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善妒的人,身边来来往往诸多女性,无论是和他交往过的,或是仅有一夜情的,他都能带笑看待,不当一回事。
然而此刻,这样豁达有风度的他却希望雨朵不被任何人看见,只除了他之外。
谁教她太美,却又太蠢——不不,是单纯!很容易被哄骗上当,说不定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钞票。
所以,至少他还在台湾的这段时间,就让他扮演护花使者的角色吧。
「我们要走了吗?」她仰头问。
「不,还要一会儿。」他想先去看看病童的状况。 「我先带你到雷茵的办公室,你在那儿等我。」
「可你说过要我跟在你身边的。」为何会说出这话,雨朵也有些不明白,只知道自己想多看看他工作时的模样。
「我要去看病童,你去不太方便。」
「我跟你去。」纤手轻扯他衣角,嘟起小嘴,不自觉露出女儿娇态。「我会安静,这样也不行吗?」话说完,两侧唇角逐渐往上扬。
「停。」再让她笑下去,他又会像在墓园一样脑袋当机,做出未经思考的蠢事,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别笑。我带你去,但是你只能在门外等,可以吗?」愈来愈觉得自己不像护花使者,倒像个临时奶爸。
面对不知自己的美丽有多罪孽深重、天性单纯得像个孩子的女人,担心的成分要比动心多更多。
「好。」螓首乖乖点了下,她再次扬唇微笑。
又、又笑了!村上隆史抬掌遮去视线,可惜出手太慢,已将笑靥收入眼底。
美,美得令他头晕目眩!
惨了……感觉自己正主动将唇凑过去,他哀嚎在心里。
他有预感,总有一天会列入黎忘恩手中将凌迟至死的冤魂名单中——
如果再找不到抗拒雨朵美丽笑靥的方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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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村上隆史并非医院体制内的医生,又不具国内的医生资格,要在台湾动手术,必须经过一番复杂的程序。
但因他负责的病童身分不同,这些并不足以构成问题。
所以对他而言,最大的问题除了病童是否能治愈外,就是与其他科医生的合作——外科、小儿科、营养科,都是必须配合的对象。
雷茵本来还在担心院内同仁会有排外心态,处处排挤村上隆史,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这个男人无论在哪儿都挺吃得开。
「连最冥顽不灵的外科主任都被你收得服服贴贴的,算你有一套。隆史,我爸要我问你有没有兴趣进入本院服务?对了,想喝点什么?」
「多谢抬爱。」任由雨朵在办公室内东张西望,村上隆史直接回答雷茵最後的问题:「番茄汁。」
「啊?」她愣了下。「你也被茄红素的热潮感染,不喝咖啡,改喝番茄汁了?」
「不,是给她的。」他只是代点而已。「没有就别勉强。」
雷茵英气勃勃的眼移向他口中的美女导游,此刻雨朵正好奇地四处打量著,这边停停、那边晃晃,十分自得其乐。
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雷茵心里五味杂陈。「这不像你,隆史。」
「你是指哪方面?」
「在工作场所带著女人进进出出。这种事在历史上只有快亡国的君主才会做。」投向雨朵的视线多了抹深沉,却在回头面对村上隆史时消掩殆尽。「喂,你可别见色忘友,搞砸这次的手术,那些官员可是惹不得的。」
「相信我,放生比把她带在身边要危险得多。」若是让雨朵落单,谁晓得黎忘恩又会想出什么方法靠她大捞一笔,是以,他决定将她绑在伸手可及之处,便於保护,他也较能安心投入工作。
虽然,他经常被她突如其来的笑靥眩惑得不知天南地北,做出逾矩且极有可能被黎忘恩大卸八块的举动;虽然,他经常沉溺於她的美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她很安静,极少主动与人攀谈,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美。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单纯到让人不时为她担心,吸引人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如果真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她,大慨只有流沙最适合了,让人愈陷愈深。
「我办公室里的番茄汁喝完了。」赶搭这波茄红素风潮的人不单只有雨朵,每个爱美的女性几乎都人手—瓶番茄汁。「等我一下,我到护理站要几瓶回来。」
雷茵关上门,办公室内只剩村上隆史和始终保持沉默的雨朵。
