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考虑过办生父认领?」
「这个我也考虑过,但还是觉得很奇怪,所以仍然决定要大著肚子结婚。」她一脸就是有点惋惜的样子,「虽然不能穿结婚礼服有点可惜,不过算了,这样比较方便,等我生完孩子,身材恢复后,自己买一套回家天天穿。」
央樨噗哧一笑,「好华丽的家庭主妇。」
黄心莹看著镜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可不是。」
央樨的眼神移到她的小腹,其实才三个月大,根本看不出来,但是知道里面有个小生命后,感觉就不一样了。
「心莹,肚子借我摸一下,好不好?」央樨提出要求。
「好。」她转过身,张开双手,一副「请便」的样子。
唔,其实选是扁扁的,可是再过一,两个月,就会慢慢大起来,妈妈手册上会记录很多东西,关于心莹的,关于小宝宝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是奉子成婚的人。」黄心莹哎的一声,「不过人生本来就很难说,刚知道有孩子的时候,吓了很大一跳耶,幸好小彬彬的表现没有让我失望,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还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行。」
嗯,这点,央樨完全赞同,
音音也是因为有男友的支持,才能当个快乐的未婚孕妇;心莹因与王照彬有共识,所以要跟孩子一起进礼堂,那她呢?
央樨左手抚著自己的小腹,这里面也有一个宝宝呢。
是她自己用验孕笔验的,两次结果都一样。
「沈央樨,你是跟我来化妆间表演神游的吗?」黄心莹抗议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这样不理我,就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很像阿呆耶。」
「我哪有不理你,是你讲不停,没有我回话的空间。」
「才不是。」黄心莹的脸凑到她前面,「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诡异?」
央樨笑笑,「没事。」
她还没打算让别人知道。
楼辔刚是个很好的人,也回答过她关于如果有孩子的虚拟问题,他的答案虽提高了她给他打的分数,但是,她心中仍有顾虑。
他的答案是很有担当没错,但那是在假设性的问题之下回答的,「如果我怀孕了」跟「我怀孕了」是不同的事情,一旦假设成真,她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许会高兴,也许会觉得诧异,也许……
但不管他的反应是怎么样,结果她都已经想好了,她会生下这个孩子,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
就只是「想」而已。
「喔,我知道了,在想楼辔刚对不对?」
央樨没说话,算是默认。
「央樨,我从以前就知道你很厉害,不过经过这一次,我更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你如果生在古代,绝对会是美人计里的那个美人。」
「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把楼辔刚给追到了吗?」
「那跟美人计有什么关系?」是黄心莹讲话太无厘头,还是她思绪没接上线,怎么还是不太懂她说的话?
「楼辔刚刚来的时候,态度高傲,对人又很冷淡,还把你当透明人,你那时不是气得要命,刘依华就建议你倒追他,还说什么『等到楼辔刚眼中只有你,就随便你怎么报仇』的话,有没有?」
央樨微一想,没错,的确有那么一回事。
看了黄心莹一眼,果然是报马仔,身为当事人的她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她居然还有办法背出刘依华当初讲的话,何况这不过是茶水间五分钟的玩笑罢了。
「你怎么会记得?」
「我说了你不要骂我,」黄心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我跟刘依华打赌你会不会真的因为这样去钓楼辔刚。」
央樨挑起眉,「你们拿我打赌?」这是对待好朋友的态度吗?
