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个男人非常人也,可怕得很。
“你是在说我吗?亲爱的。”可法·雷道,同时移开轻触她肩膀的手。
柳探春茫然回首。“赫!”乖乖,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捂住嘴,她猛地摇头。
“思琪在里头?”
她再摇头。“早走了。”
“真的?”
她用力上下点头。
“知不知道她去哪?”
“不、不知道。”
“真的?”又是怀疑的口气。
“我、我只是个秘书人女排不了经理的私生活。”
那金棕琥珀眼像毒蛇盯住牛蛙般,定睛锁在她身上好一会儿后,可法·雷才又开口:“让我进去她办公室。”
“只要不是盗取公司机密,欢迎参观。”柳探春双手示请,还附带一声“慢走”。
来过几回,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办公室,简单明了,没有多余的摆饰品,充分展现功能性的俐落,一如她居家的简单明快。
唯独感情,她却比谁都不清不楚的拖泥带水。
关上门,他走向唯一的办公桌,想找些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推敲她的去向。
这三天来,她每每故意在外头晃到凌晨才开车回去,料想今日也不会例外。
俊目染著恼色寻找,可恶!村上怜一那假设性的问题像在脑中生根似的,让他非常不快。
固有的乐天性格在此时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他无法想像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巧笑倩兮的风情。
那,只能是他的,他的!
原以为,他是感情世界里的个中老手,料不准,到头来竟是一样的,慌了手脚、独占欲强,跟那些陷入爱恋的昏头男人如出一辙。
爱,可以针对很多人,但“最爱”永远只有一个──
可笑的是,这个道理竟在她己放弃他的这时候才领悟?!
是不是太迟了?
可法·雷皱起眉,打死他也不接受这样的答案。
扫过四周,他在垃圾桶旁发现一张被揉弄过度的纸团,显然是被用来发泄情绪的。
他拾起那纸团摊开,娟秀的字迹立现──
我知道把握现在比揣测未来更重要,
也知道爱情没有所谓天长地久的承诺,
更知道口头上的承诺只是没有意义的形式,
没有人能恒定不变地爱著另一个人,
包括我,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爱他一生一世。
我明白,爱情是源自于很单纯的悸动,
它应该顺其自然、应该带点冲动,
但是,我会衡量,会用理性去估计可能的成败得失,
算计它值不值、要不要、该不该,
可不曾思考过未来的他,能给予的只是短暂保存期限的爱情……
好喜欢他的疼惜、他的呵护,明明是这么想啊!
但,恐怕我早已忘记如何被人疼惜、呵护的方法。
情感享受现在的疼宠,理智却忧心未来的失去。
我看不开、看不开、看不开、看不开……
纸团上头的字迹写到最后愈来愈潦草,而不断重复的字眼,也多出了数点被晕开的墨渍,原因并不难猜,只有一个:她哭了。
现在,他只想找到她,狠狠地摇醒她,告诉她,为了她,他会试著去想未来,虽然那对他来说,真的是种愚行,但他会试著给她承诺并试著遵守。
但现在的重点是──她、在、哪、里?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在此时响起,可法·雷才想起这几个月来,他鲜少用手机和过去的莺莺燕燕攀谈练嘴皮。
这段期间,他无不忙著跟电视义结金兰,和傅培梅打交道,作出一道道让她绽出讶异目光的料理,看她带著惊喜和满足吃下去。
每天每天,他期待跟她同桌吃饭,饭后还殷勤伺候,直到各自进房休息。
他们开怀地谈天、说地,然后……他也渐渐忘记了手机电话簿里的那些名字和号码。
拿起手机,他按下通话键。“喂?”
“可法·雷?”另一端传来牛郎店李经理的声音。
“你是李经理?”
“还记得Tender Men吗?”
“记得。只是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听得出来,你很正经。”李经理相当讶异,心里猜忖著,也许自己眼前这名似醉未醉的女客正是主要原因。
“我也没心情去代班贩卖荷尔蒙。”他决定收山不玩过去那套可有可无的爱情游戏了。“就算是黎忘恩的命令也不。”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错过生命中那个最重要的人。
“我想,这个客人你应该很感兴趣。”李经理将名片把玩在指间。“唐思琪,她曾经来这里找过你。”会联络他,其实只是出自好奇。
这名女客上次前来是为了找他,而这次前来却声明了不要他,此时,侧首又听见她醺醉的喃喃自语,正说著「不要可法·雷、不要不要”……
“她在那里?”可法·雷差点骂出脏话。
透过手机,他听见依稀的呢喃,净是“不要不要”的字眼。
她不要什么?难道是他?
