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情人爱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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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不怕你生气,不少女人是这样。”

  “那只是因为她们太怕寂寞。”

  可法·雷对这新颖想法感到好奇,睁大眼看著她。

  唐思琪苦笑说道:“因为怕寂寞,所以选择自欺欺人,没有勇气面对真正孤独的自己。我也是,但我不是没有脑袋的人,会看、会听、会想,截至目前为止,有多少话是你发自真心,有多少话只是逢场作戏,你我心里有数,明明不熟却还要装出热情,明知对方心有城府还得笑脸相迎,你不觉得辛苦,我觉得。

  “女人立足职场本就不易,表现杰出经常会换来他人背地里的毁誉,就连感情也是,没有男人能容忍一个女人的成就高过自己。”一杯清酒下肚,她自觉说得太多了。“老实说,这让我觉得很累,我不想再听虚伪的应酬话。”

  琥珀色的瞳眸定在她身上好一会儿。

  “你很好。那个男人配不上你。”不再说掺糖添蜜哄人的话,他话语的真意很简单,也出自真心。“我是说真的。如果只是为了奉承你,我可以说出比这更好听十倍的话。”

  “谢谢。”他的话让她眼眶微热,比之前如诗般的吹捧更深入她的心。“原谅我之前的态度,我以为女人都爱男人在她耳畔说好听话。”此姝显得与檗不同。

  “你遇到一个例外。”她自嘲:“理性一直是我的强项。”

  “那又何妨?总比有人靠野性过日子来得有EQ许多。”他想起了家中那鼎鼎有名的粗鲁男。

  哈──啾!遥远的彼端,正呈大字型躺在客厅睡觉的鱼步云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又继续睡去。

  “我很高兴遇到像你这个例外,这是真心话。”举杯向她。“敬你。”

  两只杯缘敲出清脆一响。

  “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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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醉了吧……

  否则,怎么会容许自己像个疯婆子般地大吼大叫、又笑又闹?还爬墙?

  先落地的可法·雷回头拖住自墙头跳下的唐思琪,旋即接过她那不适宜行动的高跟鞋。

  “你──这里是哪里?”

  “真理大学。”

  “你……你爬墙偷溜进来?”

  “你也是共犯啊,小姑娘。”可法·雷爱怜地轻捏她鼻头一记。

  有人说,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是羞怯垂首以及张著无辜大眼仰首凝视对方的时候。他不知道她羞赧垂首是何风情,但娇憨仰首是看见了──一个醉美人。

  小?“我不小,我大你两岁。”

  “是是──”可法·雷顺应人意,让她挨靠自己。“那我叫你一声姊姊?”

  “不,女人怕老,还是我看起来很老?”唐思琪从皮包里找出镜子,就著礼堂前方的投射灯,醉眼看见一张双颊微红的脸蛋。

  “你看起来很年轻,像个小女孩。”

  “你是暗指我为老不尊?”警告味浓地瞪视他。

  噗嗤!可法·雷笑得直不起背。

  “你笑什么?”好恼。

  “女人真是矛盾的动物可不是?”

  偏首思考这句话,她同意地点头。“同感。所以──嗝!我是女人。”

  “道道地地的女人。”

  唐思琪被他煞有介事的模样逗得咯咯发笑,清铃般的笑声在柔软似水的黑夜中,扩散成一圈又一圈的音波,藉由空气传递回荡。

  可法·雷静伫倾听,不想破坏这份悦耳。

  “哇!呵!呵呵呵……”突地,她奔向他,双手握住承接自己的臂膀,笑不可抑。“早想回味赤脚踩在草坪上的感觉,好舒服!”脚底带露的草香与凉意,让她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那个对每一项事物都跃跃欲试的自己。

  “你的丝袜会脏的。”忍不住提醒前头又转又跑又跳、像个小女孩奔驰原野的都会粉领新贵,成功地喊住了她。

  “唔……”小脑袋郑重陷入思考,转眼间绽出微笑。“没关系,脱掉!”

  说到做到,唐思琪当真撩起裤管,脱下半筒的丝袜丢到一旁。“好了。”醉憨的表情像个期待大人夸赞的小女孩。

  她这举止让可法·雷后悔自己太过绅士的好心。“我应该说你的衣服会脏才对。”

  唐思琪转身面对勾著高跟鞋、挟捻丝袜又一脸惬意的男人。“……你很色。”醉美人骤下结论。

  “食色性也,你们的孟家夫子不是这么说的吗?”他走至她面前,眸光带笑。

  “我被你骗了?”醺醺然的脑袋响起危机警铃。“我被你骗了?”

