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年假的时候,咱们挑一天到千寻家去。说好了,现在在席的那天一个也不许少。”
当下商议定了,左千寻高兴得连饭都没心情吃,一心只期待爸妈回国的日子。
* * *
过了新年之后,不久就是旧历春节。左氏一家——左千寻爸妈,以及一个小她六岁的弟弟,在春节前搭机抵达台湾。
早在他们回来之前,左千寻就将他们在阳明山的房子收拾好,自己也暂时搬回去那里住,等着迎接他们。
他们到达台湾的那一天,她特地请了假到机场接机。
一见到家人,自然是悲喜交集。
“好几年不见,都长得这么大了!”左千寻牵着已经比她高上许多的弟弟的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当年他们分开的时候,这个弟弟还小呢。
“老姐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哭!”左琨皑忍不住取笑她。“有这会哭的,当初为什么不随我们走呢?”
左千寻连忙拭去眼泪,又问道:“你们这些年都还好吗?虽然偶尔也通电话,但没见到你们,总是不能放心。”
“我们才担心你呢!”左母两只手紧握着左千寻,再舍不得放开。“你一个人待在国内,叫我们日夜悬心,我还常常梦见你而哭了呢!现在见你都成人了,又出落得这么标致,我才放了心。”
母女两个人就在机场大厅相对而泣,左父笑着劝道:“难得见上一面,应该欢喜才对,哭成这个样子像什么?别哭了,咱们先回家吧。”
闻言,左千寻连忙收泪,“爸爸说的对,我们快回家。”
他们从中正机场搭了计程车回到台北,到达左家门前,左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前几年好像听说李家老爷过世了?”
“是的,已经好多年了。”提起这件事情,左千寻也不禁有些感伤。
左父叹了一口气,“虽然说人的寿命有定,但做了那么多年邻居,想起来也真叫人难过。”
他们将行李提进屋里,左父一边走还一边问:“那现在他们的家业是由李老爷的独生子——阿彻少爷继承了?他这些年还好吗?结婚了没有?”
“结婚倒是还没,至于他好不好,我不清楚,不敢随便说。”左千寻觉得心虚,怕爸爸发现破绽,只好拿假话敷衍。
“奇怪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老姐你以前不是跟阿彻哥哥最好?”左琨皑将两大皮箱的东西提上楼,又下来提其他行李时,正巧听到左千寻的回答。
“傻孩子!好是小时候好,现在千寻都已经长大成人,如果还像从前那样整天腻在一起,像什么话呢?”左母笑着说道。“好归好,虽然他们是青梅竹马,但毕竟男女有别,长大了终究还是保持点距离才好。”
虽然左母说的无心,左千寻心里有病,却忍不住心惊。
“我以前看他们两个那么要好,还以为老姐长大后会嫁给阿彻哥哥呢。”
“小孩子别乱说。”左父打断左琨皑的话。“我们哪里配得上人家?胡说八道,小心让别人笑话。”
左琨皑只是笑了一笑,也不在意,自己又提着行李上楼了;左千寻却不禁心中一沉——
是呀,她是配不上人家。家世悬殊,就算阿彻再怎么眷恋她,也不会有结果的……
“对了,千寻,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左父突然问起。
“我一听说你们回来,就请了几天假,刚好接上年假,连续休好几天。”左千寻见问,连忙笑着回答。
“这样好,我们一家人可以多聚聚。”左母高兴地拉着左千寻的手。“你多请几天假应该也没妨碍吧,你和阿彻是旧识,想来他不会介意的。”
“他不管这些小事的。”她笑说道。
“那阿彻知道我们回来吗?”问话的是左父。
“我没跟他提起。”
这是实话,最近阿彻还是一样忙,没来找她,她也不想为了这点事特地找他说。
“有机会跟地说一下,我们好歹是几十年的邻居。过几天,我还要到他们府上去拜访呢。”左父叮嘱地说。
“好。”左千寻只得答应了。
家人回国,她心里当然很高兴;但一方面又怕她和阿彻之间的关系会被他们发现,所以不禁显得忧心忡忡。
* * *
年初这几天,李明彻一方面因为左千寻的家人回国,她暂时搬回阳明山的左宅住,另一方面又受顾晴风之托照顾虞小琬,所以也就有一阵子没有与她联络。
在左千寻来说,这样短期不见面的情况,她丝毫不觉得如何,反正再长的冷落她也习以为常了;何况这些日子她忙着陪伴家人,也就不再时时想起李明彻。
然而李明彻却异常地想念她。
当他可以自由随性找到她的时候,他不会很想去找她;但当彼此的会面受到限制的时候,原本只一丝淡淡的想念,也会变得格外浓烈。
