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请君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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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圜?朋友?看看你的任性为他人带来什么样的痛苦。

  他逃避着压力,也因为不需要见到她、暂时不用演戏而松了口气,却从不曾想过,她配合做戏时是怎样的心情?她面对父母时是怎样的心情?只残忍地让她一个人独自承担所有……

  明明是最无辜的人,却必须承受最多,这笔罪,他该如何担待?

  怒湍急流,穿石裂岸,溯而回之,悟狂归缓。悟缓,是他小时候,长辈为了收敛他刚烈脾性所取的字,直到现在,他仍是用这样的刚烈伤了她。

  他不该去提亲的,不该失去理智地怀着报复心态亲自登门……

  杜瑄儿强咽吃食的痛苦表情撕扯着他的心,控诉他的不公与不该,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已经造成的一切,只能任由罪恶感啃蚀他一身。

  手中的书突然被抽走,赵湍归抬头望入欧阳珣担忧的眸中。

  “悟缓?”

  “玉容,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他语气低哑地询问着没头没脑的话,那抹惶然与无助同样也撕扯着欧阳珣的心。

  没人肯再言语,任由静默充斥书房,传递风雨欲来的不安讯息。

  ΩΩΩΩΩ

  轻声叹了一口气,杜瑄儿望着手中已经完成一半的鸳鸯戏水图,神智又慢慢游离。

  鸳鸯呀鸳鸯,你俩可藉由我的双手织就甜蜜,可是我的鸳鸯梦由谁助我得圆呢?

  抬头望向窗外,虽仍旧是晴空朗朗,但吹入屋内的风,已然透露凉意。将近入秋的风,吹得人心浮动萧瑟呀!

  距离那一个窥伺真相的下午,已过了十多日。她的心情,也由原来的心神俱裂转为如今的忧伤自怜,唯一可称许的是,至少,她平静下来了。

  事情真不是普通的棘手呀!如果悟缓锺意的是哪家的姑娘,或许还比较好解决,偏偏……唉!

  杜瑄儿对自己苦笑了下,她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将悟缓放失的心导回“正途”,别让他继续陷溺于不正常的情感关系,而不是烦恼着该如何帮助他们两人!

  这除了得怪自己傻以外,又能如何说?

  想起数日前,赵夫人领着大夫来探看她的景况──

  “瑄儿呀,娘请大夫来为妳看看身子啰。”王玉钗领一名身穿褐色袍服的男子进入倚梅院。

  “娘。”杜瑄儿飞快起身迎接。

  “来,快过来给大夫瞧瞧。”王玉钗热络地拉着她。

  “娘,瑄儿的风寒早就痊愈了,您实在毋需如此麻烦劳累。再说让您如此费心,瑄儿真觉过意不去。”杜瑄儿不安地说道。

  “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妳是我的好媳妇,关心妳本是应该。再说我还倚盼妳为我们赵家生个胖男儿哪。”王玉钗拉过杜瑄儿的手让大夫为她诊脉。

  杜瑄儿低头不语,用浅笑来掩饰落寞。

  “大夫呀,如何?”王玉钗问道。

  “嗯。”只见那位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摇头晃脑,随后放下杜瑄儿的手,缓缓笑道:“依脉象看来,少夫人的身体非常安康,为你们赵府再添十个八个胖娃娃也不是问题。”

  “那好、那好,红儿,带大夫到帐房提领银两,记得多给些。”王玉钗眉开眼笑。

  “是,大夫,请随我来。”红儿领着那位大夫走出倚梅院。

  一抹了悟闪进杜瑄儿脑中,原来……原来不是单纯的担心呀。

  算到底,是怀疑她为赵府传宗接代的资格!

  一瞬间,难堪、委屈的情绪直袭向她……

  接下来的情形如何呢?杜瑄儿口中含着绣线,静静凝思回想。

  她只记得所有的人似乎都离她很远,而她像是与所有的人隔出一大段距离,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王玉钗似乎还对她说了些什么,但她根本没听进耳里,只是漾着浅笑持礼应对。

  还会说些什么?不过千篇一律!

  该恨吗?她自问。悲哀的是,她似乎只会认命。

  呵……谁教她偏偏爱上不应该爱的人呢?

  第四章

  听到叩门的声响,杜瑄儿才由恍惚中回过神,放下手中的针黹后,起身前去应门。

  会是谁呢?她暗自揣度着。

  由于她最近总以身体不适做为逃避所有人的藉口,王玉钗也以她需要好好静养为由命众人少来打扰她,因此她近日来的生活,可说过得相当清闲。

  喜儿方才还兴匆匆地说要上市集添什货,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难道会是……悟缓?