  “就当是被我骗,做一次傻女人何妨?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的表情像要把我吃了。”

  唐思琪醉沉的思路想著今晚遇见他之后的荒腔走板。

  本来应该如同单身后的每个周五夜晚,自己一个人在家中继续完成那永远忙不完的工作,或许租些影碟,一个人窝在客厅泡茶独赏。

  然而,今晚却多了一个根本算不上认识的他,身旁的事情也跟著不受自己控制,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牵著鼻子走……

  “原谅我。”空出手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拨至耳后,可法·雷动作轻柔不已。“我会这样,是因为你太诱人。”

  诱人?唐思琪从他的话中回神,爆出笑语:“呵呵……你一定是饿很久,饥不择食了。我只是个被前男友骗了两年还不知道的傻女人,两年前──从两年前开始,他身边就有了别的女人……”

  “别说了。”无意勾起她的伤心事,酒醉的人思路怎么个转法,实非清醒者所探知。

  “让我说、让我说……让我把话说完好吗?我有好多事放在心里,一直找不到人说,我的朋友不多……明明我有四大本满满的名片簿,记事本上也密密麻麻写著好多人的联络方式,但是,我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把心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我找不到……”

  “知己难寻,自古皆然。”

  “不,不是知己。”她摇头。“我知道不是因为知己难寻,而是信任的问题。是我信不信任聆听的对方,担心他是不是会把我的心事当成笑话跟别人说,怀疑他是否会小心翼翼保管我的心事,这种种的理由,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上就是──我是否信任对方。”

  “你似醉非醉呐。”

  她笑了,尝到自己内心苦涩的味道。“和客户周旋这么多年,如果没有海似的酒量,早在如战场的商场上被人吃干抹净、尸骨无存。但我今晚想醉,想醉得不省人事、醉得无法思考信任与否的问题。”

  “说穿了,你不相信我。”

  “抱歉。”淡淡的致歉已是最直截了当的答案。“愿意听我说吗?”

  “果然矛盾。你不信任我,却想把心事告诉我?”

  是啊,她也不懂。

  活过第二十九个年头,直到今天才知道心有它的容量极限,填埋在心里的东西已经多到满溢的程度,不倒出来,很难再容下新的。

  “或许因为你是陌生人,才觉得安心吧。很奇怪不是?朋友才是诉说心事的对象,但我不,我选择第一次见面的你。”

  “我们见过三次了。”他更正。

  “很难再有第四次吧!”她倾首望天的侧脸,牵起疏离的微笑。“愿意听一个年近三十的老女人诉苦吗?”

  “我在你身上看不见老态,小姐。”方才是谁不认老来著?“我只看见一个美丽的女人。”

  美丽?“我还能用美丽形容?听人说,失意的女人最丑。”

  “你美,只是你不知道。”

  “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干涉我的私事,打乱我今晚的生活;但是──谢谢你,今晚的一切。”

  “别用我俩只剩今晚似的口吻说话。”他拉著她一同就坐草坪上。“什么都别想,诂说得没有条理、颠三倒四也无妨,我听,直到你觉得你说够、口干了为止,我会陪在你身边。”

  “肩膀借我靠一下可以吗?”

  “美人投怀送抱是好事一件。”越肩搂她靠向自己,可法·雷更进一步,单脚咸弓,让她坐躺得更舒适,双手圈合在她平坦的腹前。

  “刚刚就想问你,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戴手套?”

  “因为……”俊颜锁起沉重,欲言又止。

  “我不会说出去,一定保守秘密,就像你保守我的──一样。”

  “不怕我知道的比你所想的要多?”

  唐思琪抬眸看向他。“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我说我有超能力,你信不信?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信不信?”

  “……呵呵呵……”摆明不信。

  可法·雷不以为意地一耸肩,解下手套。“这样可以了吗?”

  眼前的十指嶙峋适中,修长优雅,还以为他的手受了伤需要遮掩呢!“你的手很漂亮。”

  “谢谢。”十指双扣,重新锁她入怀。

  “咯咯……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小。”他们差两岁呢!

  可法·雷温暖的指腹在她的笑声中探上柔嫩的脸颊,可却在瞬间顿住了。

  原先像个慵懒小猫,眯起眼享受被呵护的感觉,忘了商场女强人该有的精明干练的唐思琪不禁睁开眼回头,不解他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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