“留住她,别让她走,我马上到。”
可法·雷大步就往外跨,原本断线的动作霎时一停,口气凶恶:“还有,不准任何人碰她!”
手机另一头的人似乎愣了下,在收线前忍不住迸出笑声。
第九章
可法·雷在奔进Tender Men时,乍见他俊美外貌而心旌神摇、想踏近一步点名的众家女客,全被他那张黑刹脸给吓得连连倒退。
问了熟识的牛郎,他立即冲进其中一间包厢,将那醉美人打横抱起,可才一转身,就被李经理拦了下来。
“她还没付帐。”
“算在我头上。”
言下之意是──“要我跟忘恩讨?”李经理咋舌道。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呵,连那顶头上司都不怕了。
“以后,别让她进来!”可法·雷冷冷丢下一句。
“这里欢迎任何想来的寂寞女性,不分谁是谁。别忘了,本店以服务女性为宗旨。”李经理手一摊,说得博爱。
“就是别准她!”方才进来见她身边坐著他,只觉刺眼碍目。
“你很认真。”
“我也不想,但是──”怀里睡得不安稳的女人让可法·雷只想叹气,“再不认真,我会失去她;可笑的是,就算我认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拥有她。”在她已经决定不要他的情况下。
“男人都会有认真的时候,在感情上,那就叫做‘心被夺走了’,还以为你刚刚只是闹著玩,现在看来,以后是不能找你来代班了。”真可惜。“假以时日,你会是本店最有名的红牌。”
“敬谢不敏。”
“这笔酒款我会跟忘恩请,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李经理好心提醒,孰料可法·雷已转身走远,听不见了。
认真呐……李经理拨弄身上金质的袖扣,玩味这两个字。
或许,他也该好好思量这两个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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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醉美人轻放在床上,盖好被褥,可法·雷双手环胸,双眼紧盯著只露出脖子以上部位的美颜。
他记得,她说过她酒量似海,所以,
“一瓶威士忌应该醉不倒你是不是?思琪。”
床上的醉美人动了下,柳眉微皱,不舒服地翻身挪位。
逃避问题吗?可法·雷半躺上唐思琪身侧的空位,没漏看她僵直背脊的小动作,落实了自己的推想。
还想装蒜?长指恋恋地抚过酡红发烫的脸颊,他感应到她内心的波涛汹涌,令他是又怜又爱。
他把握年轻岁月,尽情享乐的脾性,真的让她吃尽苦头,是吗?凝视醉颜上两道深颦的眉,可法·雷内心自省。
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过去交往的女性彼此心知肚明,大家只是纵性玩乐,短暂过后还能当朋友,谁也不怨谁。
但她,是真的想把他放逐到天边远,老死不相往来。
“再装醉,我就要侵犯你喽。”勾起软被往上提,露出侧起的香肩、皱乱的套装,他伸手贴上。“你的身材真的不错呢,这套装衬得你秾纤合度,不知道脱下来之后,会是怎么个诱人?”
唐思琪背脊僵得更硬了,而这变化牵出他低低的笑意。
“连续剧公式不都这么演的吗?男主角借酒装疯,或者女主角藉醉勾引,双双在床上滚过一圈又一圈,滚的圈数和对对方的在乎成正比……我应该趁这个机会,让你明天甚至是后天都下不了床,好证明我在乎你在乎得要命,证明我是多么的──爱你,是不是?”
爱……他爱她?眼睑随著瞳眸不安的挪移起伏。他刚刚说──爱她?
可法·雷大手沿著侧躺娇躯的曲线缓慢往下移,停在胸线上。“二十八还是三十C?”再往下落在腰线划了半圈。“二十三吋半?”
他果然……阅人无数。被抚摸仍因装醉而无法反抗的唐思琪怨怼心想。耳边传来低抑不住的笑声。
“看来你是真醉了,机会难得,那我就不客气地享用了。”可法·雷薄唇贴上她白玉似的耳珠,吐舌轻舔,手也开始放肆地毛上圆润胸线。“人间美味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