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落在耳畔低柔的话语,听起来是那般真诚温柔,艾昭君心无由地颤动,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也渐安定了她的心神,但她仍有怨怼。「感情是要两情相悦,你不应该强逼我接受你,这样对我未免太不公平了!」
「如此我就更没错了,上回我强吻了妳,妳若真厌恨我,又怎会再来看我,还焦心地要下人为我请大夫?小人儿,妳是在乎我的,只是妳自己还未发觉罢了。」
韩邪用手背轻轻磨蹭艾昭君细滑的粉颊,柔声地告诉她。
他的眼睛本就深幽似湖不见底的水潭,现在再加上柔似三月春风的话语,和他俊脸上真诚的神情,令未曾碰触过男女感情的艾昭君不禁心慌意乱,眸子不敢和他对视,只能矜持地吶吶说着反话:「我……没有,我才不……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只是不想……呃……损失一百两银子,才要下人找大夫为你治病,我没有在乎你,你会错意了。」
「真的吗?那妳为何不敢看着我说呢?小人儿,女子羞于谈爱情事是正常的,不过不能因为羞怯就误了真正的感情,那可是会遗憾终生的,其实妳也喜欢我对不对?」韩邪更深入、更温柔地询问她。
这么露骨的问题令艾昭君双颊布满了红霞,女儿最私密的心事怎能对外人说,而且她心中根本连个谱都没有,又要如何回答?她只想快点脱身,别再面对他这些羞人的问题,正在盘算要怎么办时,韩邪却突然楼着她起身,她疑惑地看着他。
「妳的婢女回来了,我听到脚步声。」韩邪蹙眉不快,他讨厌被打扰。
艾昭君却如释重负松口气,「那你还不快放手,快点放开我!」挣开他的怀抱,她忙下床快速整理仪容,不能让别人发现有异。
她这急于逃开的模样更令韩邪不快,他再将她拉回怀里。
艾昭君抗拒:「放开,菊儿会看到的,快放开!」
「妳的发钗歪了。」
轻松一句话就让怀中的人儿乖乖不再抗拒,韩邪为她扶正发钗,将落在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顺便再偷得浅浅一吻。
他手指点住她抗议的话:「扣除掉这个,妳还欠我一个吻!妳的婢女要进门了。」
这个趁火打劫的大色狼!艾昭君气闷地瞪了眼笑得贼兮兮的韩邪,赶忙站起,果然她人才站好,房门就被推开,菊儿捧着水盆匆匆走入房里。
「小姐,对不起,奴婢一时找不到水盆,来得迟了,抱歉,奴婢马上就……哇!」
菊儿边说边放下水盆,一抬头却看到韩邪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吓得她惊叫。
「小姐,他……他……怎么会……」
「他没事了!」艾昭君斜脱韩邪一眼,告诉婢女。
「但他不是昏迷又发高烧吗?怎可能马上就好了?」菊儿满脸的惊讶迷惑。
「妳问他啊!」艾昭君将问题丢给韩邪,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菊儿将目光定在韩邪身上,有些期待他开口,她还没听过他的声音呢!
韩邪漾起了帅气迷人的笑容解释:「我该是撞邪了,可以听得到周遭的声音却无法睁开眼醒来,是小姐抓住我的手,伤心地拥着我,一字一恸直呼唤我的名字,让我很感动,心情-激动下身躯竟然有了力气,我便醒来了。」
「谁拥着你了,你不要乱说话!」艾昭君急忙斥责。
「小姐若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就由小姐来解释,刚才房里就只有我们俩,发生什么事小姐应该很清楚才是。」韩邪笑得更愉悦了。
「你!」艾昭君睁圆眼怒看着韩邪,这个男人真是将好处全占尽,太可恨了。
菊儿直看着韩邪,他真的会说话呢,而且嗓音还如此好听!只是为何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小姐和韩邪之间似乎很熟悉,他们不是才相识不久吗?不止这一项,她还觉得小姐和韩邪有着什么秘密般,怎会这样呢?
