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哪!文声低叹,真没想到湘云这么不愿接受事实。那……他该如何做呢?
温柔地,他揩去她源源不绝的泪水,心疼地听她那些快死了、快疯了的喃喃低语:“你这该死的臭娘们,哭不烦呀!”他假装生气地低吼。
她顿时停住哭声,瞪着他的双眼陡然变大。然后文声感觉到她颤颤的玉手迟疑地在他脸上挪移摸索,好像想查证他是不是个真实的个体似的。
文声忍住想吻她手的冲动,竭力抑住全身温度上升的反应,只为了让湘云安心。但湘云的摸索范围稍嫌广了些,由脸庞至颈至胸至腹至……文声紧忙抓住她的柔荑:“小姐,你还记得自己是个闺女吗?”他嘲弄着。
湘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你真的是司徒大哥。”她轻声吐出,终于确定了。
“没错,我叫司徒文声。”
“哇!”湘云欢呼一声,兴奋地朝他扑过去,高兴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现条统统忘光光。
她的力道可真大呀!文声有点消受不起地赶紧稳住身子。对她这种亲呢的态度是感到高兴、窝心及幸福。
现在他确定了,怀中这位可人的姑娘对他是爱恋的,而且恐怕是到了非常、极度的程度。哇!他觉得如置身天堂。
“你这样亲密地抱着我,敢情你是非我不嫁喽?”文声忍不住笑谑地在她耳边低语。
湘云马上像被电到似的立即弹开,而且脸上的潮红显而易见。
文声好笑地看到她迟来的害羞低头:“谁想得到咱们规矩的冯才女只是虚有其名而已。”他笑着,又开始不正经了。但他似乎无法控制,眼前这位人儿总令他思绪不清。
那是因为她从没有遇见过能令她失去自制的人。湘云在心中回道,但她及时回来的女性矜持只让她将头垂得更低。
“怎么不说话了?” 文声问,对她一反刚才的沉默十分不解,“或许我们先该来谈谈你骗我的事。”文声淡然地转开话题,没有愤恨也没有怒气。
湘云立即抬起头,看着文声的眼睛充满了慌张。然后,她竟出奇不意地站了起来,扑通朝文声跪下去。
惹得文声吃惊之余,也下意识地火速跪在她身前。就这样,两人对跪着。
“对不起。”湘云颤颤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
文声胸口一紧,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坦承自己的感情。这份勇气令他佩服,也令他心疼。
“那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一辈子啰?”他问,半是正经半是不正经,似乎很难改正。
湘云怯怯地看着他:“如果可以的话。” 她轻声地说。
文声爱怜地托起她的下巴,终于温柔地说:“傻瓜,你知道你爱上的是什么男人吗?我可能会让你痛不欲生,虚掷好多年青春。”
“没关系。”湘云抬起下巴勇敢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而且我愿意等。只要能在你的身边,再多的苦我都不在乎。”
文声震撼极了,满心的激荡难以言喻,几乎令他快难以控制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但他只是轻声地说:“不要说出你会后悔的话。”
湘云摇摇头,流露出坚决的表情:“我绝对无怨无悔。”她断然说。
文声再也无法自抑了,一把将她拥在怀中,紧紧搂住,可是嘴巴却仍在说:“你这傻瓜,我司徒文声何德何能呀……”
“司徒少爷。”一卢惊呼从门口传来,小红惊讶地看着文声和湘云跪在地上相拥着。老天,这可怎么得了。她急忙冲向前去,还叫着,“司徒文声,你想害我家小姐名节尽毁才甘心,是不是?放开啦!”她用力地扳开他们。
文声自知理亏,连忙放开了湘云,但眼睛仍旧意犹未尽地看着佳人娇羞的神态,一时痴迷了。
“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小红使劲地拉着他想往门外拖,可惜他份量太重仍旧文风未动。小红更急了,“快走啦!我家老爷快来了,要是看到你在这里,小姐不被老爷打死,她也会蒙羞自己跳楼的……” 她夸张地急急说道。
文声这才不甘不愿地看向她,脑筋又开始运转:“你是那个我一直以为叫小洪的僮仆,是不?”他静静地问。
“是啦,是啦!”小红急得都快哭了,“小姐说你是个好人,若你真的是,求你为小姐想想,快走吧!”她哀求着。
