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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大哥没事吧?”湘云急忙扶住踉跄而来的文声坐下来,担心地出声。
文声呼了口气,舒缓有点胀痛的胸日:“今天恐怕不能游湖了。”他遗憾地说。
湘云摇摇头:“没关系,我们可以改天再去。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得赶快去看大夫。”她急急扶起他欲走。
文声点点头,不反对。
“我想,去方大夫那里看好了。”湘云不经意地提起。
文声却停下脚步:“我知道姓方的是名医,但岳阳又不只他会医人,我不高兴让他治。” 他不悦地说道。方大夫跟爹是好友,给姓方的治,那他刚刚干嘛还装得那么辛苦。
湘云皱皱眉,也没说什么,对他多变的惊人之举,她早已很能接受:“那你要找谁看?”她问,心中却对他紧靠的身体传来的体温感到心神迷荡。
“没没无名又不认识本公子的。”他可不想弄个人尽皆知。
“你不怕遇着个蒙古大夫,把你治死。”她试着调侃,心中却对他的理由感到好奇。
“没关系。”他断然说,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就算医死了也不错,至少他是顺应天命,逃脱红尘烦事。
湘云扶着他继续走,感觉到他的重量倚在她身上所形成的亲密。她不该让他碰到她的身体的,即使隔着衣服,湘云提醒着自己。可是他受伤了呀!另一个理由却又浮现。
想到这几人的相处,虽然他仍是不正经地带着她嘻笑游玩,但她发现,他让她见识的都不是会带坏乖小孩的事,反而都是充满惊奇及启发性的事物。看他吊儿郎当地在看似不正经的浮华世界里的正当行为,她就更欣赏他、敬佩他、喜欢他、爱他。
他的一举一动、言行谈吐,无一不吸引她全心的注意。老天,她是真的陷进爱河,不能自拔了。
而他还当她是个男的,当她是个可爱的小弟弟。
她要如何向他解释,请求他的谅解?更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们以后还能在一起。
司徒大哥是最恨别人骗他的。沅青的话又蓦然出现在脑海,令湘云更害怕向文声揭露真相。
“怎么突然好静,不说话了?”文声有点困难地问。
“没什么。”湘云说谎地摇头,“我只是在想是谁把你打伤了?”
“这不是你该想的,所以你还是闭嘴好了。” 文声却又马上冷冷驳斥。
湘云立即停住了口,心中却有浓浓的沮丧。她多希望他能将心中的苦恼告诉她,与她分享。这种渴望几乎都快成了难以平复的痛,日夜烧炙着她。
但她明白,他在她面前已经泄漏了太多的自己及真相,比起外面那些误会他的人及司徒家的人,她已经算是享有特殊待遇了。她该知足了。
但,她办不到。
③③
滑腻却显粗糙黝壮的肌肤渗出汗水,映着光的反射流露些微耀目。平滑的肌肉里了无赘肉,伟壮的身躯令人心跳。
哇!湘云红透了脸,感觉全身火热,心儿剧烈地跳动。扑通,扑通,伴随她的羞赧加剧。
明知道她该转开头或闭上眼睛,可是眼皮就是怎么也不听使唤,就连眼睛也违反了大脑的命令,骨碌碌地盯着他裸露的上身看。好似他是项稀珍,是项宝物般罕见。
喔,这下她的脸都丢光了!
明知道如此,可是她的目光就是怎么也转不开。唉!
“云弟,看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上药。”仿佛被他的目光狠狠烧痛般,文声终于忍无可忍地不安出声。
不知是这位大夫医术好,还是他身体壮,疼痛已经渐渐缓和。但腹部那块瘀青却没消褪,反而愈显乌黑,即使是轻触也会疼痛难当。
见云弟对他的呼唤没有反应,仍是以那副如痴如醉的表情傻傻地看着他,好像从没看过男人的身体似的,他只好清了清喉咙再唤声:“云弟。”
云弟仍没反应,他反而因云弟的目光更显得不安。好奇怪,仿佛云弟的眼光是会烧人般,他全身每一处肌肤都因云弟而慢慢变热,就连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
喂,司徒文声,你在想什么呀?“他”可是个公子,你喜欢的小弟弟,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反应,活像是被个姑娘瞧到似的。
“云弟。”这次他用吼的,十分不耐烦。
湘云马上被这暴起的如雷声吓到,急急回神的她看到文声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脸更红心跳更急。
“过来帮我抹药。”他静静地命令。
抹药?湘云吞了吞口水,脸色开始发白。
湘云发抖的双手由大夫那接过一罐绿绿的药膏,轻颤的双唇却不安地问:“抹哪里?”千万不要是右腹那块瘀青。
“这里。”文声指着那块瘀青。
老天保佑,她心底呻吟着。她,堂堂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去碰男人的腹部,即使是为了疗伤也不该呀!
