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乖乖猛男一把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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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很紧张?」

  那是因为——聂骉突然挺直背脊向她,嘴张至一半却又顿住——

  该怎么说?说他暗恋她许久,对她不再是单纯的朋友心态?说他很在乎她?他能说吗?

  到时候,她会用什么表情看他?还是退避三舍从此不再见面?思及此,笔直的背脊颓然一屈。

  ……算了吧,这样就好。

  原以为他会有一番解释,吕若玲静待下文,谁知道换来的却是沉默,逼得她只好追问:「聂,你没有话要对我说?」

  「我……」

  「怎样?」她怀抱著一丝希望问。

  「我……饿了。」

  唉……说不上来的丧气,让她暗叹一声。

  无法理解自己在期待什么,只知道聂骉咕哝不清的温吞,让她觉得失望。

  「你等会儿,我去热粥。」纤影挺直,朝房门走去。

  望著她的背影,聂骉突生一股冲动,叫住了她。

  「还有事?」

  他舔舔唇,吞口唾沫。「你……一直在这儿?」看看闹钟,时针指著五,记得睡前还在十二的位置。「一直在这儿?」

  不懂他介意的是什么,但她待了一个下午的确是事实。

  螓首轻点,顾著说话的她没注意到点头时,躺在地上的男人悄悄露出憨笑。

  「你的房间太乱了,顺手整理了一下。」说到这儿才想到——「糟,你不介意我整理你的房间吧?有些人是乱中有序,一旦收拾整齐了,反而会找不到东西,你该不会也是这种人吧?」

  「不、不是。」她一个下午都在这里陪他——这让他觉得开心,仿佛上了天堂,身边萦绕著美妙乐音。「谢谢。」

  「哪儿的话,我们是朋友,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磅!一句「朋友」立刻把他打进阿鼻地狱,四周净是牛头马面,鬼哭神号。

  只是朋友……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目送她直到门关起,聂骉哀哀一叹。

  唉,只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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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送过上就好,我、我下去了。」

  聂骉转了脚跟,直想打退堂鼓。

  「聂!这是你赔罪的大好机会啊!」白杨飘到他面前。「你想想看,吕伯伯现在忙得抽不开身,刚好你在,这是天意啊,老天注定要你把这份文件送给若玲,舍你其谁?」

  「不不,你去就好。」回想上次狼狈丢脸的情景,苍白俊颜染上红晕;再想起事後还让她来探病、为他整理房间,更是想把自己给灌水泥丢进台湾海峡。

  他是个男人,却什么事都做不好,老给她添麻烦,唉……聂骉深深陷落自厌的情绪之中。

  「这是你表白的大好机会啊,难道你要一直单恋下去?一辈子躲在角落暗恋若玲?万一她哪天嫁人了,那你怎么办?」

  「我祝福她。」

  「你连试都没有试就要送上祝福?」白杨怪叫。这个性怎么这么像她认识的某个人?「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若玲身边的男人会是你?」

  装满机械原理的脑子难得换上一片旖旎,又是一阵脸红。

  「没有你会脸红?」她才不信咧。

  「我才没——」

  「不要狡辩,你不是能说善道的人。」白杨飘坐到他肩上。「聂,事情要试过才知道,就像你成天埋在机械堆里拼拼凑凑,在没有动手去做之前,永远不知道会拼凑出什么东西不是吗?爱情也一样,不试,永远只有单恋、暗恋的份。」劝到最後,化成幽幽叹息,让聂骉身周气温瞬间降了一度。

  「可是……我只要这样就很满足了。」他知道自己在常人眼里是个怪眙,虽然从来不懂自己是哪里怪了,可是他人投来的目光总是异样的。「因为有你,我跟她才能成为朋友。」

  「虽然是朋友,却很少说话。」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聂,跟我说话时,你的表情镇定,说话也算得上流利、有条不紊:可是,为什么在若玲面前就像掉了脑袋似的,只会出糗?这太奇怪了,不论是谁,都希望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不是吗?你却反其道而行。」