文声想想也对,此刻他实在不宜久留。所以他急忙转身看向湘云:“湘云、等我……”
一声急促的脚步传来,伴随着冯延年担心的叫唤:“湘云。”
“完了。”小红惊呼,脸色变得死白。
湘云也好不到哪儿去,粉白的脸孔恐慌地看向文声。
“别担心。”文声轻轻地说。随即站起身,两足一蹬,轻盈地飞上梁柱,立足于黑暗间躲藏起来。
看得湘云和小红都傻了眼,根本没想到他还会有这方面的修为。
“湘云。”冯延年轻声叫唤,眼睛担心地看着湘云满脸泪痕。
“爹。”湘云幽幽一叫,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疼。
“该死。”冯延年呼道,急忙安慰地走向女儿,“本来说好用布幔遮住你的,谁知那该杀的知县竟把布幔拉开,把我的宝贝女儿给吓着了。”他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好了,别哭了,爹现在就带你回去,回家后叫人做碗猪脚面线给你压压惊喔!别哭了,乖。”他慢慢簇拥着女儿走向门口。
“我以后再也不要参加这种宴会了。”湘云抽抽噎噎地说。
“好,爹以后绝对不强迫你参加了。”他急忙哄着。
演得真好呀!在上面的文声不禁佩服,若不是他已经知道湘云其实是坚强、勇敢有毅力的女子,那他一定会被她柔弱的千金女子假象给骗倒。就像她爹一样。
真绝,她也像他一样,有着另一个虚伪的面具。但,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呢?是如他一样,有着难言的苦衷?抑或是别有目的?
第五章
夜依然深沉寂静,天上的五轮散发出柔和的银辉,照明了静谧的岳阳。
沅青今晚失眠了。所以,她独自在后院中伴随着寂寞静静地思索,思索着她的未来终该何去何从?
总不能一直待在冯府麻烦湘云小姐吧?而且大少爷似乎很讨厌她,每次见面都没有一句好话,待在有他存在的冯府无疑是受罪。
更何况她也恨他,恨他的误解,恨他过分无礼的辱骂。所以,冯府实在不是个长久安身之处呀!
但,她该到哪儿呢?
或许可以向司徒大哥借些钱,到乡下买块地,找个好男人嫁了,然后平凡地过日子。
也或许可以在城里买个店铺,做个小生意。
或许也能……
“砰!”一声碰撞打断了沅青的凝想。
沅青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冯云正从后门摇摇晃晃地走进府内,然后不稳地朝她走来,手卜还拿了个酒瓶。
沅青想逃走,但两脚却定住动不了分毫,她的心扑通扑通剧烈地跳着,不知是害怕冤家的逼近,还是为了其他不知名的原因……
“哟,看我遇到谁了。”冯云醉醺醺地笑道,“一位大傻瓜姓宋名沅青。哈!哈!哈!”他笑着,不稳的身躯靠倒在沉青身上。
“大少爷,你醉了。”沅青静静地说,极力抛开想转身离开,让他凄惨跌倒的冲动。
“没错,我醉了。”冯云笑嘻嘻地用手点了点沅青的鼻子。
沅青急忙转头躲开,却被冯云不悦地抬起下巴,直视他的双眼:“不许你躲开我。”他警告着。
沅青吓了一跳,眼珠不由得盯着他紧绷的脸庞。人家说——人在醉时最难缠。看来目前的大少爷正是如此情况,沅青暗暗地想道。
而目现在最好也不要违逆他,否则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她想起以前在迎香阁时所听过、遇见过的各种醉汉。
现在,惟今之计是送他回房,让他睡倒在床上。这样,他就无法危害到她,也做不出什么惊人之举了。对,就这么办。沅青在心底做下了决定。
“大少爷,我送你回房吧!”沅青急急说,赶紧扶着他疾步而行。
冯云是没有反对,但却有所埋怨:“干嘛那么急,给我走慢点。”他不悦地低吼。
沅青连忙一照办,但仍祈祷这磨人的路程能赶紧结束。因为敏锐的她,清楚地感受到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正在她心湖里泛起一波波不安的涟漪且逐渐扩大。而且鼻子所吸纳的尽是他的气息混杂着醇酒的香味,竞令她觉得温暖且满足。
她是怎么了?她纳闷地想道,极力强迫自己去回想初见面时,他残酷的言行举止。这才使她慢慢拾回冷然的情绪。
终于,目的地到了。她暗暗松了日气,连忙扶他到床前,然后放手,让他跌在床上。
但冯云只是咕哝一声,并不怎么在意。沅青立刻趁机脱掉他的靴子放在床头下。而后借着泄进房的月光,她努力地扳动他的身体,想使他的睡得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