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赤雪情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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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挹郁「咳咳……咳……」孱弱的身子捂着嘴,咳得难受。

  阁冥缆过骆冰彤几乎没多少重量的身子,人掌轻轻拍抚她的背,替她顺气。

  「那些庸医。」她的语气不悦且阴沉。

  夏日染上风寒的骆冰彤,虽然连日来与病魔对抗,在大夫的治疗下,她不但没有恢 复健康,反而病情有加重的顷向,使得他们的行程也受到了阻挠。

  卧在床褥上的骆冰彤,小脸因高烧而显得异常驼红,她昏沉地道:「我想回枫苑。 」

  因为她的细声婉请求,闇冥纵然十分不悦,但仍允准了她,像她这样瘦弱的身子, 需要好长一段时间静养。

  马车如龟步般慢行着,深怕颠簸了病人,他们一行人以去程的两倍速度,拖行了近 月余才回到枫苑。

  萨喀尔德长老久久燕语,只是专心地把着脉。

  「妳又瘦了。」闇冥瑾起眉,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将她养得丰腴些,又教这次的风寒 缠身折磨得瘦了下来。

  抚着咳痛的胸口,她淡然她笑了。

  积毒已深的身躯,加上小小的风寒侵制,更加遽了五脏六肺被腐蚀的速度。

  萨喀尔德长老放下把脉的手,走到稍远的椅子,又抽起他的水菸斗。

  「怎么样?」闇冥着急的问。

  虽说夏日的风寒不容易痊癒,可她却病了近月余,实在太今人匪夷所思了。

  萨喀尔德长老缓缓吐了一团白烟,白雾袅袅地蒙拢了老人的表情。

  「妳怎么说?」萨喀尔德长老没有回答阁冥,反而问偎在他胸前的病弱徒儿。

  「风寒。」无血色的唇轻吐出病因,这是她的坚持。

  他又吐了一团白烟,苍老的声音无所谓的说:「那就是风寒吧!」但萨喀尔德长老 的心头却忍不住歎息,这么倔傲的一个孩子……她颤巍巍地绽开一抹笑,却是惨白地怜 人心疼,「谢谢师父。」

  师父,对不起……她又再次任性了……「嗯!」了一声,萨喀尔德长老负手离去。

  愣征地看着师父离去的矮小身影,骆冰彤的心头立刻湧现枪然的酸楚,师父好像老 了……他向来挺直的背,她竟觉得有些驼了……闇冥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怎么哭了? 」生了病的她,连带地使原有的冰冷防备也变得脆弱了,本就沉默的性子更加无语了。

  她轻轻摇头,透明的泪珠扑籁籁地掉落,「我好任性,师父……很疼我,我却总让 他老人家挂心。」由于她的任性,她也连带伤了爱她的人的心。

  师父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任她自己走着,但他替她炼的丹药却从来没少过、停过。

  「师父伤心了,替我伤心了……」她将脸埋进闇冥的胸膛里,热热的泪悄悄地濡湿 了他胸前的衣衫。

  他的大掌将她抱得更紧,无言地安慰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走过风霜雪雨,逃离着他,可是到最后,她竟只能俱在这具胸膛 里企图找寻乎静与安慰?骆冰彤坠下了更多的泪……地无声她哭着,心碎的、颤抖的, 长久累积下来的伤痛,全随着泪沾湿了她的脸颊和她的胸口……突然,小小的重量扑跌 到她的膝上,提儿以软软的童音游慌的道:「娘、娘……不要哭,提儿保护你,娘…… 」

  低头看到湜儿酷似闇冥的脸庞,似乎凝聚了无尽的担忧望着她,小小的手则抱紧她 的腰间,想要捍卫他娘的意固明显得教他爹忍不住阴沉了俊脸。

  搂过小小的人儿,她沉甸甸的胸口只感到更痛。「湜儿……」拥着他,她将脸埋在 他细软的发间哭着。

  这个小小的孩子,是最爱她的人呵!她是来自她最爱却也最不敢爱的男人。

  哭着哭着,她咳得几欲呕出心肺。

  湜儿慌张地拍着她的背,小脸上担忧不已,「不咳、不咳,湜儿替娘拍拍……娘生 病了,湜儿去请辰儿姊姊来,好不好?」娘咳得好难过,他看得也好难受喔!

  骆冰彤挥手叫湜儿走开,「咳……不用,咳咳…………」她用袖子紧掩着口鼻,不 想让他也染上了风寒。

  湜儿的小手却紧抱着她,不肯稍放,「娘不痛、不痛……湜儿拍拍……湜儿陪着娘 ,不离开。」他坚决地宣誓着。

  娘离开了好久,他好想娘,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要放开娘了。

  都是这个讨厌的爹,故意不让他见娘,讨厌的爹!

