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简单……”
“陛下,别为小事生气。”左丞相布加拉提捧着一杯香醇的酒过来,“今天是陛下的大喜之日,别坏了兴致,喝杯酒吧!新娘就快到了。”微笑的献上酒杯,他的额上有可疑的冷汗冒出。
国王普西凯接了过来,正要喝……
“等等,”丹德罗抬起头严肃的说,“先不要喝,这杯酒还没检查过。”
国王不悦的蹙紧眉头,才要发作,左丞相布加拉提已经叫了起来。
“丹德罗,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要害陛下吗?”
“不”丹德罗肯定的否认,“只是职责所在。”
“退到一边去,”国王普西凯命令道。
丹德罗僵着不动,固执的眼定定的盯着那酒杯。
“陛下叫你退到一边去,你没听到吗?”克雷夫因也担忧的帮腔。
国王普西凯冷冷浅笑,招摇的晃晃酒杯,“你会不会趁验酒时下毒害我呢?”
“属下不敢。”丹德罗必恭必敬。
“难说,”国王普西凯倏不及防的喝下那杯酒,然后将空酒杯丢回嘻嘻笑的布加拉提手中,“布加拉提比你还值得信任。”
“是的。”丹德罗应了一声,自动的站了起来退至一旁。
就在这时,守在神殿门边的祭司高声喝道,“新后到。”
神殿外的女乐师们奏起了悠扬的热闹曲调,砰砰皮鼓声节奏的敲打,扬高了气氛。
国王普西凯哈哈的痛快笑了起来,“克雷夫因,跟我去瞧瞧这个女人受人民赞美的样子吧!”他率先走到殿前,无比威风。
“是的。”克雷夫因颓然的跟随在后。
丹德罗当然也紧跟着,敏锐的觉得布加拉提笑得太诡异了,好象有种不对劲的味道,但又不能因此把他赶走,只能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紧紧守护在国王和王弟空荡荡的背后。
欢呼声不断自神殿前翻腾,金黄的小麦粒代表着太阳之神的祝福不断至民众手中飞溅上天,再柔柔的落下拂着新后娜妲伊丝一身黄色的轻纱。
国王普西凯冷眼看着这幕,不好奇黄纱下新娘的娇容如何,他注意的是克雷夫因眼里流露的哀伤。
“看来像是个乖巧的新娘,”他指向提着裙摆优雅步上台阶的娜妲伊丝。
王弟克雷夫因抬头看他,“王兄,恨我就惩罚我,别连累无辜的人,求你。”
国王普西凯低笑,“我是在惩罚你,”说完不再看克雷夫因惨白的脸色,他向前跨下三个台阶,伸手接住娜妲伊丝的柔荑。
“国王万岁,皇后万岁。”祭司们带头欢呼起来。
群众们迳自的撒着金黄麦粒,国王万岁的呼声不大,倒是皇后万岁胜过前者数倍。
国王普西凯没注意也不在乎,漫不经心的抓开黄色的头纱,迎上娜妲伊丝一点也不乖巧的眼神,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丽容。
清明的眼里满是善与无畏的勇气,好象还藏有英明的聪慧。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有的眼,但那柔细的眉弥补了那刚强的眼神,再加上如玉石般白嫩的粉颊,殷红的朱唇及高翘的鼻,大体上而言,看起来像是个娇弱的美女,但听说这女人性格叛逆。
“陛下恩典,”娜姐伊丝屈膝行札。
国王普西凯依礼向人民高声宣扬,“索罗兹亚国的人民呀,涅瓦罗神的面前,本王向你们介绍皇后,”他扶起娜妲伊丝转向人民,在人民激动的赞扬皇后时,他悄悄问。“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娜妲伊丝,陛下,”她咬牙切齿的回答。
地上普西凯点头,继续大声的宣布,“为索罗兹亚的娜妲丝皇后致敬,”
娜妲伊丝向欢呼的民众屈膝行礼,一边喃喃咒骂,“昏庸无能,把我的名字都念错了。”
但民众的耳朵是雪亮的,欢唱的名字是叫娜妲伊丝的皇后。
号角声高扬的吹奏。
祭司们神圣的唱道,“婚礼开始,请国王及皇后入神殿。”
国王普西凯紧紧握住娜妲伊丝的手,几乎是拉扯的将她抢进神殿,害得娜妲伊丝不得不提起裙摆小心的尾随,心里头当然更加不满,想要革命的决心也就更强烈。
终于来到了大神涅瓦罗和耶娜茵之前,娜妲伊丝屏息的祈祷,祈求在婚宴时的行动圆满成功,她能在普西凯酒酣耳热时逼退他。
“在大神涅瓦罗和其妻神耶娜茵之前,索罗兹亚国的君王普西凯·索罗兹郑重宣誓,娶娜妲伊丝·克莱为妻,付予她皇后的地位及权力,让她同君王领受神明的恩泽,接受人民的拥戴及礼赞……”
娜妲伊丝不耐烦的听着大祭司一连串念经似的宣告,多想现在就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直接刺进国王的胸膛,但她得忍耐,她跟大哥与二哥是约定在婚宴时动手,不是此刻,此时动手一定会失败。
“……最后,在神的见证下,国王将吻皇后开始这一生永不渝的婚姻。”
娜妲伊丝木然的转身迎向普西凯国王,强迫自己不摆出厌恶的表情,积极的心理建设——忍耐,忍耐,就当他是条狗,不可爱的狗,被这种狗舔不舒服但死不了。
但国王普西凯的脸色难看得引起她的好奇,他似乎很不高兴,可以说是一脸厌恶,奇怪的男人,既然厌恶又何必强硬的娶她?