许多的疑问就在突然静默下来的气氛中蔓延,不过很快地,凌乱脚步声出现,打断了房里的沉闷。
「快,大夫快点,病人很危急的,快一点!」
张管事催促着大夫,一群人快步冲进了房间。
「大小姐,大夫请来了,刘大夫也来了,有两位大夫的努力,一定能能救活人的!」张管事看着艾昭君喘着气禀报。
「我看大夫是派不上用场了。」艾昭君淡淡回应。
这话令张管事脸色大变,「为什么?难道人已经……已经……啊!」当他转眼看到坐在床上的人,反应和菊儿一样,吓了一大跳。
「张管事,没事了!」菊儿看着他笑说。见到有人和她一样被吓到,她心舒服多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管事一头雾水,随后跟入的两个大夫和几位随行的男仆都满脸疑问,被弄混了。
艾昭君站出来说明:「韩邪没事,只是中了邪,现在已经恢复清醒没问题了,刚才他已向我说了,他对于自己为大家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感到很不好意思,既然身体已经痊愈,他想用工作来表达谢意。他体壮力气又大,最适合的便是辛苦的事,如挑水、劈柴、整理马厅,愈苦愈累愈好,他心里才会好过,而且是从现在这一刻起,对吧,韩邪?她说着,露出美丽的笑颜看着他。
韩邪眼里闪过笑意,这小人儿还真懂得把握时机报仇呢!他轻点点头:「对,小姐怎么说,我就是怎么想的。」
「哇,真会说话呢,那就不是哑巴了!」他的开口让男仆间起了小小的骚动。
「张管事,你怎么说?」艾昭君问。
张管事拱手以对:「这样当然是最好了,小的会让韩邪如愿的。」
「这就好,那我不防碍众人工作了。」艾昭君没多看韩邪一眼,挺直背脊带着得意笑容离开。
这就是给色狼最好的礼物,让他累得伸不出狼爪,看他还能变什么花招!
***
树林间,十来名男子骑马同行,除了为首身穿白衣长相斯文的年轻男子外,其余人都是一身黑衣行头、腰间还配有武器的彪形大汉,看起来像是那名书生少爷的护卫。
一行人走走停停,还不时散开四下寻寻觅觅,行迹看来非当地怪异。
「大家仔细找一找,树干、地上、草丛间都要细心多看几眼,不可以漏掉任何的蛛丝马迹!」留着落腮胡,年约三十多岁的壮汉大声吩咐。
突然,鹰叫声引起其中一名护卫的注意,他飞身下马,将挂在脖子上的木哨放在口里长吹数声,不多久,就见到一头羽翼黑亮鹰从天而降,落在他平举的手臂上。他忙检查着黑鹰的翅膀、双脚,并没发现任何夹带物品,他向黑鹰轻吹口哨,黑鹰也咕咕地响应几声,他本是满怀希望的脸顿时黯然下来,回身对在马上的白衣书生摇摇头。
「国师,黑鲁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吉藏,让牠再探!」白云川下令。
吉藏点头,拿着木哨再吹个短哨声,黑鹰展翅,直飞而起回到天空。
「国师,这里曾有主上的记号吗?」落腮胡的壮汉走回白云川身旁问。
「这条是通往城镇的路,我们的方向应该没错,以距离来算,这附近也该有记号才是。」白云川回答。
留着落腮胡的壮汉大力一击掌,咬牙切齿恨道:「那群不长眼的家伙竟敢挟持主上,待我找到人一定将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当柴烧!」
「都怪我没保护好主上,才让主上遭此危厄,我真罪该万死!」吉藏亦是万分地自责。
「该死的不只是你,若能马上找到主上,我即武立死无憾!」落腮胡怒张,显出了他的激动。
「即武、吉藏,你们是主上最贴身的护卫,最得主上重用,怎可以如此轻贱生命?主上若明白了也不会高兴的。这次是意外,谁都不愿意发生,现在救回主上最重要,其余的不准再提了!」白云川皱眉下令。
即武、吉藏两人对看一眼,拱手恭敬回应:「属下遵命!」
「发现记号了!」
兴奋的叫声传来,白云川下一刻已经飞身下马,足尖一瞪,人如闪电般迅速往出声处奔去,即武、吉藏也急跟去。
「国师,这里!」卫士指着树干上的刻痕,刻着只展翅老鹰。
白云川蹲下身细细观视,那是用石块草草刻划出来的图案,线条显得凌乱,该是刻得很匆促;虽是如此,老鹰的形样却表现得很明白,老鹰图案下还刻了个「十」的符号,白云川尔雅的脸上露出丝笑容。
「我们走对路了!」
这话让卫士们都高兴地呼喊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吉藏问。
「是日期,主上留下记号那天是初十,现在是二十号,之间相差了十天,我们离主上是愈来愈近了!」
白云川解释,这好消息又引来欢呼,但是接着他眼尖地在树根部发现了暗色的痕迹,他用手摸了下,脸色瞬间又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