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紫吟是属于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脑袋也简单的过火,因此根本就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她很老实的回答,“我老爸叫我来这里的。”
很诚实嘛!“你老爸是谁?”
“他是……”她赶忙住口,这一点宋明丰教育的还算不错,在她会念——C时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别说出他是在情报局工作,她虽然常“凸槌”,但几年下来,总算鲜少出错。
“呃……他是一家私人公司的员工。这趟旅行原本是他们公司要招待他的,可是他最近事情太多,所以就让我来玩。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不是那种旅行团,而是只有我一个人。”她摇摇头,“你知道吗?我是个路痴耶,平常老对我叨叨念念的老爸居然会让我一个人来这里旅行……”
“你来这里看到了什么?找到了什么?”他不耐的打断她的话。
“看到……”她垮下双肩,“唉!什么都还没玩到,而且很莫名其妙。”
“怎么说?”司君尧看着眼前这个“半泥人”,说真的,除了那双朦胧、略带棕灰色的大眼睛外,他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可以和美人沾上一点边。
她很瘦,身材没有前凸后翘,但皮肤还算白,乌黑的头发束成马尾,小脸蛋上全是黄泥,整体而言就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女生。
不过,她确实不是泛泛之辈,就凭他这双勾人魂魄的黑眸紧盯着她好半晌,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也不似女人看到他这个俊美帅哥时,脸上总会出现惊叹与羞涩。
他试着对她进行催眠,但她仍能保持自我意识,侃侃而谈外还自在的思考,看来他确实该小心点。
他深吸口气,将眸光紧紧地锁住她仍显清亮的黑眸,再次进行催眠。
而一旁,少根脑筋的宋紫吟这会儿掉了隐形眼镜,自然不知道司君尧这个超级帅哥正努力地对她施展催眠的魔力,并对她的“自持”感到些微的懊恼。
“你知道吗?我是莫名其妙的被塞了机票上飞机的,而且一路由纽约转机到大阪,又转到M国,接着就有人接机送我到饭店,可是又催着我展开市郊旅游,而且一坐车就坐了好几个钟头到这儿,然后要我下车,接着——就是骑这匹马了,居然要我骑马!我连这个大漠城市都没瞄到几眼,那个导游就带我一路往这儿走,接着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
“我对这些过程没兴趣。”司君尧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她太吵了!
“哦,对不起,我以为你想知道。”她吐吐舌头。
“你应该清楚我想知道什么。”
“我应该?”她一脸雾煞煞,“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原因。”
她皱眉,“又我应该?”她摇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很会装蒜。”
“我?”宋紫吟噗哧一笑,“你是要说我迷糊吧!”
“迷糊?”他冷笑一声,“你确实在装迷糊。”
“不!”她噘起小嘴儿,“我没有在装,如果能装就好了。”
“是吗?”她果真不简单,对他的催眠术居然毫无反应。
“是真的,你瞧,我老忘了我老爸要我出来时,至少要记得将贴身的包包放在身边,可我上马时,交给导游后又忘了拿回来,所以这会儿身上什么也没有。”
“那又如何?”
“我……差点回不去,好在你来了,你……”宋紫吟很努力地想将目光“定焦”在他的眼睛,但近视太深了,真的很困难,“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大漠?”
“有必要吗?那不是太浪费你走这一遭?”
“浪费?为什么?”她对他的话感到困惑。
“你来这儿的目的不是还没完成?”
“目的?哦,你指的是观光?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很想来,是我爸硬要我来的。你知道吗?我老板很凶的,我跟他说要休年假来玩,他就摆出一张大便脸给我看。唉,我的同事们都很不放心我,担心我们老板会炒我鱿鱼。我在读书的时候,运动神经就不发达,每次上体育课时都好担心,投篮投了半天也进不了一球,同学要帮我做弊,我还‘凸槌’,害一大堆同学全被罚青蛙跳……我第一次跟团出国玩,每次集合都最后一个到,我是路痴嘛,每次都迷路,最后我就很不好意思,干脆都坐在车子里没下车……”
司君尧瞪着眼前叽叽喳喳、说个没停的女孩,对她这无厘头似的言谈方式,心中的警戒是直线上升。
她很聪明,利用这种不搭轧的思绪来抗拒他的催眠术,宋明丰这次祭出自己的宝贝女儿确实是有备而来!
