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倔强小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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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就单枪匹马一个人来?”光她一个人怎么够,准备要肉包子打狗吗?

  “总比你强多了吧。”哟,她也挂彩了,而且伤得还不轻呢。柳雩妮没时间帮她检视伤口,抓着她忙疾转向一旁浓密的树丛。

  “干么?”

  “嘘!”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才矮身躲入灌木后头,前面即传来那群少年鸡猫子鬼叫的哀嚎声。

  “是你设下的绊马索?”李柔惊喜地低声问,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柳雩妮明眸斜睨,算是回答了她的笨问题。

  “啊!”耳畔突然传来比先前惨烈百倍的吼叫声。

  “糟糕,大哥掉水里去了。”少年们慌了。

  “水里?怎么会有水?”柳雩妮讶然问。

  “有啊,前面就有一条大溪流。”李柔简直乐坏了,没想到这个老鼠冤报得这么痛快淋漓。

  不知那些小混混谙不谙水性,万一闹出人命麻烦就大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快走!”

  * * *

  一进书房,李柔马上殷勤地捧上热茶、糕点。“老师请慢用,我来帮你抚背,顺顺气。”

  “少在那儿假惺惺。”柳雩妮一看到她身上那不伦不类的男孩儿装扮,就禁不住攒紧眉头。“我问你,为什么好好的书不念,却跑到北山去拨是撩非?”

  “所谓有仇不报真歪种。今早我本来在书房乖乖的背书,他们不知怎么混进来的,竟用石头在纸窗上砸了一个大洞,还打破爹送我的花瓶,你看,就这个。”

  柳雩妮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以及尚未收拾干净的碎片。

  “让人欺负到头顶上了,能不还以颜色吗?”李柔说得义正辞严,把她拣得都有些热血沸腾了。“不过,幸亏老师及时赶上,否则我这条小命就玩完了。老师英明!”

  “刚刚不是很带种,现在又当起马屁精?”对她的巧言令色,柳雩妮只觉一阵反胃。

  “什么是带种?”李柔的坏仅限于作威作福、仗势欺人和嚣张跋扈,至于江湖行话则仍在学习阶段。

  “带种就是——”柳雩妮一口气提上来方觉这句话不太文雅,出自一个女孩子口中已经不妥了,何况还教授给自己的学子。“这不是你该学的,别问。”

  “那你为什么就可以说?”

  “我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关你鸟——”唉!今儿是怎么回事,老吐些不入流的浑话。

  “哦,又说一个了。”李柔真是愈来愈喜欢她了,她是历任以来最美艳可人,最坦率真诚,却也最了无书卷味的教书先生。

  “闭嘴!去把书拿出来。”当老师就有这点好处,拗不过学生的时候就拿书来压人。

  “不好了,不好了!”张大姐急惊风似的一路嚷嚷着跌进来。“小姐,雩妮,出事了。”

  “怎么?”柳雩妮愕然从椅子上跃起。“莫非那群臭小子不甘心,寻到这儿来了?”

  “是啊,老爷要你们赶快到大厅去。”

  “不,我不要去。”李柔一听到她爹就像老鼠听到猫声一样,吓得躲到柳雩妮背后找掩护。

  “怕什么?”没出息,堂堂一个青帮帮主的千金,居然这么胆小怕事。“方才在寒山寺的那股气魄到哪儿去了?走,天塌下来,有我呢。”

  “天塌下来我不怕,但,我怕我爹。”她爹一旦知道她放着书本不念,偷溜出去找人打架,就算没要了她的小命,也绝不宽待。“你可不可以叫我爹别修理我?”

  柳雩妮水眸忽而圆睁,开玩笑,她算哪根葱?李豫怎会听她的?

  * * *

  大厅上已挤满了人潮,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天翻地覆。柳雩妮和李柔一到,众人自动噤声屏气,并让开至两旁。

  “奇怪了,区区一件孩童打架的芝麻事,干么劳动到衙门的官差?”而且来的还不止一个,算算竟有七八个手持长剑的官爷。

  “因为……因为……”李柔没解释完,就被李豫凌厉的双眼吓得张口结舌。

  “就是你害得我儿跌进大河里,差点被水淹死,至今仍昏迷不醒的?”和李豫并坐在堂上右首的老头子一见到她两人马上从椅子上蹦起来,跳到李柔面前指着她吹胡子瞪眼睛。

  “不是我,我才没有!”李柔慌忙辩解。

  “的确不是她,我可以作证。”柳雩妮把李柔拉到背后,老实不客气地把老头子横指过来的手挡到一边去。

  “你,你是谁?”老头子见她貌美如花,口气马上变得温和许多。

  “雩妮,没你的事,退到一边去。”李豫喝道。

  柳雩妮依言退下,看样子他对自个儿的女儿遭到无理指控,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种爹真要不得。

