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多吃一点别的吧!”
眼见凌舞月把一样又一样的食物送上来,司马阎只好每一样都吃一些。
与其他自己吃,看凌舞月吃的样子还有趣多了。
对司马阎来说,不管猪血糕、烧仙草还是什么其他东西,都是一样,是加入过度调味料、食材粗制滥造的物品。
被精致食物养惯的胃口,是不可能觉得这样粗糙的东西好吃。
但是看凌舞月的表情,却像吃着什么天大的美味般。
“啊!好好吃!”
凌舞月幸福的喝着热腾腾的烧仙草,司马阎虽然觉得太甜,依然拿起杯子一口口的啜着。
“你喜欢……来夜市吃饭?”
“喜欢,多种口昧,任君选择!这样不是很好吗?”
凌舞月的笑容,表示她真的心满意足。
“是吗?”司马阎叹口气,这种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了解。“你刚刚买那些多少钱?”
他习惯跟女人出门时,一切由他付帐。
但是他还没掏出皮夹,凌舞月就摇头不收。
“我请你。”
司马阎愣住。随即才想起他在她面前,是个连工作都没有的男人。
“等你找到工作时,就请我大吃一顿,如何?”凌舞月笑眯眯的看着他。
司马阎的脸上漾出笑容,像是一滴水滴入湖中,波痕越来越大。“没问题。”
要怎么做才好?包下五星级饭店或是包机到国外,甚至直接把司马家最喜爱的大厨直接从瑞士请来——只要凌舞月开心就好。
见司马阎微笑着凝视自己,凌舞月本来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克制不住的飞过一抹晕红。
她的羞涩化为一股逞强,反而心口不一的对着司马阎说:“干嘛看着我笑?”
司马阎没有回答,反而更加温柔的凝视她。
本来还想说些话,来缓和他们之间的暖昧,当凌舞月想开口,却感到自己呼吸困难。
司马阎漆黑惑人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英挺的唇,不知不觉越来越近,直到彼此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闻。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
司马阎低沉的声音,轻声低喃,让凌舞月无助的闭上双眼。
接着柔软的唇瓣重叠上来,有如最温柔的爱抚,在凌舞月的唇上短暂停留、撤离,又再度压上。
浓情蜜意的吻……
随着凌舞月的眼神迷离,双唇之间的空隙也越来越短、仿佛要掠夺彼此的呼吸一般,直到司马阎喘了一声,克制住自己率先离开。
凌舞月感觉自己被搂进宽大温暖的臂膀,男性的胸膛上传来淡淡、高雅的古龙水味。
但是,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为何一个落魄的男人,还有时间去擦古龙水这回事。
他的手指在她耳边发间来回抚触逗弄,低沉的男音在她耳边呢喃。
“我真是不懂……你怎么会倾心于我?我什么也没有。”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好……”
凌舞月依偎在他怀中,吐出话语,这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如此不稳。
“为什么?”司马阎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滑如丝的头发。
凌舞月默然,她不知是否该把自己最厌恶的家庭往事都说出来。
最后她选择不说,只是淡淡的带过去。“你有看过‘麻雀变凤凰’吗?”
“没有。”在司马阎的人生中,工作就是全部。
好莱坞的电影他看过的话,一定是因为跟工作相关。
“嗯……有没有看过也没差……那只是在说,一个贫穷的女孩遇到一个商场大亨,最后嫁给他的故事。许多女孩都喜欢这故事,可是我却讨厌,讨厌极了!”
凌舞月的记忆又回到小时候,瞬间,身体泛起细细的颤抖。
“麻雀变凤凰下场绝对不会幸福!那只是一种幻想呀!有钱的男人不一定好,女人挑男人,男人也挑女人,有钱的男人只想找美女,而美女一旦年华老去,男人就会再去找更年轻的美女……”
司马阎表情趋于严肃。“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凌舞月身体一僵,掩饰般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好人、坏人,光是这种偏见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真是的,我们谈这些做什么呢?”凌舞月把话题转开,她不想谈过往的事,连想到都讨厌。“我遇到的是你啊!”
“你会遇到一个改变你想法的人。”司马阎自信的开口。
她不就喜欢他了吗?既然她喜欢他,那么他有没有钱又能代表什么?
凌舞月总不可能一知道他有钱,就厌恶他吧?
