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舞欢喜开口,厅里的五名舞氏宗亲,便你一言我一句的给舞欢喜建盲,扰得她的思绪更加混乱,叫她难以理出一个头绪。
终于,一名年纪较大的亲戚站起身,要大家都安静下来。
“欢喜啊,我记得,你在你娘的腹中时,就与人指腹为婚,你爹娘有同你提起吗?”舞世清以伯伯的身份问着,他算是舞欢喜最亲近的亲人。
舞欢喜侧着一张白瓷般的脸庞,微微的思考着。
此时,她摸着颈上悬着一只用红线绑着的图腾玉,上头刻着一只精致的飞龙,不过图腾玉只有一半,呈半圆、色泽清澈如翠玉,属于上等极品。这是她出生时就被娘挂上的,爹和娘在她懂事以来,就不断对她耳提面命,一定要好好保管它,这是两家交换的信物,要是弄丢了,她的姻缘也就不圆满。
“清伯,你是说与风家的婚约吗?”以前常听爹娘说风家的事情,只是最近忙坏了,她就忘了风家一事。
舞世清点点头。“是啊,听说风家现在可发达了,在北方创了个风家堡,现下可是拓展的不错,你今年也足十七,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女孩家一提到婚配的事情,总会脸皮薄的红了起来,那张白皙圆润的小脸飞添两抹红云。“清伯,欢喜的婚配跟家里的急事,扯不上半点关系呀!”
“当然有关系,你是舞府的继承人,你爹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心肝,但是可惜呀,你身为女儿身,对商场的事儿又不懂,交到你的手中又不妥,到不如早早与风家履行婚配,嫁给你的未婚夫,这么一来舞府的商行才会稳定,你说是不?”舞世清咧嘴一笑。
意思就是要她嫁人,让舞府有一个男主人维持吗?舞欢喜鼓着一张脸儿,那圆滚滚的眼瞳,闪着如月光般的姣美,带着一丝未被染指的纯真。
没错,她单纯、天真,不知道人心险恶。
虽然,眼前的亲戚与她都不熟,不过她凭着他们全是舞氏的宗亲,因此相信他们。清伯说的对,她是舞府惟一的继承者,商行全是爹爹一手打造起来的心血,不能败在她的手里,她得找个信赖的男人帮她才行。
经过旁人提醒,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未婚夫。风家……她努力想着娘生前与她说的名字。
风什么来着呀!她皱了皱勾月的柳眉,回想那带点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风玄玴!对了,就是风玄玴!她一双小手互击一下,脸上绽开如同春花般的灿笑。她要去找他履行指腹为婚的约定,他应该会娶她吧!舞欢喜的小脸有着期待的笑容,一想到不用再背负商场上的压力,她瞬时松了一口气。
“是了,欢喜,你在近日起程到北方去吧!”舞世清笑了笑。
“嘎?为什么要我到北方呢?”舞欢喜不解,嫁人不都是男方来迎娶的吗?
舞世清解释:“傻欢喜,你爹娘去世,也不见风家的人来吊唁,可见他们与舞府也断绝消息一阵子了,你就到北方去通知,接着便投靠他,要他履行婚配呀!”
舞欢喜听了进去,想想也对。
北方……她开始想象,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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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林蓊郁,百鸟争鸣。
一辆马车自前方驶来,不华丽可至少能遮风挡雨。
舞欢喜来不及带一婢一奴,便让亲戚拱出了家门,他们雇了一辆马车,让她至少以车代步前往北方。
虽未带一婢一奴,可将她带大的奶娘王钗,执意要跟在她身旁,怕这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小姐,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在出门前,舞欢喜已经先派人捎一封信给北方的未婚夫了,告知他在一个月内将会去拜访他,要与他当面说个清楚。
头一次出家门的舞欢喜,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不过兴奋的心情却有增无减,不因为舟车劳顿而显得疲倦。
“小姐,我总觉得那些亲戚,准没安什么好心眼,老爷及夫人才过世没几天,他们就急着把你送出舞府,不知安了什么诡计。”奶娘王钗看着这单纯的小姐,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舞欢喜看着奶娘,虽然心里明日那些亲戚对自己没什么善意,不过她还是深信人性本善,大家都是亲戚,应该不至于伤害她吧!
