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带她走……作梦!除非我死!她哪儿也不许去……」夏侯戈少见的震怒吼声,让沈含笑怔了下,跟着甜儿的咒骂声响了起来。
「反正你都要跟那个狐狸精成亲了,为什么不好心点放含笑姊姊走?」甜儿愤怒的冲上前,伸手猛打夏侯戈。
「云桢,把她带回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一步!过几天我就给她找个婆家嫁了,免得她吃里扒外,把这个家搞得鸡犬不宁!还有你,从明天开始,南方江州以下商行往来都归你管,明晨你立刻启程南下江州。
「当然,若你们不愿意,想联合起来违逆我也无所谓,要走尽管走,但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但谁也别妄想带沈含笑走,听到没有?!」夏侯戈从来不曾如此绝情的对夏云桢说话,让他怔了下。
夏云桢无可奈何的只能拉着甜儿离开现场,留下夏侯戈独自站在破旧的柴房门前。
「哼,妳以为妳逃得了吗?」他冷冷的道,低沉的嗓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怒焰。
他不会让她轻易的摆脱他,即便将来临死的那一剎那,他也会紧紧的抓牢她,永不放手……
第九章
「我绝对不会放妳走的,这辈子绝不可能!」面对着上锁的柴房门扉,夏侯戈坚决的再次宣示,阴寒的嗓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令人心惊。
「为什么?」沉寂了半晌,沈含笑虚弱的声音总算再次传了出来。
「为什么?妳有资格问吗?妳只是夏家的囚奴,一辈子只能替我们夏家为奴偿债。」
「但是,你要成婚了……」她勉强说出这句。
「那又如何?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妳。」他不当一回事的嗤道。
「或许你无所谓,但你的妻子,她……」沈含笑努力想把话说完,但一想到他就要和别人成婚了,心痛的感觉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不关她的事,而且她也不会有意见的!」他口气冰凉。
「即便她无所谓,但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驻守它方,到了那一天,你也要带着我这个囚奴一块去吗?」说起来凄凉,但却又是真。他说要将她囚禁在身边的誓言,几乎像是风里的沙,一吹就要散了。
「所以?」心底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但夏侯戈仍命令她把话说完。
「你最好先杀了我,否则我找到机会就会逃的,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离开这里。」黑暗里,她泪流满面,却不让自己哭出声。
为了孩子,她只能逃。
「哼,除非我的命令,否则没人敢靠近这里一步,妳还能怎么逃?」他恼怒大喝。
「要离开有许多方法,有时候永远留在当下这一刻,也是一种离开的方式……」她喃喃言语,嗓音缥缈。
「妳敢!」察觉到她声音里的虚弱和无力,夏侯戈心一惊,立刻掏出藏在腰间的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透过屋外洒进的月光,他清楚的看到缩在门边的沈含笑。
没由来的心一窒,他想都不想的蹲下身拉过她。
「沈含笑,妳别想给我玩花样,装死也没用!快起来……」他气急败坏的低吼。
察觉到她日渐单薄的削瘦身子,他心里有种无法说清的情绪在蔓延。
「沈含笑,妳是不是想饿死自己好摆脱我?」他恼怒的抓着她的肩头质问。
由摆放在破烂小桌上丝毫未动的早膳看来,她的确是故意挨饿的!
「我没有,你放、放手……」被夏侯戈晃得胃开始翻搅,沈含笑难受的想推开他,却让他的手劲给捏红了双腕。
「妳这该死千万次的可恶女人,当真这么想摆脱我?」没发觉到自己语气里的激愤和不满,夏侯戈将她拉入怀中,恶狠狠的问着。
该死的沈含笑!面对她,他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压下心中那股想掐死她的冲动。
「我是!」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抬头望进他的眼瞳。
她不要往后的日子里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相依,就开始嫉妒流泪……
想到此,沈含笑喉头一酸,竟然依着夏侯戈开始干呕起来。
不知怎么地,夏侯戈脸色一变,冷不防的就松开手,看着沈含笑摔跌在地。
这女人竟然想都不想的直接点头说是?
夏侯戈衣袍一扬,沉冷的眉目更暗了。
「妳想走?好!我让妳走,只要在十天之内做出件让我满意的新郎吉服,我就放妳走;但是妳听清楚了,上头要有百只不同姿态的翔鹰,袖口得用金纱线镶滚边,下襬要有飞羽琼云,妳做得到吧?」他故意刁难,摆明了就是不肯放过她。
百只翔鹰?嗤!手艺再好之人做件吉衫也得花上个把月的时间,他就不信她有能耐在十日内完成。
她是决计不可能完成的。
「你……」对他的恶意刁难,沈含笑怔愣了下,眼神幽幽的瞪着他。
他根本就不想放过她!
