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湘云惊叫,死命抱住他的腰,想要拖住他有力的步伐,“你们快逃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还不忘向地上的可怜人叫道。
文声懊恼地想要掰开腰上那少年缠人的手。但一 碰上那白嫩的柔荑,却不自主地愣了愣,这触感……老天爷,天下还有这么软的男人。
“喂!人都跑了,你还不放手。”他收回手,低声对湘云直吼。
湘云这才猛一抬头,果然发现发生命案的危机已经解除,心中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还不放手。”文声又恶声恶气地说。
湘云脸一红,马上放开了他,倒退好几步。
“真是麻烦的家伙。”他埋怨着,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不置一语地转头就走。
湘云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走了,至少……也该让她道声谢呀!
“小姐,你还好吧?”小红拉着她的手急急地问。
不,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走了。湘云在心底大叫,但却不明白为什么不能任他走。
在一阵冲动之下,她甩开了小红的手,开始迈起小小的步伐急急地追着他。
“等等。”她拉住文声的袖子拖住他。
文声停下脚步,摆出不悦的脸色回瞪着微喘的湘云:“干什么?”他冷冷地问。
“公子……公子请……问……贵姓大名?” 湘云边顺着气边问。
文声冷冷地瞥湘云一眼:“那似乎……不干你的事。”他道,随即又想走。
“不,等等。”湘云忙使力拉住他,“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拜托。”她求着,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仿佛理智与行动相驳。
一抹兴味由文声眼中升起:“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他一字一宇清晰地说。
“呃……这……”湘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是我的恩公,我总不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吧!”她只好临时想个借口。
“你知道了又如何?”他问,语气里有着三分有趣。七分嘲弄。
“报恩呀!”她脱口而出。
“报恩?”他却大笑,笑声之宏亮引得过路行人频频投来注意的眼光。
此时,湘云羞得满脸通红,觉得丢脸极了;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可是,她却还是站在原处,按捺住逃走的欲望看着她的恩公。
“公子?”小红走了过来,有点不了解情况地唤着。
“你要怎么报恩?”文声却突然停住笑声,突兀地问。
湘云又愣住了,关于这一点她可是连想都没想过。
“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吗?”文声又问,口气尽是嘲弄。
她困难地吞了口口水,从没想到报他的恩还得报到赴汤蹈火,这真是太严重了。她心里马上就想打退堂鼓,可是不行,这又太丢脸,太……没面子了。
“我量力而为。”她敷衍地给他一个较不严重的答案。
文声马上一阵低笑,但眼中却有着一丝钦佩:“好,我想想该让你如何报恩。”他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湘云屏息以待,深伯恩公会讲出一个要命的要求,紧张得不禁抓着小红的手紧紧地捏着。
这一切看在文声的眼中只觉得好玩:“啊!我想到了。”他突然一叫,好笑地看到那少年吓了一跳后面色惨白,“走,跟我去一个地方。”他拉住湘云的手,不容分说地拖了就走。
湘云瞪着他的手,直觉地就想甩开它,正想大吼“非礼勿碰”,但转念一想,现在的她在人家眼中可是个男的耶!唉!算了。
‘喂!你要把我家公子带到什么地方?”小红在他们身后急急地追着。 ^&^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珍肴佳酿,再看看这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酒馆里充斥着穿着各式华服的人。怎么会这样呢?湘云不明白。为什么恩公会拖她来这个地方大吃大喝?他不是要她报恩吗?怎么都没听他提起?