“奶娘,你别担心,叔伯他们也只是为我好,而且商行暂时由他们照顾,我也无后顾之忧,这一趟的北方之行,是我自愿要去的。”舞欢喜看着车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心里有大半是期待。
“为什么?何必一定要小姐亲自去北方呢?”王钗不解的问着。
“爹娘去世,舞府只剩我一个人,当然得由我亲自去找未婚夫…自我接手商行后,一直是处于亏损情况,我怕再这样下去,爹的产业会败在我的手里,所以我必须找个人帮我。”想到爹娘,舞欢喜的鼻头有一点酸酸的,不过,现在的她必须坚强。
“所以小姐想找未来的姑爷帮忙?”王钗终于明白。
“我求助无门,虽然说叔伯他们是爹的手足,可是我总觉得……是不是我想大多了?”舞欢喜满脸疑惑。
王钗摇摇头:“小姐,你并没有想太多,老奴也觉得这些远亲都不安好心眼,对舞府的事情太过热衷了。”
舞欢喜没有答话,她太单纯,不会猜测人家的心思,只是远亲的表现,却让她觉得好虚伪,没有一丝安全感。
她会毅然决然前往北方,是想要投靠她的未婚夫,毕竟她和那未曾见过面的男人,以后就会变成一家人了,她认为可以依靠他,将舞府的一切全交给他,至少,她也会觉得较安心。
舞欢喜手上的竹箱子莫名的动了动,里头还发出动物的叫声。
“小姐,里头是什么东西?”王钗皱眉的问着。
舞欢喜将小竹箱打开来,一只全身白如冬雪的小狐狸探出头,用小鼻嗅了嗅,还张牙嘶咧,像是抗议把它闷太久了。
“雪狐乖。”全身白色的小狐狸,是她的宠物,那是她及笄时,爹送给她的礼物。一眼就爱上这只有灵性的小动物,所以她几乎都带着它不离身的。从小爱动物如痴的她,总在府里养了一堆动物,不过这趟出远门,她又不能将所有的宠物都带在身边,只好带着这只有灵性的雪狐。
那双上勾的漂亮银眸,看了舞欢喜一眼,巴掌大的身子,轻盈的跳上她的肩,安稳的窝成一团,看着窗外的景色,像是也好奇外面的世界。
“唉呀,这只小畜生也跟出来了呀!真是多一个麻烦。”王钗瞪了那只“高高在上”的小狐狸。
雪狐似乎通人性,见王钗开口骂它,它低吟一声,像是在抗议着。
舞欢喜只是抚摸雪狐的身子。“它不是麻烦,这一路上有它陪着,我才觉得心安。”她轻笑着,极为宠爱它。毕竟这是爹娘送她的礼物,在雪狐身上看到的是一种特别的情感。
王钗无奈的点了点头,她看着小姐长大,知道她爱宠物成痴,小姐心地太善良,从小又是被人捧在手心上,当然会不知人心险恶。
府里还传出舞府小姐是扫把星出生的,自她出生后,舞府便是灾祸连连,老爷及夫人斥责下人的无稽之谈,还是将她看成宝贝来对待。如今舞老爷及夫人去世,这些流言又再度传出。
舞欢喜虽单纯,但她不是笨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府里的下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原因不是她的身份娇贵,而是她天生带着霉运,走到哪里必有小祸连连、大祸不断的,所以能离她多远就多远……
这时候的她,才知道爹娘有多疼爱她。眼眶又浮起了水雾,她忘不了爹娘对她的好呀!
灵性的小雪狐,似乎感受到主子的悲伤,于是用着毛绒绒的身子,在她脸上蹭着,似乎是安慰着她。
深呼吸了一下,她不可以难过,接下来的日子,她还需要坚强的走下去……
北方。
一名高大的男子,他的剑眉中拢起一座小山,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看着信上那娟秀的字体。
这男人是风家堡的大当家,也是风家的长子------风玄玴。
他接到一封从舞府送来的信,舞府小姐在上头表明近日会来访,也写明舞府老爷、夫人去世的消息……等等。
其实,风玄玴知道舞府老爷及夫人去世的事情,但他却没有亲自去吊丧,也没派人去吊唁,就当做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目的就是不想与舞府有任何牵扯。
可他却没想到,这舞府小姐竟然为了上一代“指腹为婚”的荒谬事,要来投靠他,希望他能履行婚配?!
落魄了就想要嫁给他吗?风玄玴好看的嘴角有着一抹冷笑。
当风家有困难的时候,也不曾见舞府伸出援手帮忙,使得他爹只好另寻栖身之所,带着娘及两个弟弟,迁往北方居住,过着辛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