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又更加靠近她的脸,望着她一则像是待吻的脸孔,他的呼吸都不规则起来,他吃力的抬起手,拨了拨她嘴角的面包屑,柔声道:“面包屑沾了你一嘴都是,说你是丫头,你还不服气呢!”
面包屑?巩凡妮伸起手拍了拍嘴角,俏脸爬上红霞,她结巴着:“没,没事了,我出去了。”说完,她像是逃避瘟神般疾速冲出他的房间,反手替他阖上门,然后像个失去重心的船般沿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
湿凉的液体在她脸颊滑落,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她惊恐的抹掉脸颊上的泪痕,但眼眶紧接着制造更多的泪珠,成串成串,就像珍珠般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怎么回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心疼痛得让她放纵的将脸颊理进手臂,放声哭泣着……
第五章
雷电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他冷眼观看着在众男士包围下笑得如花朵般灿烂的巩凡妮,心里如五味般的交杂着,说不出有多么的难受。
他十指交叠着,克制着自己别朝她看去,但眼神却不听使唤的不停的飘向她,飘向她在阳光底下闪耀的白色洋装、白色洁牙……
打从她通知他订机票之后他们就鲜少开口谈话,他甚至能感觉出她有意在疏远他!但是为什么?他自认并没侵犯到她,而且他和她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
蹙起眉,紧拢着眉心,他眼神不受控制的又飘向她,随着她炫目的笑容,他的一颗心紧纠结在一起。
这是怎么一回事?雷电为自己的异样而焦躁,她总有这份能耐勾起他心底深处从不曾出现的情绪,这是为什么?
他闭起眼,压抑着心中的难受;抿着唇,脑中的思绪不断的活动,他必须为自己这段日子的反常找出原因。
哎!如果这时候有杯香浓的咖啡来帮助他清醒,那该有多好?他靠着椅背,雷电将自己的心情不定、思绪不定归于不够清醒。
像是要达成心愿般,阵阵的咖啡香飘进他的鼻中,他纳闷的张开眼,巩凡妮的俏脸立即映人他的黑眸,他的心一跳,方才的不适全荡然无存。
“喝杯咖啡。”她露出一口贝齿,将手中精美的咖啡杯递给他。
在触及到她冰冷的手指后,雷电又蹙起了眉。
“你该多穿件衣服。”他望着她单薄的洋装。
“保镳大人,你又开始像我妈了。”她嘟起嘴,接着又展开笑容,“不过我是真的挺冷的,香港的气候比不上垦丁呀!”
“那为什么不多披件衣服?”
“我在等呀!等哪个体贴的绅士懂得奉献出他的外套……”她见他脱下皮衣,不觉欣喜的挑高眉,当他将外套披上她的肩后,笑意在她的嘴角不曾离去。
“既然你来我这儿寻求温暖,应该不介意我的外套不是西装外套吧?”
巩凡妮只是笑着,披着含有他体温的外套,她的心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坐下,没有请你来罚站。”雷电将她拉至身旁的椅子坐下。
巩凡妮环视着周遭,大树下的凉椅因为位置隐密,不受寒风的吹袭,这儿比草皮那儿温暖百倍呢!
“保镳大人,你还真懂得偷闲,挑了这么个好地方。”她扬着嘴角。
“我在保护你。”他淡道。
“保护?不是应该跟在身旁形影不离吗?”巩凡妮喃喃自语着,声音小得让人听不到,但有着敏锐耳力的雷电听到了。
“你希望我跟在你身边?”
“我以为这是保镳该做的工作。”她眨眨眼道。
“我不是一般的廉价保镳,我不希望给你任何压力,在暗处保护雇主才是保镳该做的工作。”
她倾了倾头,拨弄着头发,她不想告诉他其实她很希望他给她压力,给她如影随形般的压力。
“今晚的宴会你有女伴吗?”巩凡妮扯开话题。
“没有。”
“为什么不请你的未婚妻来……”她苦涩的道。
未婚妻?雷电挑着眉,笑了起来,“我们并没有收到邀请。”
“有,你们有。”她都开口了不是吗?
“这种场面,他不会想来的,他很怕生。”说这句话时,雷电几乎是憋着笑讲出口的。怕生?海洋绝不会怕生,他巴不得能来!
巩凡妮咬着历,刚刚的欣喜全部消失,“我进屋去找爸爸。”她得趁着泪流下前离开这个地方。
雷电波发现她的异样,他啜着她送来的咖啡,咖啡因迅速瓦解他的多虑,脑中只存一个字——爱!