“恩公,”湘云小心翼翼,试探地叫了一声,深怕坏了他喝酒的兴致,“你要我如何报恩呢?”她问。
“报恩?”文声抬头,一声轻笑再伴着一回醇酒人喉,“你现在不就正在报了。”他淡然一笑。
“我不明白。”湘云摇着头面露不解。
“陪我喝酒就是了。”他懒懒地道出答案,跟着又是一口酒下肚。
“这算哪门子报恩嘛!”小红站在旁边低声嘀咕着。
湘云却大大松了口气。还好不要什么赴汤蹈火,差点就被他唬了。当下敛了敛心神,脑子开始灵活运转。
“那么敢问恩公大名?”她又旧话重提。
文声眉毛微微一扬:“司徒文声。”他干脆地告诉她。
“原来是司徒兄呀!”湘云马上拱手一笑,颇具豪迈男子气概,可惜与她文弱的外貌不合。
文声扬了扬手:“那你呢,小兄弟?”他问。
小兄弟?湘云愣了一下,心中老大不爽,她看起来有那么小吗?可是她又不好为了这么个称呼就跟人家翻脸,只好当作没听见,装出一脸的笑:“小弟名叫冯云。”她拱手道。
“冯云,好名字。” 文声道,随口又是一杯,“我看……以后如果有缘再见的话,我就叫你云弟好了。”他前南自语着,随手夹了口菜。
“那我就称呼你一声大哥。”湘云马上接腔。
文声呵呵一笑:“随你高兴。”倒是潇洒得很。
“是,大哥。”湘云笑着说,高兴地拿了面前的酒,干脆地灌进嘴里。天!好辣、好呛人。她皱紧蛾眉,一脸的痛苦难当。
文声看了,马上大笑:“你还真年轻。”他调侃地看着他猛灌汤喝,而在旁边的小红则直拍着他的背。
“大哥,”湘云出声,终于平服了那股不舒服,“小弟还不知道你家住何方呢?”
“岳阳城南郊司徒家。”他说,一副谁都应该知道那是哪一家的口气。
湘云微微愣了一下,该不会是那个名闻遐迩的司徒世家吧?“大哥可是司徒成光的家人?”她有些紧张地问。
“他是我的伯父。”他答,原本玩世不恭的眼神猛然变得锐利,好像要把人着穿似的,他仔细瞧着云弟的反应。
湘云吓了一跳,根本没察觉到他那探索人心的举动。真没想到他会是那个掌控着整个长江流域经济的司徒世家的人,想到这个世家是如何有名、有钱、有势,她就不禁汗颜,就连湖广总督也要敬他们三分。
天!这位大哥的来头可真不小。她不禁暗暗咋舌。
“怎么?云弟,吓到了吗?”他问,状似漫不经心。
“的确是。”她坦承不讳地干笑一声。却令文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云弟竟会如此坦白。
“放心,我还是个人,不是神。”他开玩笑地说。
看云弟如此娇笑,文声竟觉得心中微微一动。太荒唐了,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男孩动心?一定是他太想要个这样的弟弟所引起的错觉。他给自己找了个理所当然的借口。
“那你呢?住哪儿?”他问,彻底忽略那感觉。
“城西,冯延年府。”她老实说,根本不指望他会知道。虽然冯家是个大地主,但在他眼中恐怕也如尘沙飞土般微不足道。
文声点了点头:“听说冯家有个才女,是你的什么人呀?”他竟然如此问。
此话差点让湘云喝汤又呛岔了气:“她是我妹妹,”她急急地说,“她叫湘云。”
“哦!”他又是一杯酒下肚,“竟然比你还小,真是想不到。”他摇着头说,似是惋惜又似是钦佩。
“我哪里小?”她还是抗议了,“我已经十八了。”她怪叫。
“那又如何?”他淡淡地扫云弟一眼,“我二十四了,你还不小?”
这倒也是,湘云这才无话可说。可是沮丧却明显地表现在脸上,久久不散。
“好了,别哭丧着脸呀!”他大力地拍拍云弟的肩膀,“我是叫你来陪我喝酒的,可不是要你摆脸色给我看的。”他拿起酒盅斟满云弟眼前的酒杯。
“不,不行的,大哥。”湘云连忙推辞,她还记得这所谓的醇酒是有着怎么吓人的滋味呢!“我不会喝呀!”她怪可怜地求着。
文声不悦地紧了紧眉头,随即又放松了:“那你看我喝,陪我聊天好了。”他道,干脆举起酒盅直接倒酒入喉下肚。
^V^
夜阑人静,南风徐徐拂来,吹得竹帘迎风摆动,也扰动着蓝色的纱幔漾起一波波轻盈的舞步。
“小姐,难道你没听过司徒家的二公子是多么的恶名昭彰吗?”小红瞪着坐在栏杆上的小姐,口气是担心也是着急。若是那个司徒文声识破了小姐的伪装,以他辉煌的历史看来,他一定会轻薄小姐的,到时小姐……不行,那个司徒文声配不上小姐,她绝不能让小姐再接近那个风流的败家子了。
湘云一声长叹。她哪会没听过呢!家中女婢口杂,又喜欢将这个浪荡子拿来当话题谈笑,她要没听过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