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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还早。”萧明朗挥了挥手,“有酒无诗则庸、有诗无酒无趣,苏弟不吟首诗,岂不是负了夫子夜设诗会的美意?你要吟得好,咱们都可以放你一马;吟不好,就……”他连话都没说完,又是一阵乱笑。

  “吟过试帖诗,当真可以放过我一马?”头好疼,那酒一定过烈,闷着她的胸口难以呼息,假使吟首诗就能摆脱这群醉鬼,她十分乐意。

  “大丈夫三言既出,驷马难追,就怕苏友执吟不出来,隐瞒自己的才学。”萧明郎有心激她。

  “吟,这是当然。”宫樱甯忍住头痛,思索了一会,一首凭藉夜景、咏月清明的试帖诗便脱口而出……

  “好!好!真有我有的,”

  末语方休,萧明郎毫不留情的力道几乎把她打趴了下去:宫樱甯咬牙忍住剧痛,只觉想吐。

  “现在先执们叮否放小弟回去?小弟累了,想回房歇着。”

  “这样怎么可以?”张伯业在一旁搭腔,“苏友执才学过人,我们不各敬你一杯酒,怎对得起苏友执作这么好的诗?”

  “敬酒倒是不必了,小弟——”

  “误,说这什么傻话,不敬怎么行呢?”萧明郎不容分说地将她的杯里添满酒。“苏友执不胜酒力没关系,我们一人敬你一杯,你只需浅啄一口。总成了吧?”

  “这……”她哪撑得住啊?先前尝过一口就知酒烈,不需半杯,她连爬回去的力气都没了。

  “别‘这’了,若再拒绝,可是不赏脸喽。”

  萧明郎带头喝干他杯中的酒。

  宫樱甯为难地撇了撇嘴,也只得喝。

  接连着张怕业与数位生员轮流敬酒,压根儿不给宫樱甯任何喘息的机会,喝到第四口,她已觉得头晕自眩,浑身虚软,热气直冒上她的脸颊,扰得脑了无法思考。“各位先执,小弟……真不能再喝了。”

  “瞧也明白你的腿都站不直了,没想到苏友执的酒量真这么小。”萧明郎咧出笑,“还剩两人呢,苏友执可不能厚此薄彼。”

  宫樱甯拧眉,剩下的两口酒几乎是被萧明郎强灌下去的,她脑子里是很清醒,可就是怎么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别腿软。她费力地闭紧眼,想阻止脑中的昏眩感让自个儿站得平稳些。“再喝,小弟就倒了。”

  “倒了?我们就搀你回去。”

  萧明郎朝张伯业抛个眼色,却完全地落进常愈的眼里,他变了变脸色,眸中又像思忖着什么,隐忍住没发声。

  “不,我……”后劲好强!宫樱甯摇摇晃晃又退了两步,直到靠在树干上。

  “哎,苏友执,你连路都走不稳了,难不成想睡在林间?”萧明郎拉过她的手臂往自己的身上靠。“伯业,你也来帮个忙吧,我们一起送苏友执回去。”

  “不……”宫樱甯咬唇,却无法阻止他们硬拉着她走,她求救地回头望着面有愧色的常愈,心中最糟的预感却愈来愈真实。

  “这,不是回云居。”宫樱甯强迫自己不可闭上眼,但他们带她至修身阁,用意之明显不言而喻。可是……她不服啊,她哪一点看起来像女人?

  “这当然不是回云居。”萧明郎咧着嘴,几乎瞧她瞧得发呆了,男子竟可如此花容月貌、肌肤娇嫩得令人垂涎三尺,当男人,太可惜了。“书院里规定寻常塾生不可擅进回云居,我们只得把你给带回来了。”

  “不成,我得回去……”若被洞穿女儿身,那还得了?噢,头好痛。

  “苏友执,别再折煞我们了,在修身阁里光睡个一晚,有什么关系?”萧明郎没料过她还有余力可以拒绝,迳自地使力将她扶过门槛。“睡一夜就行了,山长又不会因为你夜不归宿而赶你出门。”

  “不成!”宫樱甯咬牙,机灵地攀紧了门缘一角。“我不住。”

  “不成?那不就浪费了我们的好意?”张伯业开始扳动着她的手指,淫邪地笑道:“山长会收你入回云居,可见你也跟山长要好过了,你长得这么标致,陪我们哥儿俩一晚上,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宫樱甯脸色大变、酒意至醒,更加卖力地抓紧门棂。“无耻、可笑!我是男儿身,又怎么跟山长要好?!”

  “汉朝历代皇帝,又哪个不贪恋男色?”萧明郎挽过她的腰,发觉她的腰身真是细可盈握。”苏念学,别守着礼教不放了,同性问相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尝过一逼滋味,你就明白抱男人远比抱女人来得有乐趣。”

  “龌龊!”她紧咬牙关,拼死不放手;但两个大男人拖住她,她又能撑多久?