“快一点。”文声不耐地催促着。
湘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蹲下身来,用手指沾起药膏。
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红着脸,伸出发抖的手轻轻地碰触到他。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气。
湘云是因为接触到他滑腻的温热肌肤而激荡不已。文声则是因她的轻触所引起的疼痛而哀伤,更重要的是那股莫名的心动竟如潮浪般汹涌而来,一浪比一浪高。
这使得文声近乎震惊地瞪着腹上那只细白玉手的轻挪缓移,身躯竟因此而轻颤发热。他困难地吞咽着口水,急急地移转目光看到云弟嫣红娇丽的双颊,及鲜红欲滴的樱唇,额上那些诱人的汗珠竟更火速燃升了他身体的热度。
到今天,他才深刻注意到眼前的人儿是多么像个女人,一个令他心神迷荡,勾他魂魄的佳人。心底的跃动更加激烈,让他想就这样把云弟推倒在地,狠狠地吻他,抚摸他,然后再火热地侵占他,让他彻底变成他的人,专属于他。
老天保佑,他还很有理智,知道“他”还是个男人,否则他没有把握能不侵犯他。
不过,他现在觉得很难熬。在云弟的碰触之下,他竟觉得很亢奋,再这样下去,场面会相当难堪。
“好了。”他忽然喊停,急急从云弟手中夺过药罐,“你去给我煎药。”他大声地说。
湘云吓了一跳,不明白文声的态度:“大哥,你怎么了?”她关心地问。
“啰嗦。”文声没好气地回应,用指头沾起药膏,“去煎药,没听到吗?”他生气地吼叫,是气自己“变态” 的心境,也气云弟长得这么漂亮。
湘云低声允诺,聪明地看出现在不惹他为妙。
文声低咒地看着云弟的背影,人大地沾起药膏往肚子上涂。
哎哟!他差点呻吟出声,痛得脸都皱在一起了。该死的,怎么连力道都控制不好?他不断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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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如此重,心情又颇为恶劣,游玩的兴致早已烟消云散。
才刚过黄昏,文声便打道回府,直接回房。
进到房间便看到桌上摆了些奇怪的东西。走近一瞧,是药丹、药膏、布条及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
这里有良药,系良医所出,你好自为之。切记以后不要再效法曾参,那是愚行、当躲则闪才是。
文声看了后低笑出声。字条上虽没有署名,但他一看就认出是爹的字迹。
温暖的感动立刻涌塞心中,让他难以自抑,亏爹还这么关心他,视他如亲生子般。叮惜他仍必须再当个坏孩子。
苦涩地,他倒了杯茶吞下爹拿来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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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了。
已经四天都没看到文声了,就算是疗伤也不用那么久吧?
唉!湘云轻叹,不自主地停下抚琴的手指。相思难耐,如今她深知其中的苦楚了。
“小姐,怎么了?” 沅青关心地问,择了杯温茶到湘云面前。
湘云不语,只是接过了茶喝下。
“你在想司徒大哥吗?”她小心地猜测,对近乎茶不思饭不想的小姐感到同情。
“小红到司徒府送信儿还没消息吗?”湘云幽幽地问,颇有深闺怨妇的味道。
沅青摇了摇头:“小姐,司徒大哥一定是有事缠身走不开。”她试图安慰湘云。
湘云轻笑:“正经事,他是避我如蛇蝎,哪里来的要事缠身。” 口气是嘲弄也是害怕,难道他已经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吗?还是他已经察觉到她的真面目,所以才不见她。
“沅青,”她唤,“你曾说司徒大哥绝不轻饶骗他的人,但如果骗他是出于无奈而且又没有恶意的呢?”她急急地问,有希望也有丝绝望。
沅青轻叹,虽不忍心看她更苦,但骗她却也更不智,她实在看不出来他们有在一起的可能。一个是天之骄女,才气洋溢,是人人称赞的好小姐;而另一个却是浪荡败家子,受万人指责,家人更不谅解。恍如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差距太多,阻碍也太大了。没有一个父亲会狠心地把女儿嫁给像司徒文声那个“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