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氏姐妹,就更不用说了,那两个女人安的是什么心,我还会看不清吗?向这样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借钱,根本就是笑话一则嘛。
一家人删删减减,只剩下那个人。哈!我自动划掉好吗?要我跟左沐麴借钱,我宁可去死。要知道,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他害的。我没咬他啃他就够好了,还要我去向他低头吗?
想着,我叹气,竟然没有可以帮我的人吗?一个人影闪进了脑海。
对了,罗姐!我怎么忘了她呢?叫了计程车,我马上冲到了医院,可是他们给我的消息让我错愕——罗冰去度假了。
我想到我上回给她的建议,只能苦笑在当场。虽然是我叫她去的,可是也不用这么巧吧?为什么?为什么这一连串的衰事都教我遇上了!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壤,所以连老天也不容我吗?不,我才不信。
思索着该何去何从的我,猛抬头便看见了电影院外头的海报,一个超级大帅哥正拥吻着一个世界大美女,仔细看,那美女的背还是全裸的……我掀掀眉,看来这部电影肯定会吸引一大群猪兄猪弟吧。
正想着,海报上的主角名字让我皱眉。原来那个美女就是夏琳——那个来医院骂我的臭女人。什么嘛!拍这什么片,还以为她很红哩?如果很红干什么还需要卖肉?我不屑地抬高下巴扬长而去。
其实我是坐计程车回来的。
可是快到家时,我才发现回来得太早。因此,我提前下车,决定用走的回到住处。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我,所以,能晚一点不要见着任何人是最好不过。
咬着在速食店买的冰淇淋,我发现自己很喜欢那种冷得心头发颤的感觉,我想我肯定有自虐的倾向,否则怎么会有人在凉凉的二月初,在大病未愈的情况下又冒险吃冰?
摇摇头,我不想去想是谁给的影响。我的心头已经够乱了,同时想那么多事,我绝对会疯掉。可是我又怎么能够不想?每当我走在这条路上,我的鬼就会冒失的闯进我的心里,不管我愿不愿意,肯不肯,他就是这么张狂,因为这是我们的路,
我知道,他一定是这么想,所以,他才会又出来捣乱。
想着想着,我似乎又好像能够听见他在我耳边喊
希晨!希晨!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呢?
我迎着风声大叫:
“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你不出来?为什么你不出来——”我用尽力气大吼,但在狂风里,在山野间,我的声音是那么虚渺,根本就传不到远方的彼端
我累了,不只是身体,是喉咙,还有心。
我终究是孤独的吧?我苦笑。也许我本来就该一个人,所以,我能不振作吗?虽然,该怎么走下去,我还是想不清楚,可是,我摸了摸口袋中的戒指,我有它不是吗?或许,我该把它卖掉,那样的话,我就不用求助于人了。我想着,对它竟有着不舍。奇了,对一个毫无印象的东西,我竟也会不舍吗?我哪来那么多感情好浪费?
我将手中吃剩的饼干筒往旁边的水沟一扔,孤单而悬在水面的它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无助,可我知道,不同的是,它终将沉到那堆烂泥里去,而我不会,我绝不会!
走走停停的我回到家已经是七点多了,虽然有过劳动,可是累极的我竟失去了食欲。
“小姐,你不用饭吗?”
我听见阿美这么问我。我摇摇头:“我吃饱了。”我扯了个谎,除了我真的没力气再开口,而且我也以为就算没东西吃,啃几块饼干也就算了。经过上回的事,我房里的冰箱早塞满了东西,就算我一个月都不出门也饿不死我。
关上门,我进了浴室,梳洗完后,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又醒了过来,我发现自己在发热……我想我又感冒了。哎,我下床,找到了上回吃剩的药,将药塞进了嘴里,我告诉自己再睡一下下,可是,无论我怎么想睡就是睡不着,我竟然发现自己越睡越清醒!
