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怎么不知道。”拖长音调,聂晓枫戏谑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先前听得火冒三丈的头头顿时一惊,恶狠狠地问道。他、他明明没将面罩拿下呀。
“去,有什么好说的,你不就是前面路口卖茶叶蛋的吗?”耸耸肩,聂晓枫顺口胡扯。
“放屁!老子‘威虎帮’的名号在西环可是响当当的,少说也有百来人、百支枪。一人给你一枪,哼哼!你就满身窟窿了!”头头得意忘形,把自己的底子全露了出来。
“喔,原来是个‘炸糊帮’呀。”听都没听过。
“啪!”一个巴掌挥过来,聂晓枫被打倒在地。
“住手!”凌宇眯起眼睛,怒喝一声。“你敢打她!”他会废了他那只手。
“老子、老子就是打了,你……你能把我怎样?”在凌宇的瞪视一下,他的腿都抖了。
“你会付出代价的。”凌宇声音轻缓,嘴角竞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没种,还敢学别人出来混!
“我呸!”狠狠地阵了一口口水,头头壮壮胆子,“要不是你是重要的人质,我我还要打你呢!要是老子拿不到赎金的话,你就好看了!”那头头一味地虚张声势。
“你也许有命拿钱,但—一”凌宇桃起左眉,轻笑出声。
“但什么?”头头只觉头皮发麻,不敢上前,只敢在远处大声问道。
“但你绝对没有命花这个钱!”凌宇如鬼魅般的声音缠上头头,令他顿时呼吸困难,仓徨地走出仓库。
砰一声,铁门也随之关上。
“晓、还好吗?”凌宇听聂晓枫好一会没出声,关切地问道。
“唔—”哽咽一声,聂晓枫生气地说,“一点也不好!”
“怎么了?我看看!”只见凌宇随意地甩开绑着他的绳子,蹲到聂晓枫身边。
“老大,你动作很快喔。”聂晓枫看得出奇,眼睛都发亮了。
“这没什么,要不是你刚刚昏睡了一会儿,也解开了。”凌宇轻手轻脚地替聂晓枫解开绳子。可恶,粗绳子把她的小手腕都磨伤了。“痛吗?”他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伤口。该死,她半边脸都被打肿了!
“好痛!”忍着眼泪,聂晓枫龇牙咧嘴地抽气。真是的,打哪不好,偏打淑女的脸!
“我会帮你讨回来的。”凌宇承诺。
“那当然。”聂晓枫气死了,“对了!他们好像只是单纯地以凌氏集团为目标。”
“嗯,他们只是为了钱。”
“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对不对?”聂晓枫露出小恶魔似的笑容,却扯动痛处,哀叫了一声。
凌宇但笑不语,替她把松掉的辫子扎成马尾。
“好了,现在绳子已经解开,他们的底也摸清了,该是我们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了。”
“对啊!不然老管家又要唠叨了。”聂晓枫甜甜地挽住凌宇伸出的手,“走吧,走吧。”
像是约定好了似地,大门这时也打了开来。
那头头又冲了进来,看见二人好好地站在那里,身上的绳索却不翼而飞,不禁目瞪口呆。“你、你们!”
“啊!哎呀!”外面传来手下人的惨叫。
“外面那些人是你这个恶魔招来的?”天!那些人像鬼魅一般无声无息,所到之处,必有人受伤倒下。
“鬼啊!”被逼得发疯的头头猛然掏出枪,举手就射!
“凌……”聂晓枫反射性地闪到凌宇面前。母亲说,凌宇是暗龙重要的财富,是未来……
噗!手枪打在身上发出闷响,鲜血从小小人儿的胸口流出…
“晓!”凌宇环住无力倒下的小人儿,她的血沾得他满手都是!再没有丝毫迟疑,一把锐利的飞刀直射向老大的手腕,引来老大杀猪般的哀嚎。
“老大。”孟泽禹冲进来。
“晓枫怎么了?”擎冠杰和赫雷一拥而人,他们从没听见凌老大吼得那么大声。
“孟,跟我去医院;冠杰、雷,清理战场!至于他……”凌宇睨视那跪在地上装死的男人,“废他的手,再划花他的脸,晓若有事,就叫他生不如死!”说完,凌宇俐落地抱起苍白着脸的聂晓枫,和孟泽禹匆匆赶往医院。
她中弹了,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痛。老大为什么还那么紧张兮兮的?
喔,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她只有十二岁……
聂晓枫朦蒙胧胧地睁开服,凌宇放大了的俊容赫然就在眼前,吓得她大声尖叫:“啊!”
