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君应襄睑色一变,这下可知道玩笑开过头了,宫樱甯若决定不换回女装,二哥不第一个宰了他才怪!“你可千万别这么做,要真让二哥知道了,我有几个身子都下够他折腾。”二哥生起气来远比大哥恐怖千百万倍啊!
“你二哥这么疼你,怎么可能让你受折磨呢?”再取笑她啊,没关系,她伶牙俐齿的功力都还没发挥一成呢!
“拜托、拜托,我还想活命哪,”二哥不喜体罚,但他可预见二哥只会冷冷地把嘴一撇,然后丢给他君家三年来的帐册,叫他重头再算一遍!天啊——
“暧,你真好玩。”哥儿俩同样好欺负,教她怎么忍得住?宫樱甯笑咧了唇,决定放过君应襄一马。“衣服在哪?我这就去换上。君应襄闻言呼了口气,连忙双手将一旁的衣裳奉上。“你愿意换就好,需不需要我的帮忙?”说下定她男装成僻,真换上了繁复的女装,她还会谈得如何穿吗?
“你当我是呆子?”宫樱甯含笑接过衣裳。
“我怎么敢当你呆?”君应阳喃喃地说道。早该明白会被二哥瞧上眼的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角色.宫樱甯不说则巳,一鸣惊人,往后的日于可有得瞧了。
一身素色的宽幅罗裙、衬与湘绣的嫩粉纱罗,内着轻软舒适的羊皮厚儒,再加上一件长及膝间的滚绣红边背子,换上久违的女装,宫樱甯有说不出的怀念感。
她随手解下发上束起的譬,随意地编成一条辫子,着完装后,她走回花厅,发觉君应阳在里头,正一瞬也不瞬地真瞅着她。
“啊,原来你也是美人耶。”君应襄微挑高眉,眼角瞄过一脸呆楞样的二哥,暗笑他不知有几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情了。
君应阳曾想像过她换上女装应是什么模样,真见着了,和揣想的差距并不太大;眉清目秀的脸庞多了几分艳色、如水秋剪里蕴含灵韵,姣好飞杨的柳眉和不点自红的朱唇,模样娇俏,却隐约地流露出不该属于丫鬓的尊贵之气,凡乎让他贪看得忘了呼吸。
“不难看,是吧?”宫樱甯没有半丝女孩家的娇气,勾起嘴角望着两人。
“不难看,只是二哥憧了邪而已。’”君应襄露齿,顺便消遣君应阳一番。
“应襄,’”君应阳凛回心神,蹙眉地盯着在旁搅局的小弟。“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君应襄很刻意贬眨眼,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二哥,你的眼神好邪恶,我真担心我出去了,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
“出去。”君应阳不容置啄地又重复了一次。不知怎地,他不留应襄下来,并非应襄会破坏气氛;而是他的私心,不想让其他男人见着她女装的模样,就算是他极为疼爱的小弟也不行。
“唉……我会受风凉的。”君应襄极为哀怨地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朝宫樱甯望了一眼,“你自个儿保重吧,别在今夜就让我二哥给吞……好、好、好,二哥,我住口,赶紧滚出去总成了吧?”宫樱甯忍笑地望着君应襄优雅地踩着碎步离开,君家为了让君应襄长命,不惜让他扮成女装,可是想到一个男子踩着纯女性的碎步……
“樱甯。”完了,他的私心愈发严重,连她看着应襄出门,他都忍不住地蹩眉,想将她的注意力夺回到自己身上。
“他真的不像男子。”走路走得比她还秀气,宫樱甯摇了摇头,回头望着他的眉间紧拧成一团。“你又怎么了?从见到我换回女装后的表情就没好过,难道你希望我换回来?”
能换回来倒好,他宁可拿他一生的清誉去换他人别多看她一眼,但君应阳可没笨到那个地步,缓慢而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觉声音有些瘠痛。“别换。”
“你叫我换,我也懒得换回去了。”宫樱甯一时忘了换上裙装可没男装那么好走路,不自觉地大脚一跨,就在她绊倒前,他修长的手及时扶上她的腰,拯救她免于出丑的窘境。
“小心点,”虽然他确信她站稳了,但他温热修长的手却没离开。
“我知道。”宫樱甯面泛配红地拉开他的手,企图转移话题。“别说你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就是等着看我换回女装。”
“不是,”君应阳暗叹一声。
“那是什么事找我商量?”宫樱甯望着他,总觉得他的神情似乎不是很开心。
“明天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他的回答令她吓了一跳,可他们不是才回来君府没两天吗?怎么他又得走?“为什么?”