  这道理他世明白,可每回在若玲面前就是会紧张得手足无措,事後才悔恨交加地掹捶心肝。

  聂骉幽怨地叹口气。他不若可法那么优雅悧落,也不像鱼那样大方,更不及村上怜一的温柔体贴,

  他只是聂骉,那个面对心上人时,笨拙得像个幼惟圆小男生、表现得像个掉了脑袋的白痴聂骉。

  就连她一声关切的询问,都能让他兴奋得失手把螺丝起子敲进映像管,引发小爆炸,进而发生一连串惨剧。

  说到这儿,他想起还得再去找看看有没有还能用、却破丢弃的映像管……他还欠黎一台电视机,唉。

  「你都三十岁了,还像个害羞的小男孩,这样是不行的……」白杨摇头,叹得老气横秋。「你这样,最後落得眼睁睁看著若玲嫁作他人妇的下场,也是自找的,」

  鬼气森森的哀叹里,混进一声低喟。

  那是男人无奈的叹息。

  「我明白,却无能为力。」

  「放手去追求——」

  聂骉摇头,甩去她的怂恿。「我宁可维持现在介乎陌生人与朋友之间的交情,有招呼、有问候,而我也能回应——」虽然每每有气无力、次次胆战心惊,但——「目前这样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尤是这一步,他就等了—年多,怎不教他珍惜?

  若斗胆向前迈进一步,反而吓跑了她,让一切退回原点,再也没有交集,那他才真的会觉得人生无望,了无生趣。

  「老天!」白杨拍拍自己的额头——

  如果不是碰不著他,真想一拳狠狠敲醒他。

  这个不受教的凡人哪!

  第四章

  大街上,擦身而过的行人三三两两,彼此都是陌生人,但都有志一同地定格在原地,目送一个世纪末怪现象离去後,才如梦初醒般,继续往自己的方向前进。

  女人撑伞遮阳不奇怪,男人撑伞看起来就是有点奇怪。

  艳阳天下撑阳伞也不奇怪,但撑了把传统黑伞就很奇怪。

  就算一个男人大白天撑著黑伞不奇怪,口中像跟空气说话般念念有辞,也会教人打从心里觉得奇怪。

  在公司外等人送来自己粗心遗忘在家的文件的吕若玲,隔一条四线道大马路,就看见这么一幅世界奇景。

  天!那是聂骉,还有——

  白杨!

  难怪他要撑一把黑伞,难怪他嘴巴会动个不停。

  一人一鬼就这样当街聊起天来,真不知该佩服他们忘我的境界,还是视旁人於无形的功力。

  她一直以为聂骉是沉默寡言的,但现在看来,他跟白杨似乎有不少话说。

  是不是因为她跟他还不够熟稔,所以他鲜少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莫名的失落感由此而生。

  黑伞在她恍惚间已来到面前,藏在伞下的白杨先打了声招呼。

  「这个时代跟我那时候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好奇的眸光不停歇地左顾右盼。「若玲,这时代的女人比起我那时幸福得多了。」

  吕若玲会意地颔首,望向聂骉。

  「那个、这个……老吕要我送来的。」几乎是用丢的交给她。

  如果不是残存的意识还记得白杨的存在,他真想丢开伞躲回家去。

  「这种天气撑著黑伞看起来很怪。」吕若玲开口。

  「是、是吗?」他没注意到。「因为白杨要跟来,所以我……」急著想解释,偏偏找不到足够的字汇。

  在她面前,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局促不安。

  「都是我啦,是我硬要跟来,与聂没有关系。」白杨出声帮忙说话。

  「我没责怪的意思。」她知道聂骉不懂得拒绝人的个性,只是讶异他竟然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不在乎旁人怪异的视线,撑了把黑伞就出门。

  是啊,这就是聂呵!她想起去年初遇的恶犬事件,笑了起来。

  「我只是希望你小心,万一不注意照到太阳怎么——聂?」话原本是对著白杨说的,却在见到聂骉发白且直冒汗的面容後一顿,神情关切。

  嫩白的掌心忽而扬在面前,聂骉慌得後退一步。

  吕若玲不理会他的退却,素手硬是探向他额头。「你不久前才生了场病,应该奸好休息,难道……你又熬夜了?」端详他脸色,俏眉紧锁薄怒。

  「嗯、嗯……」前些天才退去的热度,在她探问的手下似乎再次回升。

  「而且又忘记吃饭?」进一步逼问。

  「呃、这、欸、嗯……」很老实,也很害羞。

  「走,我请你吃饭,」

  「咦?」本以为会惹来一顿骂的聂骉眨眨眼,脑子转不太过来。「什么?」

  「为了谢谢你替我送文件过来,我请你吃饭。」

  低垂的眸抬起,他眼中满是惊讶。「谢我?」

  这是他第—次从她嘴里听见一声谢谢,这让他觉得自己之於她——是个有用的人。

  「它……很重要吗?」

  意外於他主动开口,吕若玲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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