蚀人的热向我袭来,让我不得不起身打开房里的冷气,可是没用,就是没用。“连你也跟我做对吗?”我站到椅子上,踮起脚尖想去摸摸它是不是正常的在运作着,但是头重脚轻的结果却让我跌到地上。可恶!我在心里大叫,拾起了遥控器就往冷气机丢去。
那好大声的撞击让冷气口原本飞扬的红色丝带垂了下来。
这么没用的东西!我咬着牙,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脚踝好痛。好极了,现在的我可真的是完全清醒了。
我的运气可真好啊!我恨恨地想着,吃力地爬到冰箱旁,这才想起我根本就没有制冰的习惯。好!太好了!没想到我竟然得拖着这只脚到楼下的厨房去。
我翻了翻白眼,打开了门,才跨出一步,我就要亲上地板了。我对自己的没用感到生气,但是我马上就发现我亲到的绝不是地板。
是他!竟是他!我呆了,傻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以为……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可是他却出现了。我知道是他,我就是知道!在这样黑的夜里,人的知觉也跟着敏锐起来,尤其是我和他的互动,一直是在视觉所无法触及的世界里;因此,这样的怀抱对我来说是那么记忆深刻,难以忘怀。我想着,连动都不敢动,深怕我一动,我的鬼就要消失无踪。
然而,我的心里还有着一股强烈的欲望,我想做一件事,因为他出现了,所以,对我来说,身体上的病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然而,我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总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我只想,只想看看他的脸……
我抬起头,听见了他的声音。
“你还好吧?”
逐渐适应黑暗的我竟然发现自己看到了左沐麴的脸。
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怎么可能呢?为什么是他?是我的鬼来附他的身吗,还是我又认错人?我想着,他已经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头一次安安静静在他怀里的我,听见了他的心跳!好快,就和我的一样快!是巧合吗?还是……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的味道,我迷惘了。一想到他就是我的鬼,我是那么手足无措……可在他怀里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怎是假的?
我想着,左沐麴已将我抱回房里,他开了灯细细的察看我的脚踝,当他碰到我受伤的部位,一阵刺痛终于将我惊醒。
“没有肿起来,应该不是很严重。”
我听着他说话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现在的我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就跟我的鬼一模一样了。连身影、味道心跳……都是相同的。我看着他下楼为我拿冰块的身影,看着他蹲下身子为我的脚冰敷的细心神情……我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不聪明。
他就是我的鬼吧?
肯定是的,我想着每次和他之间的对话,忽然明白为何我的鬼会对我说那些话。因为我总是那样为难他。
我猜想着那次宴会为何我一出大厅就看见他在外头,因为我的鬼的确比我先走,所以,我要在那一群可笑的男男女女中找他,是完全不可能的。
至于上次他害我跌跤的事,我也想明白了,因为他害怕我认出他是谁。
是的,没错,就因为我是那么想他,因此,只要我多在他怀里待那么一下下,我一定会认出他是谁的。
想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呆!我明明就有好多机会
可以认出他的,不是吗?想想那回跟他一起看云,不就明白了?可是我却只是让机会从我指缝中一一溜过,甚至还说了那么多话来伤他。
我想着,看着他的视线变得不甚清楚了。
我听见他用着温柔的声音道:“好了,我已经帮你做了紧急的处理,明天记得去看医生。”
我看着他收拾工具箱,他那么快速地动着到底是代表了什么?他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我想着,委屈的心情让我忍不住趴在他背上哭了起来。
我感觉到他背脊一僵。然后,他轻声地问:“怎么了?”
我摇头。
下一刻,他拉起我的身子,小心翼冀地把我拥在怀里。“是不是很痛?忍一忍,明天就会好些的。”
我再度摇摇头。现在谁还有心情管什么头痛脚痛的?
“那是怎么了?”他又问。我在他的瞳里看不到烦躁不耐。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不生我的气了?我想着。然而,他只是拍拍我的头。
“离天亮还很久,睡一下吧。”
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为什么你醒着?”是的,这么沉的夜,为什么他醒着?
他没有不理我,只是淡淡地道:“我在收拾东西。”说完,他将我抱上床。
有好一会儿我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没多久,我想明白了,为什么收拾?是因为我赶他走。是的,我赶他走,叫他快点走!竟然是我赶他走?!想着,我的心都碎了。如果能够从头,我多希望说这话的不是我……我能把话收回来吗?能不算数吗?我好想这么问他,但是,没低过头的我就是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