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绿疑着,她真不想面对他那副嘲弄的丑恶脸孔,“没品德”最好马上消失在地球表面,免得以后危害世人。
她强收起她的怒气,很好,她的勇气回来了,她清清根本没事的喉咙,字字清晰、咬字正确地回答孟凛德嘲讽的问话,“当然,这个厕所年久失修,门外的牌子模糊得早就看不出来了,至于我为什么主定这是女厕,很简单,这里面只有一间间的隔间,没有男生专用的小脸盆。”杨绿很大声地朗诵完她认为的答案,结果当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突然咬住了舌头。
天!小脸盆?!瞧她在说些什么啊?杨绿真想一头撞死,怎么出这种不可能出的差错啊?
孟凛德将她的话可全听进耳里,他怔了一会儿,随即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她刚才说的是什么,……男生专用的……‘小脸盆’?!他真佩服她的措词能力!小脸盆?真亏她想得出来。
“你笑什么?“杨绿原本红晕的脸简直要起来了。
孟凛德死命地想停住笑声,但实在有点停不下来,他用力地咳了两声,勉强维持住变调的声音,“好,算我错,我也不清楚这是男厕还女厕,你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杨绿直觉地想回他一句“等你走!”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见面就见面嘛,他又不会吃了她。谁怕谁啊?她用力地推了一下门板,希望撞扁那个王八蛋高傲的鼻子,最好撞得他狂喷鼻血地去跟阎王报到。
那门被杨绿猛然推了一下后仍然无动于衷,她不信地又试了一次,门板嘎吱了一声,还是杵在原地。不会吧!难道老天爷当真要惩罚她吗?今天真是她有生以来最、最倒楣的一天,什么怪事都全让她给碰着了。
杨绿开始用力地撞门、踢门、踹门,可怜的门板被她折磨得频频呻吟,加上猛烈的撞击,她使出全身力量想夺门而出,只是没料到这破旧的木门居然这么坚固,想要出来还得花上一段时间呢!
“你在干什么?”站在门外的孟凛德微微不悦地问道,这小妮子该不会是在他面前找门出气吧!
杨绿费力地摇着门,没多余的气力回答他。孟凛德转过身来盯着木门,然后他瞧见了深陷过门槛的门板,立即了解这女孩急切来自于什么原因。他有些心虚,门之所以会卡住,完全是因为刚刚他惊讶过度时太过用力给推进去的。
“退后一点,我来。”孟凛德镇定地向杨绿叫道,总算停止了杨绿摧残门板的举动了。
杨绿听话地后退两大步,直到身子全贴在墙上,她拉紧孟凛德的西装外套,当然不希望在他拆开门的时候被木门砸个正着。
唉!她回去一定要去烧香拜拜,她怎么倒楣到这种地步?还是依赖那家伙再帮她一次,这人情怎么还啊,全天下最不想欠的就是他的人情。
孟凛德俯首查看凹陷的门板,推了一两下,但门有忽然文丝不动、卡得死死的,他用双手板住门的上缘,用力地向外拉,门板挣扎地嘎吱直晃,他见状更加了把劲猛摇。
杨绿听见门板发现破裂的声音,不断地凝神注视着那随时都可能应声倒下的门板,她同时也听到孟凛德在门的那端微微喘着气的声音,真奇怪!明明拆门的声音那么大,为什么她还能听到他微小的喘气声?
孟凛德又手略微停了一下,这个该死的门连都动不动一下,他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再猛力地将门用力一板,可怜又固执的木门终于应声而开,要倒不倒地斜悬在半空中摇晃着。
杨绿硬着头皮面对即将来到……不!是已经到来的“面对面时间”,她抬起头注视着再度出现眼前的高大身影,红潮又再度地席卷上双颊,呃,该跟他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像个在相亲的女孩般手足无措。
孟凛德显然也忘了自己该说话,只能呆呆地凝视着眼前这个裹着大了好几号西装外套的小小身影。她那娇小的身子在西装外套底下更显脆弱,两条长及臀部的麻花辫有些凌乱地披在身侧,露出几撮不肯乖乖就范的青丝。而她那白皙的双颊也泛着玫瑰般的红晕,那双清澈得令人心惊的灵活大眼睛正不安、困窘地注视着他。
她就像他昨晚所想你的那个样子,孟凛德心里暗暗地赞叹着,他早就想知道在那一双长而卷翘的睫毛下应该有着如水般晶莹的大眼,如今他见到了,仍然不住地心跳加速,仿佛被勾走了三魂七魄。他直愣愣地瞅着她瞧,好像这辈子都看不过瘾似地,直到杨绿羞得低下了头,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孟凛德勉强自己移开目光,低声轻咳了两声来调适他的心情,他懒懒地一手撑着门板,语带轻嘲地问着杨绿:“你不觉得你欠我一句话吗?怪了,他想说的的确是这句话,怎么一说口的话气却好像是在逗她似地?
