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眸,眼里倂出冷厉的光芒。
他生病太久,似乎有人将他当成病猫般,关在温暖而安全的笼子里,忘了曾经他是个敏锐而让人畏惧的豹子……
现下,豹子伤好了,到反扑的时候了。
忆起——
她说:有人要害他,可却不知道是谁。
她问:他对官清韵有什么感觉?又说起与他八竿子打不著关系的官府……之间肯定有什么牵扯在,却又少了什么而串连不起来。
他沉思,也让自己陷在走不出的迷宫之中。
是有人设下的计谋,使毒害他?他眯眸,精明的脑袋不断、不断暗忖著。
他的思绪绕回初遇上红豆儿的情况,她审视他身上的毒,断定毒性不是来自於刀口,而是有人使毒……
药汤!他想起来了,之前服用大夫所开的药帖,每十五天便会吐黑血,而且昏迷不醒,可自从由她亲自为他安排膳食後,就不曾再吐过黑血,甚至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还要硬朗。
嗯……
这么说来……他喃喃自语,吐出的却是不完整的句子。
四周一阵静默,有的只是他的呼吸声。
最後宣告——放弃!
没错,他真的想不出来这之间何来关联,只确定有人想下毒害他,其余的缺乏线索,让他无法连接起来。
有人要害他、官清韵与官府……
三者之间,可以串连什么呢?
人:官清韵。
事:有人使毒陷害自己。
物:官府?!
步燕临拿起墨笔,随手在白纸上写下,瞪著纸上好一会儿……
「官清韵陷害我中毒,因为官府……」他理解许久,薄唇吐出了这一句话。
他睁大眼,惊於自己口中念出的话。
一瞬间,似乎迷雾在他的眼前散去,答案似乎揭晓一半,只是其中的阴谋却还 是迷离不清。
步燕临笑了,嘴角恢复以往的冷漠笑痕,受伤的黑豹当够了病猫,这下子该是换他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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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豆儿见到步燕临时,已是过晚膳时刻了。
一天的时间,足够让她跟全府人串门子、东家长西长短了,这时才见到他冷漠的回到房里。
他的眼里,只有她的身影。
被众人围住的红豆儿,他依然一眼就找到她,黑眸深深的盯住她的脸庞。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如同一朵被人捧在掌心,刚绽开的美丽花儿,脸上笑盈盈的表情,似乎可以收买整全府的人。
她到底施了什么蛊,让众人如此礼遇她?
步燕临失神,心想。
「夫君?」见他一来就傻愣在原地,轻声唤著。
他回神,眼里还是只有她一人。「豆儿,过来。」声音冷硬、霸道,大掌伸出朝上。
不知为何,他当著众人唤她名字时,她的脸颊一阵红潮飞添而上,也增加了心口的热潮,暖暖流过她的心中。
唉,早上的气,因为他的叫唤,一时之间全都烟消云散,她不计较的抿了抿唇瓣,来到他的身边,将小手叠上了他的大掌之上。
见她的小手叠上自己的大掌,掌心握著她的柔荑,他将她整个人拉往自己的胸膛,让她倚在自己的胸膛後,他挑著眉望著她。
厅里的亲人看到这幕,无一不是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这、这是他们印象中冷酷无情、残忍冷厉的小十二吗?头一次见到步燕临在众人面前,以疼惜的姿态拥著一名女子。
亲人们的心里,反覆思忖著,眼光离不开步燕临身上。
此刻在他们的眼里,步燕临终於像个活生生的人……
「出去。」忽地,步燕临冷声道。
「啊?」红豆儿怔怔的望著他,他叫她出去?
