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想还债,那今晚我就是你的恩客了。”康麒安冷肃着一张脸,抱起文依恬走向床,他是商人,喜欢交易。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藉着身体去沟通人类最原始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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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麒安在玻璃窗前站了一上午,冷凝的脸孔显示了他的心情恶劣,也让他的办公室安静了一上午,没人敢冒死进入。
文依恬真会如言离开吗?他嘴角升起一抹嘲讽,想到昨晚的“交易”,一个不知道廉耻的女人,怎会守信呢?
不过这样也好,她喜欢交易,那他们之间就只有交易,他不再赶她走,也不必费心安排她,担心她受委屈,她可以留下,当他暖床的女人,符合她的身分。
今晚他就和她说清楚,将规矩和利益说明白,他会高兴有了个专属的私人妓女。
康麒安满意地笑了,笑意冻人。
在家里的文依恬是慢慢地走过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抚遍每一样家具用品,留恋再三。
她的所有衣服用品,她都打包交给清洁工处理掉,她想康麒安不会喜欢它们留在这房里碍眼。厨房里的瓶瓶罐罐还有冰箱里的果菜她都处理了,将房子还原成她没来之前的模样。
现在整个房子里找不到一丝她待过的痕迹,很快的,她留在康麒安心中的痕迹也会由另一个女人抹去,她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了。
将磁卡放在书桌上,文依恬再环视了房子一眼,抹去不小心落下的泪水,她搭上电梯,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永别了,她口里轻喃。
电梯门关上的同时,她感觉到眼前一黑,电梯门在楼下打开时,里面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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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脚步声在医院长廊响起,周书屹神色慌张地来到加护病房外。
“情形怎么样了?”他问着守在外面神色憔悴的妻子。
龚宜倩摇摇头,伏在丈夫怀里哭着:“医生说……医生说恬恬捱不过去了!”
周书屹一震,抱着妻子,也只能默然无言。
医生走出来,对周氏夫妇公式化地问:“病人现在对光没有反应,也没有任何的意识,完全要靠着呼吸器和点滴维持生命,已经接近弥留状态了,你们还要对她继续施以急救吗?”
“要,要,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不放弃,我们不放弃!”龚宜倩马上大声回答。
“那可要花上一笔钜额的医疗费呢。”医生提醒他们。
“花再多钱也不要紧,请你们一定要继续救治恬恬,一定要救她,”周书屹也赞成妻子的选择。
医生点点头,脸色凝重地再走回加护病房。
文依恬已经昏迷一个月了,原本她的情形还不错,可以自行呼吸,喂食也会吸收,稳定的情形让医生都说她可能会好起来。
可是文依恬却一直醒不过来,一天天地昏迷下去,如同一个植物人,这情形让周书屹夫妇焦心地吃睡不宁。
然后,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在文依恬昏迷第三十一天时,她的情形突然急转直下,她停止了呼吸、没了心跳,经过一番急救后,她是没死,但却只能靠着机器维持生命,强心针的施用剂量也愈来愈高,一切的征兆都表示她时日不多了。
因为文依恬是为了救女儿欣欣才被撞成重伤,所以周书屹和龚宜倩决定用自己的钱支付文依恬的医药费,一个月来的医药费已经花掉他们夫妇辛苦储蓄下来要买房子的钱,现在他们的生活已是捉襟见肘,若决定文依恬要继续急救,他们已经付不起庞大的医药费用了。
“书屹,我们的存款不够付医药费,可能要动用恬恬的钱了。”龚宜倩忧虑地对丈夫说。
“救命要紧,就当是先和恬恬借吧,我们再存钱慢慢还她。”周书屹告诉妻子。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命只有一条,无论要花费多少钱,只要文依恬能好起来,他们都在所不惜。
换上隔离服,夫妇俩进入加护病房看文依恬。
看到文依恬苍白的脸,这两天她瘦了好多,身上插满了许多管子,气息奄奄的模样让龚宜倩又哭了,周书屹也红了眼睛。若文依恬真的有个万一,他们一辈子都会不安心的。
