,你就会找到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
最後的礼物。
哥,陪我玩吧。我知道你已不再爱我,甚至非常恨我,但请看在我一生都叫你一声「哥哥」的份上,请陪妹妹我玩这最後一场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