杨绿脸上的红晕再度加重了几分,恨不得立刻挖了地洞下去算了,她低声尴尬地说了声:“谢谢。”便火速地人孟凛德的手臂下方低身溜走,连一刻也不敢逗留地拔腿就跑,自然也少不得被她遗忘在洗手台的隐形眼镜。
杨绿头也回地拼命向前着,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弃甲逃跑,谁都知道她杨绿虽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问题来了她绝不回避,甚至有些人因她那种处变不惊的态度而说她不是人呢!当然今天这种情形可说是意外中的意外,但她实在没想孟凛德……不!那个人称冷静稳重的“没品德”,居然会在厕所里面像个二十岁小伙子般地调戏她。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别人说的成熟稳重,还是她亲眼所见的轻佻男子?!
杨绿直到跑过了操场才敢回头瞄那栋建筑物,耳边仿佛又听见“没品德”嘲弄的笑声。她气愤地咬咬牙,抛掉那份羞怯,她才不管那个“没品德”是怎样的家伙呢!经过了今天早上的事,她发誓一定要恨他一辈子,而且,她绝对要和他誓不两立!
杨绿仍然穿着孟凛德的西装外套,但是好像根本未察觉似地狠狠发誓着。
第三章
“嗨,嗨!杨绿,难得见你这么早来,怎么了?低血压不药而愈了吗?”任晴宇关取笑似地走进教室,教室里只有三、四人,平时拥挤的教室变得冷清了许多。
杨绿低着头不语,目光一味地瞪着今天早上的报纸,倘若她的目光能射穿东西的话,眼前的报纸老早就被她射穿两洞了。那个可恶的“没品德”!杨绿到现在仍未消气,当然,进教室快一个钟头了,她仍然对于早上的那一幕记忆深刻,谁有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忘掉?若真能,那人不是智障就是白痴。
任晴宇将书包放进杨绿旁边的座位上,两手扶住双趴在桌上,也不管她那将臀部翘得半天高的姿势有多么地不雅。
乖乖!这可是任晴宇头一次见到杨绿愤怒到头顶猛冒烟,却吭也不吭一声,她的双眼距离杨绿的脸庞只有几寸,除了看见杨绿那微蹙的双眉下泛滥的怒气外,脸上一点表情没有,连嘴唇也没有撇成一打直线,看来杨绿似乎是不想告诉她了。
任晴宇压下浓烈的好奇心,故意重重地嗅了几下,“哇,好浓的烟硝味,杨绿,你早餐啃了一颗核子弹头啦?”
杨绿抬起头瞪着任晴宇,仅是轻描淡定说了句:“你来啦!”接着又把目光射进报纸里,不再搭理任晴宇。
任晴宇无趣地呼一口气,走到杨绿的位子旁边坐了下来,而杨绿仍旧视若无睹地瞅着报纸。她拉长了颈子瞄向杨绿想谋杀的报纸,不禁笑了出声,一把将杨绿手中的报纸抢了过来,杨绿不告诉她,她就偏想知道。
杨绿生气地瞪着任晴宇,再度将报纸抢了回来,“你干么?”
“我才要问你干么呢!”任晴宇懒懒地回答道:“一张倒过来的广告版值得你看上老半天吗?你想训练超能力把报纸烧掉也找个好一点的办法,这招太老套了啦!”
杨绿强作镇静地翻开另一张报纸,并仔细地注意报纸的正反方向,眼光再度瞪着报纸。“唉……”任晴宇才不让杨绿这么轻松过关呢!
“别管我!”杨绿的口气冲动得很。杨绿这次真的是愤怒到极点了。任晴宇自咋舌地想着,眼珠转了转,改用怀柔之计,现在别跟她硬碰硬,免得待会儿被她生吞活剥。自己从来没见过杨绿发那么大的脾气,到底是哪个天才招惹她来着?
任晴宇一手按住了杨绿的报纸,换上一副十足正经又开心的神情,迎上杨绿那比恐怖片杀人魔鬼更可怕上十倍的眼光,“杨绿你究意怎么了?有麻烦事可以讲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啊!不要自己给闷到中暑,你看今天天气这么热,你还穿着那么厚的西装外套,你是真打算把自己当成‘生闷烧锅炖红烧肉’?”任晴宇和缓又充满关怀的说道,也注意到杨绿身上那件不像话的深靛色西装外套,好坏绝不可能是杨绿的,她脑中掠过一丝令人不安的想法,真的开始担心起反常的杨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