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大白痴,天杀的在乎那些做什么?雨朵都不在意了,他为什么要在意?还跟随著旁人的话起舞,惹她伤心?
找回她之後,他要向她说对不起,告诉她,他爱她只因为她是她,她不必依照任何人的意思改变自己,只要她是她就好!
「老天,别让我失去她啊……」
他抱拳低吟,等待班机起飞的时间竟过得这么缓慢!
焚心的焦虑让他觉得度日如年。
还有十四分钟才能登机,老天!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客厅里,电话的免持听筒扩音器正传来滔滔不绝的言论,似乎没有喊停的打算——
「……综上所述,在瞬间移动过程中,造成蛋白质急速不合理分解的现象无法持续多久,必须在百万分之一秒、也就是趁著负责连结的化学键仍有记忆时重新组合,否则会因为长时间连结松散而造成无法重组的结果——」
鱼步云没耐性地大叫,「哇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掉书袋!这可是越洋电话耶,要我们这票人听你说这些鬼才懂的玩意,你有病啊?!重点,我要重点!」
为了寻找雨朵,黎忘恩由京都打电话回台湾,而万能事务所的其他三人则集合在聂骉那儿。
电话线连接的台湾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出声——
「重点是,她不可能回台湾。」
「但她说要回家。」黎忘恩提醒,「雨朵会到的地方你估算得出来吗?」
「……不能。」聂蟁口气挫败,「雨朵的能力随著自发性的情绪改变,这种自发性的情绪又称为潜能——」
「说重点!」连不认识他的村上美奈子都脱口而出。
「人类的潜能无穷,这部分无法量化。」这个声音是谁?聂骉回答後才想到这问题。
村上怜一也提出质疑,「也就是说,如果雨朵想回家的意念强烈,也有可能就这样出现在台湾?」
「是的。」这值得好好研究。
「可是我们住的公寓已经倒塌了。」可法·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因为这样你才决定离开?」村上怜一从旁岔开话题,他不知道那幢公寓已经倒塌了。
「这件事不重要。」黎忘恩以一句话打发。「聂骉,有办法在台湾搜寻雨朵的下落吗?就算她也有可能在日本?」
「只要雨朵随身带著发信器就可以。」
黎忘恩回头,问向初次见面的旁系当家。「雨朵今晚有配戴首饰吗?」
回答她的是去而复返的谷口,「我问了替席拉小姐换上和服的女佣,她说小姐戴了一副紫色碎钻耳环。」
「发信器七号。」聂骉很快地接口,那头立刻发出电脑作业的滋滋声。
「聂骉在雨朵所有的饰品上都动了手脚。」等待的时间里,可法·雷好心地替日本那端非万能事务所的人解惑:「装上发信器,让我们随时可以把迷路的小羊带回家。」
「北纬三十五度、东经一百三十五度七十五分,人在京都。」台湾那方传来佳音。
「能下能更详细一点?」村上怜一代表村上家族发言。
「京都没去过,不熟。」他帮不上忙。
「知道她人在京都就好。」村上美奈子拿回主控权,开始发号施令:「谷口,设法联络上隆史,叫他立刻赶回来。」
「是。」谷口赶忙离去。
「你们知道吗?」可法·雷觉得有提醒大家的必要。「现在这个情况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那边到底有没有人去确认雨朵在不在房里?」
搞不好旧事重演,大夥儿又当了一次猪头。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最後,是村上隆史先与京都的家人联系。
入境台湾之後,他立刻打电话回京都,得知消息後,马上又搭机飞回关西机场,再由母亲派来的司机接回家。
来来回回,包括陆上交通、等待班机、飞行……约莫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里,前半段他有如在地狱般受尽煎熬;後半段,他兴奋发狂得直想尖叫。
「雨朵在哪儿?」一进家门,他劈头就问。
「在房里。」谁来治治那女人?!黎忘恩气得双手握拳。
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像个白痴一样出丑!就为了那两次平空消失、把所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自己却舒服地睡在房里的迷糊蛋!
雨朵·席拉果然什么本事都没有,除了惹麻烦!