这么多的怪异情绪,只有这个字才能解释,他爱上她了,从三年前通往伦敦的列车上,她勾起他心底不曾有过的情绦开始,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雷电一口饮尽杯中的黑色液体,嘴角悄悄的扬起一抹笑意,他爱上了个小女人……
深夜十二点,巩凡妮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房间,在进房前,她望了眼隔壁房间紧闭的房门,静悄悄的。他睡了吗?疑问自然而生。
今天一整个晚上,她在一位位男土的臂膀穿梭,每换一位舞伴,她就期待下一个邀舞的人会是他,但除了开宴前的半个钟头她曾在暗处看见他之外,接下来的一整晚,她就没再看过他了。
他睡了?疑问再次跃上巩凡妮的心头,她抚了抚裙摆,黑绒色的贴身礼服,露出她半个香肩、小窄腰、大裙摆,同质料的黑色系手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刻意的挑选一身全黑的晚礼服,就好像是要附和某个人似的……
他有未婚妻了,巩凡妮在心中警告自己。
打从她知道他有个未婚妻后她就不时的警惕自己,她怕自己若不随时注意,她的心会……
天晓得——她慢了一步!她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沉陷下去,而且每和他多相处一秒,她的心就多陷一分,这样的警惕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她早已经无可自拔的爱上他了。
老天!巩凡妮一手捂着嘴,深吸口气,她心中强烈的剖白让她惊讶,她一直压抑得这么好,但为什么在夜深人静后就如此不受控制的宣泄?湿气又充斥了她的眼。
不,不能再哭了,这几天她已经哭得够多了,够了!再哭下去就不像她巩凡妮了!
她强装微笑,她不想当个第三者,也自认自己没这份能耐,光从他谈论起他未婚妻时神采奕奕的眼神她就知道,既然有了这份认知,她何必再自哀自怜下去?爱人并不是件罪过,暗恋更加不是,只要她不给他任何为难,偷偷的爱他又何妨……
她转动房门把,轻推开门进人房间,灯也不开的就宣步近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月色射进了黑暗的房间。
今晚她真的累了,在一次次期待落空下,她的一颗心已经很累、很累了,她需要休息,望着窗外的月光,她转过身。
“啊?!”巩凡妮倒抽口气,迅速环顾四周。她走错房间了吗?没有呀,那他——睡错房间了?
“雷——”她又倒抽了口气,虽然他躺在她的床上,但他可没睡。
“丫头,宴会结束了?”雷电坐起身子。
“嗯。”她低声应着。
“今晚玩得开心?”
“嗯。”才怪!
“你累了?”他道。
“嗯。”巩凡妮看着他,他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显然他真的走错了房,“你走错房间了,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知道。”
她低下头,拉扯着礼服,现在她要说什么?
“你要睡了?”雷电问。
“很晚了。”巩凡妮轻声道。
站起身,雷电走近她,每踏近她一步,他的心就多跳一下。
“你今晚很美。”他吹出的热气让她的脸迅速燥热。
“谢谢。”她更小声了。
“你很怕我?”
“没有。雷电,很晚了……”
“你今晚跳了很多支舞。”他打断她。
“对,我跳得一双腿快要打结断掉了。”她提高声音,伸出手推他,“很晚了,你回房去好吗?”她可以感觉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在这样的夜晚,他们俩共处一室……
“和我跳一支舞好吗?”他温柔的道。
她停止推他的动作,眨着眼睛看着他,他邀她跳舞?她等了一个晚上,噢!老天,她是不是在作梦?
“不愿意?”雷电的声音有着一丝受伤。
她跳了一个晚上,和众多的男士跳舞,现在她却不肯和他共舞?他抿着唇,心彻底受伤,他受了一个晚上醋意的侵扰,在看着她与第四位男士翩翩起舞后,他就受不了的回到她的房间,独自一个人嗅著有她味道的房间……
“今晚我和每一位在场的男士跳过舞,为什么会介意多你一个?”她笑着,就说,“我愿意。”
雷电几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步到唱盘前,将音乐播放出来,优雅的旋律在房中回荡。
“探戈?”巩凡妮张大眼。
“怎么?不会跳?”他的眼神中有着戏谑。
“有点困难。”
“那很好,我教你。”他的双手抚上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