  “哦,原来你也是李家的人。”老头子歪着嘴巴冷笑,“既然当时你也在场,想当然耳你必然也是帮凶喽。”

  “卓大人,小女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勿牵丝攀藤,滥指无辜。”言下之意,李豫已十成九相信李柔的罪行了。

  他刚刚叫那糟老头什么来着?卓大人?柳雩妮心下陡颤,骇然低声问李柔,“你怎么没告诉我那个胖呆哥的老子是当官的?”

  李柔只是一味地苦笑。这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官差赶来助阵的原因呀!

  原来这个卓大人乃潮州知府卓不群,那个小胖哥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卓俊杰。

  “非也。”卓不群道:“依我多年断案如神的经验,这名女子绝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她若不是主谋肯定就是帮凶。”

  “说得好!”柳雩妮这句话把原本被卓不群一阵歪理气得怒火填膺的众人弄得不知所措。“那么依卓大人英明的理论推断,这八位手持凶器的官爷们一定都是杀人越货的现行犯,否则也是正准备作案的歹徒。”

  果然说得好!大厅上包括赵嬷嬷等人,无不投给她钦敬佩服的眼光。

  惟独李豫,脸色仍是和先前一样冷得可以结霜。

  “你——好个伶牙利嘴的臭丫头!”卓不群气得跳脚,希望李豫给个交代。

  “柔儿,爹再问你一遍,人到底是不是你给推进河里去的?”

  “不是。”真的不是嘛,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还敢狡辩!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卓不群一声令下,那四名少年个个垂头丧气地从门外鱼贯走了进来。“你们说,是不是她?”

  “慢着!”柳雩妮又有高见了。“这问题太含糊了,该问清楚点,否则他们怎么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卓大人您那么英明睿智。”

  这句话似褒更像贬,堵得卓不群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好吧,你们几个看仔细,重新听好了,今早把俊杰推进河里去的,是不是她?”他一面问话,一面挤眉弄眼,似在暗示什么。

  柳雩妮见状,忙抢白,“各位小兄弟可得说实话,若敢信口雌黄,指鹿为马,阎罗王会割你们的舌头,挖你们的眼珠子,开肠剖肚,然后把你们丢到深山喂野狗。”

  “你这是在恫吓证人?”卓不群对她的好感逐渐消失,口气也就变得愈来愈差。

  “非也,民女这是在提醒他们。难道大人反对小孩子应该说实话?”

  “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说才好呢?

  “就知道大人最公正廉明了。”柳雩妮乘机越俎代庖,问:“你们当真亲眼看见李柔把卓公子推进河里去?”

  “没……没有。”少年可怜兮兮地瞄向卓不群,赶紧又把头低下去。

  “那卓公子又是怎么掉进河里去的?”连李豫也察觉事有蹊跷。

  “他……他是……被一根绳子绊到,才……才一个重心不稳跌进去的。”少年不敢再把余光瞟向卓不群,话一说完马上往后退缩到一旁。

  “哎呀,原来罪魁祸首是那根该死的绳子。”柳雩妮用击掌代替卓不群的惊堂木,为这桩案子下了定论。

  事情能如此峰回路转,令围观的众人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赵嬷嬷等一干奴仆更是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哼!”卓不群当然不肯就此罢休,又见李豫并不袒护自己的女儿,也就更加放胆追究了。“那根绳子如果不是有人事先就系好在那儿,他们又怎会给绊倒?”

  “对呀,究竟会是谁呢?我没瞧见,你们有瞧见吗?”柳雩妮指着少年们一个一个问。

  “用脚板想也知道,那一定是……”

  “当心阎罗王哟!”她背过李豫和卓不群,露出青面撩牙的恐怖相加以威喝,“晚上睡觉的时候,黑白郎君就会来挖你们的眼珠子哦。”

  “喂,你在他们耳边叽叽咕咕的鬼扯些什么?”卓不群怒问。

  “只是提醒他们说实话才是人见人爱的好宝宝。”柳雩妮转过头,立刻回复她娇柔妩媚的可爱模样。

  “你们快说,绳子是不是她们两个系上的?”被她这么一搅和,本来十拿九稳可以立即捉人的案子,变得难以收拾,因此他决定只要这些少年点头说个是,他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李柔那臭妮子押回知府衙门,为他儿子一吐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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