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罗莎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失望。
褚离人按掉电话,耙耙刘海,俊美的脸蛋有抹带笑的思索。
二十六岁的他的确是爱女色,不过比他堂哥褚爱江是有品味多了,至少他对女人不会来者不拒。
再者,他目前除了协助父亲褚忆苏的营造事业及百货公司的运作外,他的兴趣是当个画家,还特别钟情于一丝不挂的裸女画,因此,这趟飞日本的收获应该是可以预期的。
他上过的女人不少,而且个个都有天使脸孔、魔鬼身材,但却没有一个能引起他想动笔画画的冲动,所以,截至目前为止,他是以收集他人的裸女画像为主。不过,收到祖父的生日礼物,他内心潜沉多时的艺术细胞似乎蠢蠢欲动了。
他的目光凝睇着裸女画像中那双像是在挑衅他的偏执明眸,好久,好久……
* * *
远在台湾台北的褚允邦,此刻正笑咪咪的看着他惟一的孙女褚橘儿利用他告诉她的“通关密码”,进人华邦集团住在纽约华尔街的华邦跨国指挥中心的机密网站。
不过,他们祖孙俩要看的可不是负责这个指挥中心的褚离人为集团赚进了多少美金,而是要看看他这个副总裁的行事历上可有四月份前往日本大阪的行程。
“宾果!爷爷,堂哥已经订好飞机票了,而且,会在京园住上几天呢。”褚家的报马仔,十八岁的褚橘儿飞快的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古灵精怪的美丽脸孔。
“那就好,那就好。”他笑呵呵的脸蛋亦闪烁着如孙女般同样调皮的神态。
“那我们的计划会成功吗?”她眸中发亮的看着爷爷,她跟愈老愈像个老顽童的爷爷正沆瀣一气的联手陷害那四个贪、嗔、痴、爱女色的“兄长”,谁教他们从小到大,好康的都不懂得跟她这个妹妹相报。
而褚允邦八十岁了,头发花白却没有老眼昏花,这脑袋更是清楚得很。他拍拍她的手,“傻娃儿,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计划只能当参考而已。”
“但我们已经成功的钓上小堂哥了。”
“所以啊。得时时监控,适时的修改计划,自然是水到渠成,万无一失了。”
“那下一步呢?”
他呵呵一笑,“自然是飞到日本去凑热闹了。”
她嘴一噘,“那我呢?我还没有放暑假呢。”
“四月不是有春假吗?”
她笑了起来,不得不佩服这个老爷爷,他在时间的安排上可是超厉害的,当然,在放馆的部分也是一级棒,尤其是送给小堂哥的那张裸女像,连她这个花样年华的女孩看到那个裸女时,也是猛吞口水呢。
其实最棒的不是裸女匀称动人的身材,而是她看来很有个性,虽然脱得一丝不挂,但三点不露,而且那种眼光更是迷死男人了,那并非性感,而是带着挑衅,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而那种目光更是她这个娇娇女对着镜子挤眉弄眼了老半天也学不来的……
“爷爷,其实我很好奇耶,你怎么会七老八十了,才想到要帮那四个不思婚姻、散居世界各地的大反骨牵红线?”
说到动机,褚允邦的心情就沉重了些,嘴角的笑容也僵了点。
“爷爷,怎么了?”换她拍拍他的手。
他摇摇头,喟叹一声,“其实只是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你还小,而爷爷真的如你所言,是七老八十了。”
“我很聪明的。”她得意的眨眨眼睛。
这一点,他也很认同,要不然,他怎么会找她当伙伴。
“这说来话长了。”
“没关系,您老慢慢说。” 褚橘儿边说边将电脑关机,还起身帮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再帮爷爷泡了一杯人参茶放到茶几上,看着他轻啜一口,润润喉咙后,谈起年轻的过往。
“爷爷年轻时为了打拼事业,却冷落了一直守候在爷爷身旁的女人文苏,日复一日,她终于情变心死而远离,在那个时候,爷爷才惊觉生命中事业并不是最重要的。”
“文苏?”她愣了愣,“我爸叫褚忆‘文’、叔叔叫褚忆‘苏’,难道就是爷爷怀念旧情人文苏而取的名字?”
他点点头,“没错,所以眼看着他们兄弟俩又步人爷爷的后尘,事业有成,婚姻却频闪红灯,结婚又离婚,离婚又结婚,你们这五个孙子、孙女分别都有两个妈,我就头疼,所以就更担心那四个也以事业为重的孙子们。”
褚橘儿点点娇俏的鼻子,“是该担心,他们身旁的女人都不少,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结婚的。”
“就是如此!”想到这儿,他就一脸的不以为然,但能怎么办?现在的年轻人哪会明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的这句历史名言?