她不喜欢她。雨朵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萌生一股讨厌的感觉,而对方甚至没有做出什么令她难受的举动。
她叫……雷茵是吧?不擅长记人名的她,只听过村上隆史提过几次俊,竟已记在脑海里。
为什么?雨朵自问,困惑自己为何如此介怀这个女人。
她跟村上隆史有什么关系?突然间,她想知道,正欲开口问,村上隆史也巧合地说话了——
「雷茵是我以前念医学院时认识的,那时候她在日本留学。」并不觉得有特别解释的需要,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我跟她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
交往?她的视线同时移向办公柜内的照片,微微一怔。
这两个字为什么让她觉得像喝了一杯醋,满嘴酸?雨朵小脸茫然。
未察觉她的不对劲,村上隆史续道:「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跟她只是哥儿们。」
雨朵隔著玻璃看向柜里摆的照片,里头的村上隆史看来跟现在差不了多少。
哥儿们会把两人合照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收放在柜子里吗?至少她就没看过可法·雷把鱼步云的照片放在自己的柜子里。
酸涩的味道又从舌上每一处味蕾点点滴滴冒出来。
她介意这张照片,就像介意雷茵这个人一样。
「过去的还会再回来。」
「什么?」
雨朵偏著头想了一下,终於找到自认最合适的比喻:「就像坐公车,你从这里坐到那里,只要再走到对面去搭同样的公车,就能回到同样的地方。」
这里?那里?他笑出声。「你这个小路痴还想去哪里?」他说,移步走向她。
雨朵在他接近的第一时间转身,不知是出於巧合还是故意,刚好遮住那张他与雷茵相拥的合照。
出於本能的小小私心,让她不满意起自己,眉头打起结来。
「怎么?跟著我跑上跑下累了?」托起她的小脸,从上头看出些许疲惫。「再忍耐一会儿,等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突然间挤不出半句话,她点头,注视他脸上的笑。
在瞬霎之间,雨朵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参不透自己究竟明白什么,柳眉微皱,显然这些甚至无法说明白的问题严重困扰著她。
「乖,再等一下。」村上隆史宠溺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食指轻按。 「再皱眉,这里会留下皱纹哦。」
雨朵立刻像惊兔似的以双手捂住眉心,动作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拥抱她。
而村上隆史也的确这么做了。「老天,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是好是坏。」习惯她的无厘头之後,要找出喜欢她的理由并不难。
她是这么的单纯,又这么该死的深具吸引力!
「可以问人。」在他胸前找到适当位置倚偎的人儿,突然冒出声音来。
「问人?」他又开始听不懂她的话了。
「黎很聪明,你可以问她。」
「我要问什么?」直到现在,他有时还是不能完全明白她的话。
「关於是好是坏的问题。你不知道可以去问黎,黎会告诉你。」
「呃?」
「我也可以帮你问她。」她想为他做点事。「要我帮你问吗?」
细细凝视她难得严肃的表情,他想笑,又怕伤害她单纯的心灵。「如果我说我不想问,只想吻你呢?」他真的想,想吻住那张老说些令他一头雾水的话的芳唇。
吻……绚丽红晕轻易染上雨朵的脸,她双手配合地搭在他臂上,闭上眼等待。
如此合作的反应,逼出村上隆史最深沉的叹息。
「你不应该这么配合。」
「咦?」美眸睁开。
「不能随便让男人吻你,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可是那个男人是你。」她不介意,甚至还挺喜欢的。
「雨朵,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我该怎么办?你总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行,得好好教她才行。
被他攻城掠地事小,让其他男人得逞事大,要做好美女自我保护教育才行!
「保护自己?」雨朵一脸茫然,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讨厌的人事物,不去看、不去理不就得了?再说,她随时可以离开现场啊。
雨朵张口想说明自己并非那么柔弱,不想给他这种不好的印象。
偏偏村上隆史的耳提面命还没有结束的打算,自顾自地说著——
「首要之务就是不能让任何男人碰你,更不能让任何男人吻你!」光是想像雨朵被其他男人轻薄的画面,他就一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