  心头因为这个突然浮现的想法,而涌上一阵激越与窃喜,她霍地拉开房门,却见门外,赵成德正一脸嘻笑地直望着她。

  “成德,有事吗?”悄悄压下心底的失望,她有礼地问道。

  “大嫂近来身体欠安,已旬日不曾出倚梅院,成德心甚挂念,特来探望。”赵成德故作有礼地一揖。

  “经过连日来的休养,我已无恙,多谢挂怀。”赵成德眼中的流气与专注令她浑身不舒服,警戒顿生,因此有礼地下逐客令。“劳小叔前来探视,瑄儿心甚感激,只是仍觉身子有些疲累,需要休息。原谅我现下无法招待,他日定偕悟缓与你一同畅言。”

  赵成德单手抵住杜瑄儿本欲合上的门,语气轻佻地说:“欸!大嫂身体微恙,我这个做小叔的来此探视本即天经地义,大嫂实在毋需挂心。再说大哥如此冷落大嫂,让妳独自一人在倚梅院里静养,饱受孤独滋味,实在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成德真为大嫂感到不平!因心疼大嫂处境,所以成德总要代大哥尽些关怀啰。”

  赵成德说着说着,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用食指挑起杜瑄儿的下巴,杜瑄儿偏过脸,退了一大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给了赵成德登堂入室的大好机会。

  “既然尊我一声大嫂,就该恪守应遵之礼教。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属不宜,小叔,你请回吧。”杜瑄儿沉下面孔,正色说道。

  “既称妳一声大嫂,当然应该为妳着想。大哥既然无法令妳得到快乐,我这个做小叔的自然应该代劳。”赵成德关上房门,落了锁。

  “你……胡说些什么?”杜瑄儿连连后退。

  在赵成德脸上满是邪气的情况下,她不会傻得看不出他眼中燃烧的火苗代表什么,她必须想个法子逃开眼下的情境。

  “我有胡说什么吗?谁不知道大哥和欧阳珣关系不寻常,简直好得过了火。妳嫁给大哥也只是守活寡而已,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不然他为何不住倚梅院而就书室,妳又为何会终日悒郁不乐,日渐消瘦。”他咄咄逼人地迫近她。

  “悟缓之所以夜夜待在书室是为了功名而忙,不好分心之故。我会消瘦只是因为受了风寒,不是你所以为的悒郁不乐。你是悟缓的胞弟,理应相信他、为他着想,而非随便相信流言,如此中伤他。”杜瑄儿义正辞严地说道,期望唤醒赵成德的良知与理智。

  “哦,是这样吗?大嫂可真是令人心疼的痴心人呀。”赵成德漾着邪笑,一步步将杜瑄儿逼近内室。

  “成德……你……你别做出会让所有人蒙羞的事来。”杜瑄儿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思索如何乘隙逃开赵成德的方法。

  “只要妳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我已经摒退所有倚梅院的下人,一时半刻间不会有人进来了,大嫂,妳大可放心地与我共赴巫山云雨。”赵成德贴近她的脸庞说道。

  “放肆!”杜瑄儿刮他一个耳光。“既然你还称我一声大嫂,就别做出这等违背伦常又伤天害理之事!”

  趁赵成德挨了耳光仍有些怔愣之际,杜瑄儿迅速绕过他往房门奔去。饶是赵成德镇日流连花丛,夜夜笙歌,反应可也不差,因此杜瑄儿才刚跑到内室门口就被赵成德拦腰抱住,丢到床上。

  “怎么可以说我违背伦常呢?我只是深深地恋慕妳;再说,我们做这样的事绝对不算伤天害理,因为我自信绝对能带给妳快乐满足。”色欲薰心的赵成德,就算挨了个耳光,依旧无所谓的笑着,只是动作变得急切许多。

  他边解开腰带边说着淫逸放荡、不堪入耳的话语,见杜瑄儿仍是想逃,蓦地用身体强压住她。

  “来人!来人啊!”在赵成德扑向她的同时,杜瑄儿扯开喉咙放声大叫,冀盼有人无意间经过而听到她的呼救声。

  “叫也没用,早说过下人都让我给摒退了。”赵成德嗤道。此时他的手已扯开杜瑄儿的外衫,急切的嘴啃咬着杜瑄儿柔嫩粉白的肩颈肌肤,留下淡红咬痕。

  杜瑄儿用力推打赵成德,但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

  为什么?!上天嫌她所遭受的痛苦还不够吗?非得要这么折磨她才行!

  嫁入王府后的所有委屈、心碎、忧伤、苦痛、羞辱一瞬间全袭涌入她的脑海,与现在遭到逼迫的无奈与无助交织成愤恨,她失去理智地拚命大叫抵抗,盲目地只想伤害眼前压制住她、想控制她自由与清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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