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是谁?”白灵和水灵同时仰头问。
“就是金陵的池家老爷——池金鹏。”
而其他人表情也相仿。
像弹药炸开一样,人人愕然屏息,慢慢都将眼神移向他们仍以为是崔雪儿的香荷身上,有的困惑、有的纳闷、有的质疑还有的同情,但——致都在等待她的反应。
香荷的表情同样错愕不已,眼睛睁得好大好大。低喊:“不!不可能!他养我十五年,不可能……绝不可能会是杀害我亲身父母的凶手!不会……绝不可能……”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傍徨无助。不教别人察觉一丝虚伪。而事实上,她真的惶恐极了,因为她知道池金鹏和崔家血案有关却不知道他就是主凶,更不知道东方老爷早在查探金陵池家,她更怕的是他们还知道“那些事?”
“很抱歉,我必须告诉你,这的确是事实,而且若无差错,官人已前往池家抓拿人且即日送至京城接受刑部的审判。”东方老爷条理清晰的说。
她呜咽一声,便掩面哭泣起来,哽咽断续的说:“原来他们早知大祸临头,才会……急忙把我送出府,以免我受到波及……我……我应该陪着他们的,毕竟他……他们养育了我
十五年呀!”事已至此,她唯有硬着头皮赌下去,见机行事。
“你不必太过伤心,或许这也只是池金鹏险中求胜的一步棋而已。”东方杰忽然说,她怔了怔,愕然的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以崔雪儿与东方家的特殊关系,池家也许想借由联姻来逃过此一劫数,但是,”东方杰正视着她,“你真是崔雪儿喽?”
香荷浑身一震,心凉了半截。
白灵却在这时不明就里的冲上前来,护在香荷前面,冲着东方杰不满的嚷:“三哥哥,你实在是太可恶了!雪儿姐姐给仇人养育了十五年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如今乍然得知残酷真相,已经够伤心够可怜了,你还要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她当然是真的崔雪儿,这早在她进府时,大家就已确定的事,而你现在却在这个节骨眼儿来质疑她,不是要教她伤心死了吗?”
“你真的太不应该了!明明有金锁片为证哪!你不能因为池金鹏的恶行,就连带怀疑雪儿的品格,她是无辜的。”
一旁的介兰也立即不平的说。
介兰本来还要再说些训诫的话,但才张口声音就被东方老爷亮如洪钟的声浪盖过,他威严的斥令:“你们都安静!让她自己说!”
厅内立即鸦雀无声,白灵也乖乖的退到一旁去。
与东方老爷炯炯有神的目光相,香荷恍然明了大势已去。他们既然能查出狡猾的池金鹏,将他的恶行查得一清二楚,想摸清她的底细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认知这一点,香荷惶恐的心反而不再惧怕,无所谓的表情显得冷静。
“是池金鹏供出来的对不对?”她两眼灰暗,笃定的说:“他见事情败露、劫数难逃,所以干脆拖我下水,将他利用我来拉拢你们,以及我只不过是崔雪儿身旁的一名小奴婢的事实,完完全全都招了出来是不是?”
她压抑内心逐渐窜烧的怒火,咬牙愤恨的说:“这就是池金鹏一向惯用的卑劣手法!他倒楣,也绝不让别人好过。”双拳不由得紧握。
她的话震撼了每一个人,介兰掉了手中的水杯,瓷片碎了一地,久久都难以接受自己所听到的事实,而同样的,白灵所受的打击也不小,想到自己曾为了她争的脸红脖子粗,说尽强词夺理的蛮横话,就恨不得能立刻消失算了!水灵倒还好,但吃惊错愕在所难免,相对东方白、东方洛,东方杰三人的神情就显得平静得多,甚至是有些满意的。
而东方老爷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为免打草惊蛇,我们尽量不动声色,在暗中追查和布所以直到官府上门拿人,恐怕池金鹏仍浑然未觉,不知早已东窗事发,又怎会对我们说你的事呢?”
