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至此,她猛地捞起一口面线,大口地塞入口中,大啖了起来。
还是面线最真实!男人的真心多少得看他当时的心情、尔後的感觉……太虚幻了。
每吞一口面线,胃就饱满一分,这份紮实让她相信,眼见的实物才最为真切。情啊、爱啊……都只是两个寂寞的人玩的游戏。而她只是纽约市中力图开创出一片天的小市民;他则是身居庙堂的贵胄,他们……永远没有交集。
「小心吃,别噎着了。」他的心亦似混浊的泥池塘,每睇凝她一次,心湖就更加混沌……他得好好理清这连番的纠葛,究竟是为什么!
而她却明白的知道一件事——她要重关疆土,绝不能为他工作。
久久交缠,只会剪不断,理还乱……稍一松防,她可能也会和许多纽约女人的宿命一样,成了男人同居的对象,或是养在「深闺」的情妇。
这不是她要的。她要……一个爱她、忠於她的丈夫,还有一窝子可爱的宝宝,欢乐共尝、辛苦同担。
「谢谢你。」吃完最後一口,霍紫苑用餐巾纸轻轻地拭了拭嘴。
「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希望你打电话告诉我,愿意到我公司上班,没料到却是到警局保你出来。」他有些自嘲的说着。
她淡淡地笑了笑,「对了,你怎么会在那儿?」
「如果我说是碰巧路过,你会相信吗?」他不想说谎。
「为什么?」她问道。
「那你又是为什么这么做?」他也反问。
二人都知道对方所问何事,却不正面回答。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他依然不死心。
因为……她想逃离他的掌握,她不想当菟丝花一辈子依靠男人生活……但这些话很难启齿,而且说了他真的能懂吗?
「我想靠自己的实力还你钱。」她只说了一半的事实。
「到我公司工作,也是靠你自己的实力啊!更何况还学以致用,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不是吗?」他真的不懂,她为何那么坚持不到他公司工作。
「那不一样,那是用你给我的钱,还我向你借的钱。」她说得坚决。
「难道它就不是凭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钱吗?」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你——我不想再说了。」二人间很少有这么平和的时刻出现,她不想破坏这得来不易的时光。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妮子的脾气为什么这么倔?
「我想回家了。」
他静静地凝视她半分钟,「陪我走一段路好吗?就当作是你今天答谢我的报酬。」他不想那么早就和她说再见。
当作是答谢他的报酬?!拜托,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若不是拜他所赐,她又怎么会进警局。「你——」
「好吗?」还不待她开口大骂,他再次轻声问道,嘴边还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他笑了!她的心头蓦地袭心一跳,又是一怔,回过神来,终於妥协地轻轻点了点头。
走出餐馆,一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并肩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没有时间……只有当下。
***
纪斐然看着探子发给自己的E-mail,几乎将电脑给砸了。
这个女人要怎么才懂,他不会让她在外面工作,她必须为他、为他的世纪研究中心工作!
好好一个分子生物学的博士,竟跑去超级市场工作!这个女人的脑袋是水泥糊的、还是钢筋打造的?
他接二连三地蓄意让她失业,她竟不死心,连进了警局,也没将她关得清醒些,早知如此,他真该让她关个一天一夜,等她害怕得半死後,自动向他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
他……对她竟有这念头?
难道……他真的对这个丑丫头动了心?
越是逃避,答案却越呼之欲出……
唉!也罢,任心而为吧。
倏地,他再次起身,拨了一通电话到超级市场的总经理办公室。
几分钟後,他开着他的莲花跑车到那家超市的停车场外边,等着佳人的身影。
果不其然,霍紫苑一如以往的中性打扮,像头失控的火车头,一路向倚在跑车旁的纪斐然身上冲去。他什么话也没说,如雨的粉拳,直朝他的胸膛捶打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逼得我走投无路?」椎心的痛恨,令泪如雨花般从辣红灩潋的脸庞簌簌滑落……
他的眼神彷若被冰封,唯一闪动的只有彻底的狂与放,终於再也关不住对她的情绪波澜,他不再犹豫,硬是将她拥进自己怀里,任她尽情发泄。
「我恨你!我恨,我恨自己为什么招惹的是你!我只是需要一笔学费,一笔学费啊!如果这是代价,到此也该够了!」她挣脱他的怀抱,珠泪婆娑地瞧着他。
他蓦然心肺俱痛,执起手打算为她拭泪……却被她拍开。
「别碰我!」
高傲的他,瞿然一阵窘迫难堪,登时勾起邪冷的唇角,恢复原有的阴寒。
「原来你这么值钱,我竟不知!」
「你……真可恶,真是撒旦再世、混世魔王的分身!」
这个男人不是她在意得起的,在感情上不聪明点不行,她不想为情吃苦。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心底还眷恋他的臂弯,甚至还白痴的相信「王子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日子」的童话。
「说话挑乾净点的说,免得惹火上身!」笨!这个女人怎么净爱惹毛他?