  萧明郎细声笑了起来,“龌龊?那么收乐童,让你的书僮白大磨墨,夜晚侍寝就不龌龊?这些事别诅你没做过。这事在书院里正常”若非山长把你留在回云居,你岂会到目前还觉得龌龊?”

  “我……!”酸软冰冷的手指抓下了木棂,血色的红花在纤指与断木间绽开,宫樱甯根本无力抗拒地被扔上席榻,她缩至角落,手中直挥着掌大的碎木,嘴里让道:“别……不准过来!”

  “一块小木头,怎么保护得了你?”萧明郎好笑地接近,眼明手快地抓过她的柔萸往壁间一击,疼得宫樱宵不得不放掉了木头。“放轻松点,我们两人都不想伤你,你愈绷着身子,我们也得不到乐趣。”

  “救——呜!”她的唇立即被萧明郎捣住,费力踢喘的双脚则由张伯业抓着,将她往床榻的正中央拖。宫樱甯用力地咬住萧明郎的手,眼前己是一片模糊。

  什么佯称男生女相,人了书院就不会被欺负?老夫人全是骗她的!。天晓得书院里竟是一群人面兽心的断袖之徒,她的清白……不,连她的命,都得赔上了!

  这不会是第一次。

  脑中葛然响起君应阳在初次相遇时就强吻她的举动,宫樱甯蓦然明了他当时是以非常强烈的手法警告她,书院里头不如外界所想像的那样纯正;可她怎么却想不通,以为只要女儿身不被识穿就不会有事。

  她太天真了!

  第四章

  宫樱甯死命地踢蹬着身上的采花贼,被紧捣的双唇压根叫不出任何声响,然一个弱女子哪敌得过两个色欲薰心的淫棍?完了、完了、完了……不甘心。怎么就是不甘心!若是被发觉女儿身而遭人污辱、那只能怪自己不够机灵;可她……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低喝,停住了萧明郎准备解开宫樱甯缨带的举动,他猛一回头,未料君应阳竟满脸铁青地出现在他们的寝房。

  “山、山长……”张伯业慌张地抛又从宫樱甯脚上脱下的布靴,朝君应阳作了一揖,“山长,我们……”

  “侵犯晚辈,这就是你们学到的东西?”君应阳咬紧牙沉声喝道,一双厉眼扫过狼狈下床的两人,还有床上喘息颇剧的宫樱甯,然他讶异于胸臆间起伏的,竟是一叫股想杀人的强烈冲动。

  早该明白,早该撵她走!若常愈没即时到回云居通报,她甭说名节被毁。一个清白的姑娘家遇上这种事,最终走上的路只有自尽!

  宫樱甯感到身上一轻,猛地吸了口气喘息着,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明白她……没事了;一瞬间,她只觉至身无力,紧绷的脉络全松懈下来。几乎动弹不得。

  “说啊!”君应阳暴喝一声,震得两名鼠辈浑身一震,完全说不出话来。

  张伯业垂首瞄了瞄在旁的萧明郎,嚅喃地开口,“山、山长,事情不是那佯子的……苏友执醉了,我们只是、只是……”

  “只是留她住一宿,帮她脱衣裳,顺道侵占她的身子?”君应阳反嘴冷嘲。

  “呃,是……也不是。”有人开了头,萧明郎很快地接了下去。“这……我们让苏友执睡这儿,是我们的好意;可怎知苏友执暗示我们若觉得他美似女子,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论如何,先让山长认为苏念学是自愿的就行。

  “荒唐!”君应阳一拳敲向窗棂,先前己损的门扉不堪这样的冲击,顿时散了一大半,碎屑同时也扎进了他的手,然他却浑然未知。“苏念学行事分寸极为正派,岂会开口要求这种事?强行灌酒,带至厢房,这也是她愿意的?”

  “我们……”萧明郎脸色发白,明了再也瞒不下去了,可过去这种先辈欺负晚辈的事情他也看过几桩,就不见山长有这次如此愤怒。足见……山长真对苏念学有什么,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人了!

  “求山长原谅!”也不顾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张伯业浑身发颤地跪了下去,顺便也拉着萧明郎的衣角。“学生只是一时醉酒糊涂,并非真有意侵犯苏友执。”

  “醉酒糊涂?好个借口!”君应阳说不出为何胸中翻腾的怒意如此剧烈,他早预见这种情形发生,却不料自己有这样的怒气,他眯细了眼,瞪着两个下跪的生员。“知错能改是做士人最基本的道理,然你们却还想利用各种理由、借口来脱罪,丝毫不兴忏悔之心;有这样的生徒,书院何需留你们?今晚收拾你们的行囊,明日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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