百只翔鹰、姿态各异?
就算再给她多一倍的时间,她也未必做得到啊!
「妳不愿意?」夏侯戈眼里的得意几乎要隐藏不住了。
即便不想承认,但他仍得说自己这一刻的心情是非常好的……
「不,我做!只要我能完成,你就会放我走吧?」沈含笑抬起头,眼里有着决心。
不管有多难她都要试,唯有这样她才有机会离开他。
「妳……」夏侯戈瞬间愀然变色,恼火的只想捏死她。
「好,既然妳想自讨苦吃,我就成全妳。明天我会让人送布过来,我倒要看看妳有多大的本事,能在十日之内做出一件吉服来!」他脸色沉郁的低喝了声,恼怒的拂袖而去。
☆ ☆ ☆
这夜过后,沈含笑开始陷入一个没有退路的噩梦里。
为着夏侯戈要求的百只翔鹰,她没日没夜的将所有心神贯注于那件吉服上,无时无刻不在刺绣、缝制,白天缝、晚上绣,一点喘息的时间也没有。
就像此刻……夜已深沉,她仍埋首于衣裳上的绣图里,不止整日没进食,连一口水都没喝。
这样的情形让不知何时挂在窗上的叶祈看不下去了。
「我说沈姑娘……妳一点都不觉得累吗?」叶祈跨坐在窗台上,大剌剌的叫嚷着。
他已经坐在这里一会了,她却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而且刚刚他劈开窗子时还发出好大的声响……敢情她一点也没听进去?
「你……」被他吓了一跳,沈含笑手里的针险些没穿过自己的指头。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吧?唉!这不重要,我倒想问问妳,明知道十天内要做好一件吉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妳为何要答应?如果真要走告诉我一声便是,干么这么大费周章的和夏侯戈做什么约定!」叶祈不以为然的碎碎念了起来。
如果不是无意中听见夏府下人说的话,他还不知道夏侯戈那家伙会以此作为放她离开的交换条件,但是照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瞧她现在憔悴的样子,肯定是几夜未合眼也未进食了吧?再这么下去,别说绣什么老鹰飞鱼的,她恐怕会先把小命给赔进去吧!
「走吧!那家伙都疯了,妳还把他的话当真,若他会放过妳早放了,何必等到现在。」叶祈边说边跳下窗,朝沈含笑伸出手。
虽然知道他这么做绝对会惹毛夏侯戈,但是没办法,他就是看不得女人受苦,尤其是美丽娇弱的女人!
「谢谢大人的好意,这是小女子自己的事,不好拖累大人。」沈含笑摇摇头,虚弱的笑了笑。
她若真的跟他走了,夏侯戈一定会把事情闹大,搅得满城风雨的。
「但是妳知道现在是第几天了吗?只剩两天就到约定的期限了,可妳的样子只怕撑不到两天就倒了,妳当真还要给夏侯戈做什么鬼衣衫?」叶祈不敢置信。
这姑娘怎么这么顽固啊?
「大人,你应该很清楚夏侯戈的性子,如果我真的就这么跟大人走了,他会放过我吗?」沈含笑忍不住咳了几声,眼里有抹浓浓的无奈。
「他会天涯海角的追着我们,直到找回妳为止!」叶祈了然的接着道。
他若敢这么带走人,恐怕夏侯戈会在盛怒之下将他给杀了,然后剥皮啃骨……那个疯狂的家伙,一火起来的确什么都敢做!
「没错!你要是敢带走她,我绝不会放过你。」夏侯戈的声音响起,跟着上锁的木门被踹了开来。
「嘿嘿,三哥,你来的真巧!」一见到夏侯戈,叶祈开始堆起笑脸想蒙混过去。
「哼,我能不来吗?」若非负伤的守卫及时通报,恐怕沈含笑早让他给带走了吧!
这该死的叶祈,不但动手打伤夏府的人、毁损夏府的财物,竟然还想掳走他的人,这口气他怎么也吞不下!
「哪儿的话,三哥,你这么说也太严重了吧!小弟这么做无非是想提醒三哥注意一下这位姑娘,别让她累过头而已。不然三哥你想想,若真要带走她,小弟何必傻傻的等在这任三哥带人来捉?小弟这么做无非是一番苦心,你瞧这姑娘都快没命了,脸色苍白的跟着半死人没两样,三哥难道一点也不心疼?」叶祈毫不忌讳的伸手拉起沈含笑,踰越的举动让沈含笑和夏侯戈同时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