香荷脑子里轰然一响,眼眼瞪得好大好大,错愕的说:“不是他?那……那是谁?还有谁知道我的事?”突然间,一个念头窜过头际,香荷猛地抬头喊:“是路小瑶,她……”
“与她无关!”东方杰打断香荷说:“为求保密,我连她都隐瞒,所以池金鹏的恶行她压根不知情,我是不会再让你伤害她的!”他误以为香荷又要耍阴机,忙替路小瑶撇清关系。
“路小瑶没说?难道……是我自己……”她心口猛地一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毕竟承认错误是出在自己身上,实在是件困难的事。她懊恼的说:“我自以为成功的蒙骗了你们所有的人,还为此深觉自得意满,珠不知自己已经露了马脚,泄了底,早教你们看出了端倪,我不甘心,我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不!你很好!你表现得完美无缺,简直是无懈可击,的的确碗蒙骗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真当你是崔雪儿。”东方杰沉声道,“只可惜你的家丁仆人就没有你的好本领,跟踪,偷听,窥探,也不懂得放轻步子,家父在密函中告诉我池金鹏可能涉及崔家血案,提醒我小心防备池家的人,我的注意力自然摆在他们身上,对你却是没有半分的怀疑,直到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我才开始起疑,因为我相信路小瑶,她绝不会说谎更不可能害人,而且——”他用极笃定的口吻说:“崔雪儿绝不会谋害自己的亲哥哥!”
光明大厅上又是一阵骚动,香荷这才想起崔平的死,表面虽镇静,但内心却已七上八下,接着她笑了起来。“你要把崔平的死硬赖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是死无对证了,你爱怎么说都可以。”她悻悼然的说。这一次,她不会再蠢得不打自招,何况杀人是要偿命的。
东方杰竟也笑了起来。“你若怕死无对证,我就教他死而复生,是非曲直,你们当面说个明白。”他气定神闲说定,就抬头朝栋柱上喊:“喂,你还不下来?”
咻地一声,崔平由上跃下,整个人完好无缺,好端端的挺立在光明大厅上。
众人见了意外又欣喜,而香荷则大吃一惊,脸色刷地灰白无光,不由得退了两步,她明白了,就算自己没有自暴身分,他们终究还是会拆穿她的谎言。
“原来今天这场讨伐大会,完全是冲着我来的!”她哼哈两声,唇边有着一丝苦笑,“何苦绕这么大一圈,你们可以直接把我抓起来送官究办以正你们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不是吗?”
“为什么?你就连一句辩驳的话也不说!”崔平直视着她,“当谋害我的人供出你才是幕后主使时,我真的不相信,当我亲耳听见你说你不是崔雪儿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但是怎么都比不上此刻,我看见你毫无侮意的表情,这样的教我痛心和失望。我全心全意待你,你却想置我于死地,若不是东方杰及时援手,恐怕我到死都不知道。”
他伸手紧紧握住她的肩头,表情凝重的沉声低吼:“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猛地推开他,也大喊:“你并不笨,还会不明白吗?”因为激动,香荷的嘴唇颤抖起来,“我不要有个人时时刻刻在我耳边提起崔雪儿的过去,你的存在令我加倍威胁,因为你现在不怀疑,不代表你永远都不会发现,我不想生活在恐惧之下,不想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所以只有让你永远消失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崔平握紧双拳,青筋浮动,但渐渐的,他的孔慢慢软化下来,“好!这事我就不和你计较,那雪儿呢?马车坠崖后,她究竟是生是死?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受了池金鹏的控制?”
她眉梢一挑,吃吃的笑了起来,“很抱歉,毕竟我在池家过了十五年的日子,多多少少受到池金鹏的影响,也学会了他的卑劣手法,现在我落得如此下场,又怎能让你们好过呢!崔雪儿是生是死,你自己慢慢去查吧!也许再过个十五年,就会有眉目了。”
崔平双眉一蹙,显然就要发作。
“崔平,你别着急。”东方杰走上前,安抚的说:“先把她拿下,再慢慢的问,软的不行就用强的,她终究得说出实话。”
他的话有恫吓的用意,怎知香荷的反应极快,她说:“只怕没有你想的简单。”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话才落下,左手就猛然出手的一把抓住白灵,而右手也已亮出短刀,瞬间架在白灵的脖子上。
这变化震动了所有的人,光明大厅顿时混乱不堪,白灵更是惨叫连连,想不到自己的好心却促成别人的歹意,她懊恼的嚷,“早知道你是这么坏的人,我就不费口舌替你说尽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