  提儿扁着嘴,恶狠狠地瞪向他爹,甚至伸出一只小手用力地想推开他爹,「讨厌的 爹,都是你,娘生病了,你走开,不要碰我娘,走开啦!走开……」他把他娘的难过都 归咎到他爹的身上。

  只要是想要跟他抢娘的人,他全都讨厌!

  闇冥的目光一凛,正想一掌劈向和他抢女人的小鬼,可一旁咳得几欲呕吐的声音唤 回她的注意力,他条地收回了掌。

  他如闪电般地弹指点住她的睡穴,轻柔地放乎她,为她盖上软被。他宁愿她沉睡, 也不愿见她如此难过。

  「娘、娘、娘、娘……」不甘心的心手摇着突然没了声音的娘。突地,湜儿的身子 一轻,他被舍住后领,像一只小乌龟似的四肢乱爬。「娘……」

  拾着愈来愈有重量的小鬼,闇冥将他举到眼前对视,声音极轻,却阴冷地威胁道: 「你再吵一句,我就把你去出去,让妳永远见不到你娘。」

  想再叫嚣的小嘴愣愣地閤上,他可是很清楚地看到他爹脸上浮现出的邪恶残酷,小嘴一抿,眼眶马上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娘……」爹欺负湜儿。

  闇冥浓眉再扬,「嗯?」揪着湜儿的幽眸则是邪冷无比。

  小手委屈地盖上嘴巴,湜儿点点头,呜……他不吵了。

  大掌一挥,闇冥以巧劲地把提儿丢到花厅的酸枝太师椅上。

  他的眼眸转向昏睡的人儿,面上掠过一丝阴沉,掀起她方才捂住口鼻的袖口,只见一片腥腻的红盛骇人的呈现在他眼前。

  扯开她胸前的衣襟,贴着她胸前的心脉大穴,他试着灌入真气……但只一瞬间,他使愣征地垂下了手,她……五脏六俯的血脉微弱欲断,她的身体……渐渐地腐败了…… 为什么?她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大掌握了又放、放了又握,闇冥将想摇醒她的冲动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她究竟在坚持着什么?闇冥实在不懂?

  她爱他,却不肯放开心胸;他爱她,却不懂她究竟要的是什么?

  感情这条路,他和她都走得崎岖辛苦呵!

  在他俩之间,究竟少了什么?又究竟多了什么?

  不懂心头的惶然来自何方,他咬咬牙,转身离开。经过花厅时,他拾起仍觉莫名委 屈的湜儿,有些事,他必须弄明白……再醒来,是一阵剧咳痛得唤醒了她的神志。

  「咳……咳咳……咳咳……」她痛苦地卷缩着身子,像是要咳出五帜六俯似的,在 喘息间,她挣扎着想吸进新鲜的空气,却惹得胸口的咳痛更剧。

  「咳咳……咳……」

  一双雪白的柔夷轻柔地扶起她,餵她喝下一杯温水。

  温烫的液体滑过喉咙,梢稍乎患了欲咳的痒痛感。

  她抬起头,「是妳?!」竟是骆心柔。

  骆心柔轻拍着她的背,「还要吗?」她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听喜儿说,妳染上了风寒,我……就过来看看了。」骆心柔绝美的面容上有着担 忧。

  见到骆冰彤的眼搜寻着寝居里的其他人,骆心柔解释道:「是我自己来的,没有带婢女过来。」

  辍饮着微烫的水,骆冰彤安静无语。

  面对她的默然,骆心柔有些侷促地笑了笑,「好……好奇怪,好像来看妳都是在妳生病的时候。」话落,她垂下眼,尴尬地沉默了。

  「妳想说什么?」骆冰彤开口了,她俩向来不是热络的姊妹,如今还不带侍女地独自前来,一定是对她有所求。

  「我……」骆心柔抬起睁子,看见她冷然的面容后,又呐呐地低下头。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闇冥待会儿就回来了,有话妳就直说吧!」挑在她们的丈夫 不在时而来,绝非是凑巧。

  「我……」骆心柔咬着唇,小手扭结在膝上,神情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娇柔。

  她的眼神移到腹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毅然地抬起头,「我怀孕了。」

  她……怀孕了?!

  愣征地揪视着她同父异母的姊姊,骆冰彤猛地惊喘了一口气,撇过脸,「恭喜。」 声音却是干哑而紧绷的。

  她……在此时,只能说「恭喜」啊!

  恭喜骆心柔又怀了她们丈夫的子嗣,恭喜黑暗王朝又多了一个皇子,恭喜闇……恭 喜闇冥……她茫然地不知道要恭喜閤冥什么……犹泛着香气的柔美紧张地握上了她的手 ,「不!不是的,我怀孕了,可是闇冥会杀了我,妳要救我……」

  搁在一起约两双手,一双是柔嫩而无瑕,而她的手……却是粗糙而丑陋的……对照 着她们两个的人生,真是讽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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