加护病房有固定的探病时间,时间一到,周书屹和聋宜倩只得离开病房回家。
回到家,周书屹将暂放在邻居家的女儿接回来,而龚宜倩则到客房找出文依恬的行李箱,依着文依恬的说法找到里层的存摺、印章和一本笔记本。
龚宜倩翻开存摺,为里面的金额咋舌,文依恬竟然有五千万的存款!她想起来了,文依恬家是开公司的,那她有钱也是很正常的事了。放下存摺,她又好奇地翻开笔记本。
笔记本里记载了一些杂事,写了一些人名、电话,龚宜倩也找到了文依恬父母的坟墓地址,再往后翻,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里夹着一张照片。
龚宜倩拿出照片一看,那是张结婚照,新郎、新娘都笑得好开心,新娘正是文依恬,而新郎龚宜倩看了觉得很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她忙翻过背面,后面记着“麒安吾爱”四个字。
麒安,这名字也好熟,龚宜倩努力地想了下……啊,龚宜倩想到了,也惊讶地跳了起来。麒安,就是康麒安,康氏集团的总裁!原来……原来文依括的前夫竟是康麒安,难怪她看到杂志报导时会那么伤心,还说了那番像遗言的话,然后就出事了。
弄清楚这一切,龚宜倩立刻联想到文依恬是想自杀的。没错,文依恬已经起了自杀的念头,若当时她没因救欣欣而被撞,她也会自杀的。想到初见面那天她坐在沙滩上了无生趣的模样,龚宜倩寒毛竖起;恬恬她真的不想活了,为了康麒安!
你怎么那么傻,恬恬,你太傻了!龚宜倩心酸地想着,忙跑出客房去找老公,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周书屹。
“想不到恬恬是这么痴心的女孩子。”周书屹明白事情后很感慨地叹气。
“恬恬!”龚宜倩又哭了,为文依恬的命运多舛坎坷掬一把同情泪。
“那恬恬的事要不要让康麒安知道呢?”周书屹想起。
“恬恬那么爱康麒安,或许她会希望他来看她的,可是康麒安要结婚了,他有了新人还会记得恬恬吗?告诉他,他会来吗?或许他连恬恬是谁都忘了呢。”龚宜倩愤愤不平地说,想到文依恬爱的那么痛苦,她就无法对康麒安有好印象。
“我们还是通知康麒安吧,来不来就看他的良心了。”周书屹拍拍老婆的肩膀,要她消气。
龚宜倩点点头,再看着手中的结婚照,新郎、新娘快乐的笑容在现在看起来真是好讽刺。
只愿康麒安不是个冷血的人,否则恬恬就大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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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一天又开始了。
康麒安站在玻璃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手中拿杯酒,他已经两夜没合眼了,对他来说,白天黑夜没什么分别,都是一个样子。
或许该说自从文依恬走后,这个世界在他看来都变成了一个样子。美丽的外表下藏着污秽肮脏、冷酷寡情,就像她,一个该死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被记住,甚至想都不配被想起,可是他却像中了蛊般,心头上满是她的影子,为她吃不好、睡不着,而该死的是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天他回家就没看到文依恬,家里被整理过了,衣橱里没有她的衣服、浴室里没有她的用品,连厨房也恢复到以前冷清的模样,炉上没有锅子、冰箱里没有一堆蔬菜水果。她在家里的痕迹被擦得干干净净,一丝记忆也没留下,只在书桌上留下了他给她的磁卡。
她走的干净俐落,好像从没到过他家,没住在那儿一样。
见到这样的情形,他如同被人从背后狠狠刺上一剑,而持剑的人笑靥如花,睁着大眼无辜地看着他笑着,那是他最恨也最爱的脸,该死的女人!
她让他在家中待不下去,虽然她走了,可是家里到处充满了她的影子,他只好回公司住。可是她还是不放过他,每一闭眼,她就出现在他脑海里捣蛋,让他不能好好睡觉!
她并没有回美国,因为他查过了,她还没出境,也明白了她证件被抢也是一个谎言!而各家航空公司都没有她预订机票的纪录。他打电话问过钟妈,她没回家;他调查过台北大小的饭店,也没有她住宿的登记。她在台湾又没有其他的朋友,文依恬就如同平空消失了一样,她到底去哪里了?
康麒安仰头喝下杯里的苦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调查文依恬的行踪,但就是忍不住。她怎么可以说来就来,扰乱了他的生活后,就一言不发拍拍屁股走人?
他不会让她走的那么称心如意的,他要找到她,要她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