“或许会。”凌舞月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完全否定这种想法。
“会的。”司马阎抚着她的背脊,有如安抚她的心灵。
温柔的举动,让凌舞月在他怀里安心的闭起眼睛。
★ ★ ★
等司马阎送她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凌舞月踏上自己所住大楼前的阶梯,每走一格,就依依不舍的回过头看他。
每次转头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司马阎沉稳的眼眸在守护自己。
“快点进去吧!夜深了会着凉。”司马阎提醒她。
“好。”嘴里说好,但凌舞月依然在关上铁制大门前,对他腼腆微笑。
回到家,凌舞月打开灯,迎面而来的寂寞充斥了整个房间。
这间房子是母亲所遗留下来的。
三十多坪一个人住,太过宽敞。
凌舞月用她收集的各式大小玩具屋,填补这些空间。
她之所以这么向往家庭,是因为太早尝到寂寞的缘故吧……
凌舞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母亲遗照,浅浅的笑了。
“妈,我找到一个可以共组家庭的男人。”
对……绝对没有比司马阎更适合人。
第六章
时序进入十二月。
秋天的气息撤退后,处处都充满冬天萧瑟的冷风。
司马阎固定在没有出国或是忙于公事时候,一个星期和凌舞月见上一到两次面,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三个月。
和凌舞月见面的时候,司马阎可以完全抛开原来的身分,体会当普通人的感觉。
但是某天秘书室送来的资料,让他起了警觉之心。
秘书手里拿着的牛皮纸袋,里面全是他穿着便装,和凌舞月约会情形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阎将照片大略翻过,睿智的眼睛眯着朝秘书望去。
“这些是这期某本杂志原来预定要登的照片,但已被我们收购。”
秘书微弯着腰,恭谨的说。
照片本身并没有什么……司马阎反而比较在意杂志登的内文。
“内文原来预定要登什么?”
秘书迟疑一下,再从牛皮纸袋里找出一份样本。“总裁,请您过目。”
司马阎将文章内容缓缓看过去,眼神越发森冷。
文章内文刻意将司马阎塑造成一个游戏人间的有钱人,而凌舞月自然就是贪图富贵的交际花。
这种文章对司马阎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因为这些传闻对他的工作毫无影响;但是对只是个市井小民的凌舞用来说,一登上去,她以后的生活必定会非常混乱。
虽然杂志将凌舞月的名字用假名代替,但是照片上两人的脸都清楚可见。
“总裁,以后还是请您带着保镖……”
秘书谨慎的提出建议,随即被司马阎否决。
“就算带着保镖,也防不了狗仔队。”
“可是……”
“不如直接对杂志社施压,反正没有钱解决不了事。”
司马阎不耐烦的将照片揉成一团,丢进字纸篓里。“还有别的事要报告吗?”
司马阎凌厉的眼神扫过秘书的脸,显示他的心情颇糟。
“没有……”
“那下去吧!我要工作。”
司马阎继续埋首于这次要签订的合约里,但秘书在走出去前,又转过头来。
“总裁,请容我提醒您……”
“什么事?”司马阎眼睛抬也不抬,翻阅着合约书。
“八卦杂志从您这里或许挖不出什么,可是要从凌小姐这方面下手,却非常容易。她不知道您的身分,而且也只是个普通人,一旦发现自己所有的私事被摊在所有人面前,她一定承受不住。”
司马阎缓缓看了秘书一眼。“我知道了,谢谢你。”
秘书朝他鞠躬后,才恭敬的退出去。
※ ※ ※
“阎?你在发呆?”凌舞月将准备要送入口的面线吹凉时,发现司马阎完全没有动筷的意思,便狐疑的开口。
两人坐在路旁卖蚵仔面线的小吃摊上,凌舞月提议要吃面线,司马阎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就很自然的坐在路边吃起来。
不过三个月相处下来,凌舞月已经发现,其实司马阎对小吃摊非常不习惯。
“没什么。”司马阎淡淡的回答,夹起一口面线放进嘴里。
唔,他已经快凌舞月调教可以适平民口味了……
“可是你看起来有心事啊……是不是新找的工作不如意?”
司马阎一个月前跟她说,已经找到一份在百货公司的工作。
他没有说清楚工作性质,而凌舞月也没问下去。
毕竟他看起来工作不是很定时,穿着又随便,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