“离春科尚有两个月的时间,下个月我必须上京,顺道视察君家产业目前的情况,另一个月,则留在京师里准备应举的事。”
“那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宫樱甯挑起眉瞪他,无法形容心里猛然涌起的异样思绪。他要放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然后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而她就一定得在君府里等着他回来吗?
好过份!
“你放心待着。”他何尝不想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可这么做,旅途劳累奔波,她会受不住的。
什么放心待着?他根本就擅自决定了她的生活,一点也不在乎她会怎么想,好狂妄霸道的决定,她才下从!
宫樱甯气恼地抿了抿嘴,炯炯有神的水眸充满怒气地直觑着他。
“你要应举,我跟你去!”
第八章
就这么,她的女装宛如昙花一现,在君应阳拗不过她的情况下,隔天又换回了男装,陪着他离开君府。
为什么要硬跟着他上京,事实上她心里是明了的,她好像有点……离不开他;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悦于他的自作主张。以她宫樱甯的个性,她若会任一名男子摆布她的生活,那就不是原来的她了。
他忍让她的性子,她明白;他刻意宠她,她也明白。每日朝夕相处,除了知心,她总感觉到一份莫名的隐忧,但是她不愿想、不愿说出口。
“若真遇着了……怎么办?”宫樱甯第无数次地在心底喃喃自问,却从来没真切地想过这个答案是什么。苏府的事、宫家的事、君家的事,甚至连盛家的事,已经够多了,她一向不让自己脑子同时转太多事情,免得用脑过度徒惹头疼。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届时她随机应变即可。宫樱甯懒懒地打个呵欠,索性闭上眼蜷起身子,一面暗忖冬阳真好,直教人想睡觉……
似梦还醒,也不晓得睡了多少时间,只贪求煦暖的阳光与微风;寝寐里,恍若飘来春意,牵引着她进入如馨的花玉仙境,掬满手的脆殡,留栈那份馨意……
好像哪……这情景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君应阳那样,满山遍地的桃李,扑鼻而来的香气犹如粉玉,轻触着她的颊,这次在梦境里,她迟疑地望着他英挺的面容、深邃黝黑的眸仍直瞅着她;但她却不似初遇时那么防他,只觉贪看着他,抑不住地怦然心动……
就算是冬阳似春,也不该有春天的花香味呀?宫樱甯留皱了皱鼻子,隐约地拧起眉告诉自己。可她确信她没闻错,那真是花香味,但在梦里还真闻得到花的气味吗?
嗅了嗅,没闻错;再嗅一次,她真的没闻错。哪来的花味?宫樱甯心不甘情不愿地半睁水眸,一时反应不过来地瞪着围着颊旁花玉,心想就是这花味了。
“在这里睡了,会着凉的。”君应阳含笑地望着她睡眼惺忪的脸庞缓缓地挑高一边眉头,氤氲的秋瞳中,有着深浓的疑问。
“我怎么身旁一堆花?”宫樱甯皱着眉,仍赖在地上懒得起身。
“我搬来的,方才到过花坊一巡,见红梅开得正兴,顺手便带了一些回来。”
“一些?这最起码有好几棵梅树惨遭你毒手吧?”她周身全是花,哪能叫“一些”?
君应阳浅笑,捻着手边的花瓣,缓缓地撤在她的白袍上。“初次见到你,我就想这么做了;将你整个人埋入花中,为你做成一座花砌,用着与你相仿的花玉掩去你的卤容。好让别的男人别瞧着你的模样。”
花砌?宫樱甯突觉心弦微微一甜,听他这么说.她真连起身也舍不得了。她瞅着他温柔的脸容,不觉微勾唇瓣。“我不似红梅,这样糟蹋花,既可惜又残忍。”
“的确红梅过艳,衬不出你的清灵;若是粉樱,则与你相得益彰。”君应阳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颊畔,感觉她脸颊的触感犹胜花玉。“等过几个月时节到了,我便可以樱铺置你,就如你的名,樱甯。”
“你真……”她真想骂他有病,居然第一次见到她,就想用花把她埋起来?她又没死。偏偏她又说不出这些让他失望的话,因为……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他的用心,和自己备受娇宠的感动。
花砌哪,好雅……从没有人这么宠她,她实在说不出诊怎么承受。宫樱甯漾着笑意,拨开她脸旁的花瓣。“总该让我起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