“……我喜欢煮菜,但就是很容易忘了有没有放过盐,每次都让我老爸多吃好几碗白饭。可是他不胖,因为我常忘了洗菜就放下去煮,所以我老爸就常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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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宋紫吟与司君尧有一段不算短距离的陡峭山崖上,一名低矮的男子正收回长距离远望镜,拨一通卫星电话,“报告,报告!X和猎物碰面了,X和猎物碰面了!”
远在A国情报局里坐镇的宋明丰一接到电话,难掩忧心地道:“目前情况如何?”
这名带宋紫吟来到这儿的导游,其实是情报局的一员,只是他搞不懂上级怎么会派一个连马都骑不好的女人来出任务?
“目前暂无状况。”
“这是什么意思?紫吟好吗?”宋明丰忍不住大喊。
“上级只交代我拨这通电话给你。我得离开了。”
“不行!你还不可以走,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太危险了!”
“我只是按照上级的指示做事。我带X到这里后,在离敌方架设的侦测网的距离之外,踢X的座骑,令其冲入敌方位置,一直到X和猎物碰面后,再拨这通电话给你,我的任务便结束了。”语毕,他关掉手机。
“嘟!嘟!嘟!”宋明丰瞪着话筒,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遗落在几千万公里以外的M国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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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住纽约,不过一不小心还是会在市区迷路,有时候我搭同事的便车,但他开的方向和我平常坐巴士的方向不同,我也认不出我家到底在哪里……”
司君尧瞪着说个不停的她,头一回在面对一个女人时,他觉得有好几只小鸟在他的头上飞来飞去。
当然,他不得不佩服她这么能鬼扯淡,他不阻止她,是想看她能说多久,但若真的不阻止,她可能会说到明天吧!
他摇摇头,一手拉缰绳掉转马头,马儿仰头嘶叫一声,而这个动作也顺利地让她闭嘴。
宋紫吟此刻是挺庆幸自己的脸上还有黄泥在,不然真的是窘得无地自容,她怎么会对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说东扯西?而且还净说些自己的蠢事?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我一紧张就会说个不停,你别介意。”
“我是不介意,不过,你想清楚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下一步?”她皱起柳眉,“我好像是该回住宿的旅馆吧!”
说到这里,肚子还传来几声咕噜的声音,她羞惭不已的低头。
见状,他是哭笑不得,因为他接触的女人都非常优雅,从不曾碰到一个在他面前让肚子大唱空城计的“黄脸婆”。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肯送我回去吗?”她紧张地交缠着十指。
他冷笑一声,“你真的要回去?”
“当然。”她抬起头来,迫不及待的回答。
“好!我可以告诉你一条快捷方式,不用很久的时间,你就可以回去你想要的地方。”
“真的,太好了,那——”她笑盈盈的道,“在哪里?”
他侧身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上马背,“得骑一小段路。”
“哦!”依靠在他的怀中,不知怎的,她居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的声音很好听,应该是个很帅的男人,可惜她看不清楚他——
“啊!”她突地尖叫一声。
这个女人难道猜到他想干嘛了?快马奔驰的司君尧正一路载着她奔向偏南的戈壁地段,“怎么了?”
“我们回到刚刚的地方好不好?”
哼,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后悔了?”
“不是啦,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宋紫吟咬着下唇,这片蒙古绿地那样广大,要他帮忙找那小小的隐形眼镜……
还是不要麻烦他好了,先回市区再去配眼镜,如果这里的作业时间要好几天,那她还有十天的M国之旅可能全泡汤了!
“到底是什么?”司君尧问道,策马的姿态未停。
“没……没什么,当我没说好了。”
他低头瞄她一眼,她眸中有着深索,也许正在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吧!
哼,既然敢单枪匹马的来,胆识自然不小。
他驾马如风,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他在鄂尔浑河上游的凝固熔岩而成的峡谷边停了下来,仰头望向天际,淡灰色的黑幕已逐渐笼罩,仅存这山头一隅还有一抹残留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