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晨微愣了愣,“暗云?”璎歇说暗云想要他们的孩子?他紧捉住倪璎歇的肩,“什么意思?暗云什么时候又找上你了?”他明白璎歇有一段很可怕的过去,但是当年……他的表情转为阴狠,“他们还是不放过你,是不是?”
倪璎歇在凌睿晨的怀里打着冷颤,泪珠频频地滚下,“灭……想要我们的孩子,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故意让我无法安宁,如果他想让我们的孩子也成为暗云的一分子,我宁可……我宁可不要让这个孩子出世……”
“该死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信任我?”凌睿晨低咒着将她的眼泪拭去。他明白她有多么惧怕暗云,当年她被设计杀了方青啸的事,至今仍是她偶尔在夜里
挥之不去的恶梦。原以为暗云的威胁早已脱离了璎歇,但他却没发现到这些年来她独自忍受着恐惧,“我是你的丈夫,记得吗?难道你认为我无法保护我心爱的女人和我的孩子?”
倪璎歇哽咽着摇头,“我也希望有一个自己可以疼爱的孩子,但是……我斗不过灭,灭的心思从来没有人可以摸得清。明知不可能远离他们的威胁,我又怎么敢留住我们的孩子?或许他会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凌睿晨深深地叹了口气,温柔地将她揽得更紧,
“不要担心这个问题,我会用尽我最大的力量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不让你们再承受暗云所带来的恐惧,就算他们有多么阴险狡猾,他们总会有失算的一天,是不是?”
“但是……”
“没有但是。”凌睿晨飞快地打断她的话,深情诚恳地吻掉她仍停不下的泪水,“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我们提高警觉,暗云不可能会有机会接近我们的孩子。我们都爱这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为什么要将事情都往坏的地方想?不管是否暗云真的会对孩子出手,但我们一定可以保护他的。”
倪璎歇抬起泪颜瞅着凌睿晨许久,慈爱的母性在心里与七年来的恐惧挣扎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地点了头,拥住她这生中最坚实的依靠,让她腹中的小生命也能够感受到父母保护他的强烈决心,“睿晨,我们一定可以保护他的。”
***
“唉,总算我到你了。”白石仙翁气喘吁吁地瞪着凌睿尧,白色的胡子在呼吸间不断飘扬,“你跑到哪个地方去了?现在你是带罪之身,还敢一个劲地往人间乱跑,想被废去仙根啊?”
凌睿尧回头笑了笑,“白石,人间真的是很有趣那,难怪你那两个下凡的徒弟都不肯回来了。”他和白石几乎是同时列入仙班,若非白石时常在他耳边咕哝那两个不肖的徒弟,他也不会一时兴起地擅下凡间,投胎尝试当人的滋味。
“还敢说?”白石仙翁虎虎地瞪了他一眼,“天庭对你的裁处已经下来了,你毁了,你得被贬到人间去重新修行。”
“真的?”凌睿尧闻言眼睛为之一亮, “听起来倒不像是惩罚嘛。”
白石仙翁冷哼两声,“够可笑了,擅自下凡投胎的处罚是正式将你贬下凡,仙界的人无不视人间为惧途,就你这个怪胎自己想下凡去,对你来说这种结果当然不像是惩罚。”瞧他高兴成那副德行,自己也别想以后还会在仙界看到他了,他铁定在人间玩得乐不思蜀,就像自己教出的那两个恶徒一样。
凌睿尧笑了笑,“什么时候我得去投胎?”他乐得马上接受惩罚。
“现在。”
他嘴角更加满意地咧开,“那我能知道是哪个男人,有荣幸成为一个谪仙的父亲?”
白石仙翁抽了抽嘴角,“你认识的。”他银白的云袖一挥,空中随即出现了一个凌睿尧的确熟悉的男人,说正确点,应该是凌睿尧刚才在人间观察的一对有情人。
“呃?”凌睿尧脸上的笑容全愣掉了,二、二……二哥!?
不会吧?一旦转世投胎成了二哥的儿子,他的悲惨命运是可想而知的,二嫂不敢生小孩就因为那个该死的暗云组织,这个算盘是在七年前就已经打好的,依二嫂吓成那个样子判断,成为二哥的儿子铁走不好过,况且他得叫二哥“爸爸”,依关系推论,他要叫夏萌……“姑姑”?!
凌睿尧猛然摇了摇头,“白石,不行,这个命太烂了,换别的投胎行不行?”姑姑?开什么玩笑!要他演出金庸小说现代版吗?
白石仙翁睨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下凡去度假吗?这是天庭能你擅下人间的惩罚,哪能说改就改?”
“但是这样我很可怜耶!”他苦起一张脸。
“对啊,你的确很可怜。”白石仙翁掐了掐须颇有同感地颔首,不知从何处抄出了一杯忘仙茶,趁他讨饶的时候捏着凌睿尧的下巴强灌入喉,脸上的和蔼神色居然转为狰狞,“可是我更可怜!因为你这个王八蛋贪玩,天庭怪罪我让你起了思凡的念头,我得陪你去受罪厂。 ”
凌睿尧嘴里充满了茶水,咕噜咕噜地听不清他出口的抗议。
灌完那杯茶,白石仙翁怒火高炽地一脚将凌睿尧踹下凡,聆听着他悲惨的叫声。
看准了那家伙已经提早一步去报到了,白石仙翁望着属于自己的忘仙茶猛叹气,举杯就口过了好半晌的时间,他终于鼓起他最大的勇气喝掉那杯茶,然后也喃喃自语地往云雾缥缈的人间一跳,“呜……我真倒楣,为什么我要和那种人做孪生兄弟呢?我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