霍然,国王普西凯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害得她跳了一下,然后她感觉到国壬的手劲不断加大,像想要捏碎她的肩膀似的。
正想抬手拍开他的手,国王普西凯高大的身躯向她压来,他冰冷的唇碰上她的红唇,紧紧贴住。娜妲伊丝睁大了眼,感觉不对劲。
“礼成,”司仪的大祭师高唱,锣鼓用力一敲。
国王普西凯没有起身,只有娜妲伊感觉到他的体重全往她身上靠,像是他自己无力支持般,大大的不对劲,她想一脚把他踹开。
但更震惊的还在后头,原本站在一旁的左丞相布加拉提微微笑的靠近,竟然从怀里迅速的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高高举起。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似的。
“昏君,去死吧!”布加拉提大喝,笑容变成狰狞,右手将匕首无情的往下挥。
“不要。”克雷夫因敏捷的扑了过来,扑倒了国王普西凯和新后娜妲伊丝,“啊!”他痛呼,匕首从他背后插入溅起了鲜红的血。
接着,一把银制的佩剑从头顶飞过,不偏不倚的插入布拉提的胸口,令他倒退数步,腿软的跪下。
“为什么?克雷夫因殿下?”布加拉提震惊的低喃,按着令他的胸口不断涌血原属于丹德罗的佩剑。
“戒备,全体宫卫守住神殿,不许任何人进出。”
娜妲伊丝转头,看到一个魁梧的男子从容不迫的发号施令,她猜他就是有“第一武士”之称丹德罗·索瓦,看起来秀威风,还挺好看的。
“为什么?”国王普西凯的声音让娜妲伊丝立刻回过神来,随即用尽吃奶的力气迅速推开普西凯爬了起来,关心的扶起克雷夫因,“克雷夫因殿下,你还好吧?”
“叫所有的御医马上过来。”丹德罗又下命令,扶起普西凯恭敬的询问,“陛下,你还好吧?”
“我中毒了。”普西凯忍住腹中的剧痛吃力的出声。
“我知道,请再忍一会儿,御医马上过来。”
普西凯不睬他,转向克雷夫因,“克雷夫因,你为何要这么做?”
“是呀,为什么?”娜妲伊丝也急着想知道,若是克雷夫因一死,那她逼普西凯退位后有谁能继任为王?总不能要才八岁的拿撒斯王子登基吧?
该死的布加拉提杀错人了,也选错时机动手,说好是在婚宴时,等等,布加拉提不是她的盟友呀!
这是说,选在今天行动的有两组人马?
“王兄,我的命是你的。”克雷夫因流出了清泪,“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还害你从英明的君王变成了暴君。”
“所以用性命来赔?”普西凯国王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呼吸也更加急促。
“你们都不要开口说话,保持体力。”丹德罗忧心的建议。
“这是我唯一剩下的,王兄,只要你能回到当初登基时的样子,我这条命又算什么。”
“太迟了。”普西凯苦笑。
娜妲伊丝的心里涌出了怜悯,即使不晓得他们当年出了什么事,也看得出来这对兄弟长年的心结积得太深,天下最可悲莫过于骨肉相残。
“不,壬兄,你一定还有救,只要你改,你会是个明君,人民会喜欢你的。”克雷夫因朝他爬去,一步一步耗尽了力气,“王兄,对不起,我害苦了你,我真希望我从没出生过。”
普西凯深深吸厂口气,“多余的或许是我。”
“不,是我,”克雷夫因朝他伸出手,颤颤抖抖仿佛快无力的垂下,“拜托,王兄,活下去!”他哀求。
普西凯凝观着那双手,犹豫着,疑的看它慢慢垂下。
娜妲伊丝急了,“陛下,他就快死了,为了你而死,这还不够弥补他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