这话如千斤顶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再一次证明男人的绝冷无情。
该是给自己一些现实无情的打击,击醒她的妄念!如果男人无情,就得学习不让自己受伤,如果心碎一次,再痛苦也得警告自己别再交心。
炙热背後复转冷凉,她冷冷地瞟向他,「我会让我爹地卖了房子,一次还清你的债,以後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到死永不相见。」不待他反应,她转身就走。
「想走?我不准!」一记最狂嚣的吻,火热的罩了下来,有力的双手将怀中的人儿扣得死紧。
猝不及防的她,使劲儿抗拒,僵直的娇躯反而令饱满的酥胸挺得更高,密实地与他贴近。
纪斐然原先的怒火,早已随她不经意的撩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蚀人心骨的慾火。大掌这回将她身子搂得更紧,炙热的下体顶着她的小腹,还不忘以另一只手隔着衣衫,折磨似地抚弄她的雪峰,精准的拧住敏感且挺立的珍珠颗粒,邪肆地来回抚弄。
「放开——我。」赢弱的抗拒,反倒成了另一种魅惑。
「我也想!可是,好难。」他已无法顾及他们这么做,是否会成为路人的焦点,不老实的手持续撩弄怀中娇喘不休,却又强作抵御的身体,发烫的硬杵几乎水平地抵着薄衫下的敏感地带,那只原本巡礼双峰的手,已明目张胆地钻进她两股间,隔着长裤在外摩蹭。
「哦——」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背叛了她的意志,甚至不知羞地呻吟,老天,她该制止他的!
忽地,纪斐然一个拦腰,就将她打横抱起,往他的跑车走去。
霍紫苑却在这时回神,俐落地抽出发髻上的发簪,用力往纪斐然手臂刺了下去。
「你休想!」她技巧地脱离他的掌控,「你以为所有女人都急着跳上你的床?作你的大头梦!下次你若敢再侵犯我,流的血绝不止於此。」狠话一放,霍紫苑几乎是以百米十秒的速度,溜出他的视线范围。
「啊!」纪斐然没料到这小妮子会这般强硬反抗,心突然紧紧地收缩,思维也变得紊乱,远远眺望已无芳踪的停车场,他这才记起此行真正目的是——
将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
但要怎么绑?
同居?还是学一般清纯的情侣吃饭、散步、看电影,再上床?以她野烈的个性,该怎么做最好?
真是反了!他纪斐然何时为一个女人的「定位」这么烦恼过?没有!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么费心!
她……该是独一无二的吧?!
但……他知道自己目前还不会娶这个女人!
女人之於他,只是一杯有味饮料,想喝就喝;妻子之於他,该是杯水,虽然无味,但却不可或缺。
那霍紫苑究竟是否是他的生命之泉呢?此刻,他的心中还没有答案。
***
卓妤满脸愁容地看着眼前的电话,不知该怎么和纪斐然搭线。
自从上次霍紫苑在天籁音乐教室「闹场」後,纪斐然便有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连通问候的电话也没有。
她实在不甘心!
强压下高傲的自尊,卓妤还是拿起电话,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是纪家内定的长媳人选,但该主动出击时,还是得出击,尤其上次亲眼目睹纪斐然对霍紫苑的那份关心,更让她惊觉自己非得加快脚步,尽早将这婚事给定下。
「我是纪斐然。」电话那头传来斐然平稳的声调。
「斐然,我是卓妤,你在忙吗?」
「卓妤?」凭良心说,上次那件事,严格说来并不是卓妤的错,也不干她的事,自己的确不该匆匆走人,「上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