所以他只得反向而行,思虑计谋一番,好让那四个长得好看得不像话的孙子,神不知鬼不觉的甘愿入情瓮。
“话再说回来,那四人的名字都是我取的,爱江。恨山、别美、离人,意思就是希望他们能免去爱恨别离之苦、能保事业江山、能拥有知己美人的三赢命运。”他倏地住了口,忍不住长叹一声,就怕天不从人愿啊。
“爷爷,咱们得有信心点,你别老是长吁短叹的嘛。”褚橘儿端起人参茶,调皮的朝爷爷眨眨眼。
他笑了起来,接过茶杯,点点头,“是啊,我是怎么了?咱们可是计划周详,就算有了变化也已定好因应之策,足以处变不惊、一一放饵呢。”
“是啊,祝我们成功!” 褚橘儿拿起另一杯果汁跟爷爷的人参茶“锵”地一声,笑盈盈的道,“干杯!”
“干杯!”褚允邦挥别过往的愁绪,笑呵呵的跟孙女干杯。
* * *
日本 大阪
四月,仍是春神逗留大地的日子,漫天飞舞的红白樱花成了大阪市区最耀眼的春景之一。
而就在市区近郊的一处肃穆古典的日本老宅院前,一辆加长型的克莱斯勒白色轿车在那株绽放火红樱花的大树前停下,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老司机下了车,开了车门,随即从车内走出一名二十郎当的少年郎,一身三宅一生的驼色流线西装,朱唇粉面的脸上有着微醺的酒意。
“小少爷,要不要我扶你?” 老司机董德是看着夏书平长大的,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常常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性子还幼稚得很,连外表也找不到一丝成熟气息,倒像个高校男生。
夏书平没好气的瞪着这个两鬓飞白的老司机,打掉了他好心想扶他的手,“滚开,我还没有醉到要你扶的地步。”
“呃,是。”他尴尬的退后。
但夏书平话虽说得大声,但走起路来却是摇摇晃晃的,而且,身上的酒味甚浓,可见已喝了不少酒。
不过,他天生就是有好酒量,所以,喝了近半打的XO,这会儿也只是脸红红的而已。
何况,他今儿可打算来个“酒后乱性”,不喝醉一点怎么为自己待会儿的行为“脱罪”?
“小少爷,你走错边了。”董德是个保守的老好人,一见他没往西边的走廊走,却往他的姐姐,也就是夏爱琳居住的东半边宅院走去时,连忙拉住他。
“放手,你这个老不死的凭什么碰我?!”他鄙夷的瞪他。
他急忙的收回手,“呃,可是你……”
“这个家我住了好多年了,我会搞不清楚东南西北?我去找我姐不成?”
“找大小姐当然可以,但大小姐有交代,不准你接近萧小姐,而就我所知,她这会儿正在大小姐的画室里。”
他恶狠狠的怒吼,“你是谁啊?你怎么那么唠叨,给我滚离我的视线!”
“这……”
“滚!”
董德没辙,只得先退开,忙着找大小姐或老爷、夫人去,小少爷对萧若仙有意是众人皆知,但问题卡在小少爷不专情,女人一大串。
而老爷、夫人对七八岁就进到夏家的萧若仙可是疼入心坎里,哪舍得让她给儿子糟蹋。
这小少爷这会儿满身酒气,搞不好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他得走快一点找人去。
* * *
静肃的画室里除了画笔的刷刷声外,是最高品质静悄悄。
一身吊带牛仔裤装的萧若仙一边在眼前这张架起的大画布上勾勒裸女的婀娜身段,同时间,她那双年轻但却敏锐的黑白明眸亦不时的瞄向四周的大型镜墙。画布上的裸女其实就是她自己,而四面特别装潢的镜墙,就是让她可以在任何角度里看到自己,画出一张张不同角度的裸女画。
身兼画家跟模特儿,对二十岁的萧若仙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这十多年来她画熟了自己,就算身上仍着衣物,她也能画出裸露的画像。
而她能如此自在的挥洒画笔也是来自一份人生的机缘。
十三年前,曾被喻为天才少女画家的夏爱琳参加一场慈善义卖的晚会,她在教导孤儿院幼童画图的十分钟活动里,注意到正专注的在画纸上描绘晚会主持人脸孔的她,隔日,夏爱琳就在她父母的陪同下,到她待了七年的孤儿院办领养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