村上怜一一方面同情受了不少折腾的情人,另一方面又得憋住满腹几要溃决的笑气,自己也不好受。
「别生气,生气有损你冷淡的形象。她在房里睡得很安稳。」後头这句话是对著可怜堂弟说的。
村上隆史道声谢,转身欲向自己所住的别院而去。
「等一下。」气归气,黎忘恩并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我跟你母亲说过,我来是为了带走她。」
「休想!」村上隆史瞪了母亲一眼。「妈,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
「我只是说一切让雨朵自己决定。」
「我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我,绝不!」
「你以为在伤了她的心之後,她还会留在你身边?」不多在他心上捅几刀,实在难消气啊!
「就算得用求的也要求她留下来!」对於一个土生土长的日本男儿来说,「求」这字是极难说出口的,村上隆史涨红了脸,语气却依旧坚定。
「我先警告你,如果你这次能留住雨朵,别指望我还会来『回收』她,你最好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
「你以为我还想再尝一次失去她的痛苦?」村上隆史愤愤地回瞪,大步离开了客厅。「我要去见她。」
「隆史!」可怜的堂弟,自从遇上雨朵之後,整个人都变了。 「仔细回想,雨朵在瞬间移动前说的最後一句话。」
茫然看著堂兄,他呐呐低喃:「最後一句话?」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他真是个天杀的大笨蛋!
直到村上怜一提醒,回想起雨朵最俊说过的话;直到他体会个中真意,才明白这一切都源起於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
为什么要她尽快适应日本的生活,为什么不爱听她提及台湾的朋友及一切,全都只为了——怕她想离开他回到台湾。
愈是在意,愈是急於要她适应日本的生活,结果是欲速则不达,反而伤害了她,让她落泪。
我想回家……
争执的最後,她是这么说的,然後瞬间移动消失。
而她口中的家,就是这里。
在他介意万分,害怕她後悔来日本时,她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仔细想想,他真是个大笨蛋不是?
推开门,昏黄柔和的夜灯映出床上的黑影,影像朦胧,却是他最熟悉的轮廓。
她真的在这里!在她的……家。
「我应该早点想到的。」他走近她,一步一步都小心翼翼地,怕吵醒佳人美梦。「同样的事情竟然发生两次?」想来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来到床边,村上隆史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俯视沉睡的美人。
鹅黄色的夜灯照出湿溽枕头的水痕,是伤心的痕迹。
挂在她眼角末乾的泪珠,则是难过的证据,显示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勾指拭去她的泪,他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曾经拍胸脯保证会照顾她、保护她的人,到最後却也是伤她、让她流泪的人。在相识的期间,他从未见她哭泣,可见这事有多么伤她的心。
长而卷翘的睫毛忽地眨了眨,雨朵似乎要醒来了。
「嗯……」她像只佣懒的小猫般伸伸懒腰,眨了几次眼,才看见床边有人。
定睛看向来人,她突然绽出绝美笑靥。
「你回来了。」完全不知他曾心焦地在台湾、日本两地奔波,而外头的一群人也为了她忙得人仰马翻。
「嗯,我回来了。」掌心磨蹭嫩白的颊,贪婪地看著她睡眼惺忪的娇态。「睡得好吗?」
雨朵伸出藕臂勾住他。「嘻,你好冰。」
「而你很温暖。」被棉被烘得暖热的娇躯引人遐思。「乖,躺好,不要著凉了。」
「我可以温暖你。」她说,整个人溜进他怀里。「这样你就不冷了。」
「雨朵……」美丽的雨朵、善良的雨朵、天真的雨朵呵。
她是这么的美,无论是身或心,皆是教人魂神荡漾的美丽,而他竟想要她改变,变成一般人的寻常模样,只为了让外人接受她……
「我是个笨蛋……原谅我。」
「咦?」美目眨动不解的波光。
「你就是你,任何人——包括我,都没有权利强迫你学习或者改变。」
他的话让健忘的她想起了那场争执。「我不想记得,我要忘记,不想跟你吵架,真的。」然而,他那时说的话真的让她好伤心。「我很怪?让你丢脸?所以你要我学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