一只大掌适时捣住了她的嘴,“嘘。”凌宇用另一只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唔唔—”聂晓枫的唇贴着凌宇的手,脸涨得通红。此时的凌宇英俊又危险。
凌宇挪开手,刻意地蹈过她的唇,并就势抚上她的头发。
“喂,你干嘛待在我房里?”聂晓枫口气不善。
“作恶梦了吗?”凌宇关心地问了一句,手轻柔地抚弄聂晓枫的脸,缓缓划过她精致的轮廓。
“你怎么知道我作梦了?”
“你一直在说梦话。”他漫不经心地摸着她的耳垂,她把代表暗龙之风的耳环藏到哪去了?
“不是什么恶梦。”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虽不平静,但绝对充实。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她必须和现在的凌宇划清界狈。
“我怎么不该在这呢?”凌宇顺着她的短发,抚着她细长的脖颈,“我一应该在你所在的任何地方。”
他应该在第一时间找到她,不给她任何机会退缩,一举攻陷她的心房,牢牢拴住她,永不离开。不过现在也不晚,他们还有一辈子呢!是啊,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凌宇微笑着。
“你笑什么?”聂晓枫被凌宇看得心里毛毛的,“嘿!你手在摸哪里?”忍无可忍,她拍掉凌宇不安分的手。
“知道吗?”凌宇轻易地转移阵地,手指点住聂晓枫的心房上方,“这里,曾经有一颗子弹穿过去。你是为了救我,才被打中的。”
想起那件事,就令他骇然,这不要命的小姑娘,大概在那时就掳擭了他的心。
“喔。”那时她年幼无知,如果知道老大后来如此欺负她,她才不会救他呢!再说,以那个自痴的射击技术,根本打不死人。
“有没有想起一点来?”凌宇抬起充满希望的眼睛。
"没有!”才怪!她记得比谁都清楚,那是她第一次中弹。
“要我讲给你听吗?”他希望她想快一点,知道多一点,这样他们就能尽快回香港。她不能对暗龙毫无印象地回去,那样她在组织里无法生存。
当然,他也可以把她藏起来,藏一辈子;但这与聂叔对纪云所做的有何分别?那是可耻的逃避。而忘记一切的她,也不是完整的晓。
“不要,我宁愿想不起来,也不要别人来告诉我以前是什么样子。”那个精明的聂晓枫除了会工作、会插科打哗,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人?“别打岔!你根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聂晓枫挥开凌宇的手,坐起身来。豆腐也吃了,该好好说话了。
“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无论你到哪,我都会跟到哪。”凌宇依着她坐着,又环上了她的肩。
“无论天堂地狱?”聂晓枫几乎要翻白眼了,她为什么非得和凌宇这样呢?
“对,无论天堂地狱。”凌宇居然满口应允。
“你!”聂晓枫愕然,他怎么可以这么肯定?“不,还是算了。”她丧气地低下头,“我一定会下地狱的。”无论在中西方的文化里,弑亲可是很重的罪呢。
“那么,地狱的幽冥鬼火也会很适合我的。”凌宇笑了,笑得那么理所当然。
纪潇莫名地颤抖,她感觉自己就像个溺水的人,被那些往事层层淹没,而凌宇的出现,就像她在绝望中,看见了浮木一般……她不由自主地环抱他的腰。
“呜……”她呻吟着。
“怎么啦?”回想令她如此痛苦吗?
“没什么!没什么!”她胡乱地摇着头,拼命地缩进凌宇的胸膛。她只是想撒娇,对凌宇撒娇。
“晓?”凌宇轻轻拍着她,心头千般滋味。这可是晓第一次主动示好。
“我相信,我相信你是我的丈夫。”聂晓枫喃喃自语,凌宇在开玩笑也好,惩罚她也好,都无所谓了。
“我本来就是嘛。”凌宇将她的低语全听进了耳朵。
“那么,让我依靠。”抬起头,让凌宇看见她灿烂的笑脸,又缩下头去,粘在凌宇身上。这种放肆的感觉挺不错的呢!
凌宇宠溺地抚摸她的头,一年多来的愤懑,渐渐地融化。
可爱又可气的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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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凌宇过早放心了。因为聂晓枫这只赖皮的小狗,绝不会轻易说实话的。相反地,她认为反正已经骗凌宇她失忆了,那不妨骗久一点。
何况凌宇现在十分宠她,哪天再“恢复记忆”,凌宇一定会欣喜若狂,而不计较她的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