「好玩的啦,真的,好玩的啦。」
「好玩?下次小心我揍你。」
「我们也只赌一个便当而已……虽然只输一个便当,但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追他耶!而且短时间内就掳获了咱们补习班里最不爱说话的冰山人。」顿了顿,她又补上,「当然也没想到其实他人还不错。」
他人……当然不错啊,不然她哪里会跟他真的交往,央樨想。
三十岁的俊朗外貌,四十岁的沉著稳重,五十岁的生意智慧,六十岁的财富累积,这样的对象简直太适合她了。
他们谈著成熟的恋爱,会去看星星,但不会淋雨。有空的时候见面,没空的时候传简讯。给对方爱,但不给惊喜。
「喂,央樨,」黄心莹停下画到一半的眼影,朝她挤过来,「我看他现在已经对你很好了,你什么时候要甩掉他?」
看著她露出一抹只有化身为小报马仔时才有的光芒,央樨忍不住好笑--因为太有趣了,让她忍不住想耍耍她。
「你那么介意那个便当啊?」
「不是便当的问题,我好奇嘛,看在我有孩子的份上,告诉我答案啦,好歹你跟季圣仪约会那天,也是我要小彬彬把楼辔刚带到月夜酒吧的,要不是目睹了你跟别人你侬我侬、卿卿我我,他哪那么容易上钩,所以於情於理,你都应该告诉我复仇女王扬起宝剑的时间。」
央樨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你左边的睫毛膏糊掉了。」
黄心莹看著镜子,大叫一声,赶紧拿出棉花棒来补救。
央樨笑了笑,先行出去,刚好看到楼辔刚从吧台边走出大门的身影。
她以为他要去车上拿东西,不以为意的回到四人桌,才坐下,王照彬就说话了。
「你们吵架了?」他神色很紧张。
她被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没有啊。」
「我以为你们在化妆间前面吵架,他脸色好难看……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吓人的样子。」
央樨扬起眉,王照彬以为他们在化妆间前吵架?
她知道她们在化妆间待得稍微久一些,难道……不会吧?!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起来,「他是不是去找我们?」
「对啊,因为你们去太久了,所以他才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刚刚回来后什么也没讲,一脸铁青说有事先走了。」
她呆了呆,最后……她们说了什么?
因为酒吧的音乐很大,所以她跟黄心莹都必须提高音量说话。
黄心莹问她什么时候要甩掉楼辔刚,她则为了看她好奇的表情,也没有多做解释,他一定是刚好听到了,以为……以为……
「我有事,我先走了,帮我跟心莹说一声。」
「哎,央樨,你要去哪,央樨?」看著一下跑远的人影,王照彬一头雾水,「今天晚上是怎么了,通通临时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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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樨并没有追上楼辔刚的车,就跟在月夜酒吧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一样、好不容易跑到停车场,却刚好看见他的车子绝尘而去。
拿出手机,按下单键拨号,通是通了,但却没人接。
冷静下来后,她叫了计程车,直驶楼辔刚居住的大厦。
一路上,她一直叫自己放轻松,没事,深呼吸,这次的事情是她不对,她会好好道歉,好好的将话说清楚。
「小姐,到了,三百五十块。」
她付了钱,下车。
这些日子以来,由於她出入频繁,大楼的警卫已经认识她,并没有多问就按了开关让她进去。
屋内的灯没亮。
她有钥匙,但目前好似不是直接开门进入他家的时机,於是央樨又打了一次电话,但这次变成收不到讯号了,微一犹豫,她在门口坐了下来。
深夜的大楼走廊很静,她可以好好的想黄心莹与自己的对话。
都很刺耳。
都很不堪。
楼辔刚现在一定恨死她了,易地而处,她也不会原谅他。
有点困,她双手环住小腿,将脸枕在膝盖上。她就坐在正门口,如果他回来,她一定会知道……好累,但又精神紧绷,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有人轻踢了一下她的足尖。
迷迷糊糊抬起头--楼辔刚!
央樨连忙站起,但蹲久了腿麻,一下又跌回地板。
他就站在原地,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她挣扎半天,好不容易才将腿撑起,将两人的视线维持在差距不大的水平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冷漠表情让她很难受,半晌才终於出声。
「那个……我……可以解释……」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在无人的走廊。却好像有回音似的,那几个简单的字反覆在耳边翻腾。
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初识时的冷然。
「刘依华的确是那样跟我建议过,可是……可是……」连续两个可是,央樨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虽然刚开始她说那是个烂主意,但后来还是做了。
主动接近、拚命示好、找机会独处,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这些,都是心机。
静默中,楼辔刚开口了,「一切,都只是因为刚认识时我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讨好你?」
「不……不是。」
「那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