最近他虽然一整天有大半的时间是陪着虞小琬,但想念左千寻的时间却更长。
连虞小琬也察觉出他近来似乎有些心思不属,只是无从猜测他为了什么发怔。
每天夜里,他都会透过书房的大落地窗,看着隔壁左千寻的窗口。他知道左千寻就在那里,却是无由得见。
忍了几天,他终于决定借着拜访左家的借口,去见左千寻。
大年初五,他闲居在家,虞小琬自己在房里看书。他换上一套轻便的休闲服,就往左家走去。
来到门口,他意外地发现左家异常的热闹,似乎有不少人在里面。
他按了门铃,门很快地打开了,门后出现一张甜美的笑脸;但那张笑脸在见到他之后,立刻显得有些僵硬。
“是你?怎么来了?”对于他的出现,左千寻显得相当讶异。
李明彻微微撇了撇嘴唇,笑着说道:“怎么?看你的样子,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呢?快请进。”左千寻身子连忙往后退开,让李明彻进来。
“只是里面人有点多……”她补充地说。
李明彻早就见到了。
厅里的人除了左父左母之外,还有四五个年轻人,有男有女;看起来眼熟,却一时认不出是什么人。
倒是那些人见到李明彻,连忙站了起来。
“总裁!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他们显得既惊讶又诧异。
左父和左母也站了起来,很快地迎向前去。
左母一把拉住李明彻的手。“阿彻,几年没见,几乎都认不出来了!今天怎么会想到来我们这里走走?”
说完之后,不等李明彻回答,就拉着他到大厅中向大家介绍:“你们公司总裁李先生,是我们几十年的老邻居,当年我们和他的父亲也是相熟的。”
厅中黄文芳等人听左母这么说,更显得惊诧了——
“是这样子的呀?原来千寻就住在总裁隔壁,怎么没听千寻说过?”
众人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盯向左千寻,似乎微微有责怪她隐瞒的意思。
“真看不出来原来千寻和我们总裁是旧识,居然瞒得这么好,怕人家知道似的。”黄文芳忍不住说道。
“我和李先生不熟,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左千寻连忙解释。
李明彻闻言,隐含奇异笑意的眼眸斜斜地扫过左千寻脸上,浅弯的薄唇似笑非笑。
左千寻连忙低下头。
左母觉得左千寻处境有些尴尬,便出来替她说话:“是啦,我们虽然和李先生是老邻居,但李家是什么家世,我们是什么家世,原本也是高攀不上的,所以不敢说有什么交情。”
“左伯母说这样的话,先父可要怪我了。”李明彻客气地笑说道。“我和左家算是世交,和左小姐更是交情匪浅!你说是吧,左小姐?”
他说着,还故意低头看看左千寻。
左千寻别开脸,神情有些尴尬。
“阿彻真爱说笑。来,别说这些了,快来坐下,尝尝左伯母亲手做的年糕。”左母亲昵地拉着李明彻在自己的座位旁坐下,大家也都跟着归位。
“前些日子我就听说左伯父和左伯母回台湾过节,本应该早来拜访,但因为年下较忙,就耽搁到这个时候,还请左伯父见谅。”
“这是哪里的话,你太客气了。”左父微笑着说。
众人归位之后,原本因为李明彻的突然出现,所以显得有些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大家渐渐习惯了,又继续说说笑笑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么有活力,想必交游广,认识的人也多。有没有认识什么好对象,给我们家千寻介绍一下?”左母半开玩笑地提起。
“妈,你别闹了,会让人家笑话的。”
“什么笑话?你的终身大事是很重要的,这有什么好笑的?你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如果到后来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婆,那才真的成了笑话呢!”
听左母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左千寻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
“左妈妈你放心啦;如果千寻真的想嫁人,还怕嫁不出去吗?多的是人半夜就来排队呢!再说,现在眼前不就有个好对象了吗?”黄文芳对大家挤眉弄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