「不是你。」他望了她一眼,抬起冷眸扫视众人一眼。
「那、那是我们了……」排行十一的步十一,无奈的对著其他兄弟笑著。
厅里的四位大娘胆子小,提著裙摆便走出新房,不敢再留下一刻。
至於房里的兄弟,有些不怕死的窃窃笑著,有些互相低语,有些则是多看了他们一眼。
直到房里没任何人时,他放开她,将新房的门、窗都合了上,只剩两人独处。
红豆儿不解他的举动,侧著头、拧著眉,等著他下一步的动作。
步燕临无声的坐在床炕上,食指一勾。「过来。」
她听话的上前,正思忖他想做什么时,他扣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拉往自己的胸膛前,以至让她跌在他的身上。
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个人反过身压在腿上,接著做出她根本想不到的动作——
啪、啪、啪,大掌打在小屁股的声音。
「啊——」她的声音瞬间传开在房里。
步燕临依然拍打著她的臀部,脸上的二道俊眉拢起,视而不见她的尖叫声。
「做、做什么啊?」红豆儿整个人被压制著,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咬著唇瓣,承受他大手落下的力道。
怎么突然变了性子,跟她玩起这「怪怪」的「游戏」?
只是这样的「游戏」,让她小臀儿很、很痛的耶!她口里咕哝著,没想到他的力气竟恢复一般男人的力道了。
「做什么?』他挑眉。「你还敢问我做什么?」
「本来就是了嘛……」她委屈的问著,小脸苦哈哈的抬起,终於望见他一张生气的怒颜。「人家、人家又没做错事,夫君何以要动用私刑呢?」
呜、呜、呜……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家暴』吗?
「私刑?」大掌停在半空,他挑挑眉尖。「非得让我这样的方法,才能逼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吗?」
咦?听到他这么说时,泪珠垂在羽睫上忘了滴落下来。
「夫君说的是哪档事啊?」她真的不解,根本忘了他精明的本性,早巳理解她昨晚所提示的一切。
「官清韵。」他冷声道。「我身上的毒就是她一手策画的吧?」
她身子一颤,没想到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悟出了之中的阴谋?
见她明显的反应,看来他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而且是为了官府,才在我身上下毒,是吗?」
她倒抽一口气,双眼圆滚滚的溜著,不愿正面回答。
「不说?」大掌落下,又是响亮的声音。
「啊、啊——」连续二下,她可怜兮兮的点点头,迫於「恶势力」,她只得点头。「说,我当然说了。」呜呜呜,他一点也下懂得怜香惜玉……
哪有人问问题,是用这样的方式问的嘛!她委屈的瘪瘪嘴,长睫还挂著珍珠般的泪珠。
他挑眉,等著她的回答,另一只大掌压著她的臀部,没让她起来。
「先声明,还未收集到证据前,一切都是我自己假设的。」她哽咽说出。「夫君早该听说,官府名下的财产都变卖差不多吧?」
他点头。「在我受伤之前就听说了。」
「官府曾向夫君求救,这也是事实吧?」
「嗯。」
「可夫君拒绝了。」她挣扎一下身子,但他的大掌还是压著她。「直到夫君受伤中毒回到府里,在这段期间内,官姑娘也常到府里走动,她……」红豆儿结口,说不出她猜测的结果。
「继续说下去。」他威胁她,声音冷硬。
「不管大夫为你开了什么药单,她早巳买通了药铺,只要是步府的奴才拿去的药单子,一律都多添了一味毒性的药材,才会让你身上的毒愈来愈深。」
「她想置我於死地?」
红豆儿摇摇头。「官姑娘是喜欢你的,所以并没那个打算,她似乎只想让你重病在床……」
「这样她有什么好处?」
她叹了一口气。「夫君知道大夫人也生了病吗?」
他安静许久,答道:「不知情。」
「大夫人原本身子就赢弱,她也有初期中毒的病症了。」除夕夜那晚,她趁机把了大夫人的脉搏,发现紊乱而急切。「我不想将罪扣给上官姑娘,可我猜测……是因为我的出现,才逼迫她出此下策。」
「不懂。」她愈说愈模糊,让他摸不著头绪。
「原本……官姑娘是要嫁给夫君的。」她眨眨闪闪动人的圆眸。
他眯著双眸,挑高右眉。「空穴来风。」
她摇摇头。「夫君不要否认。大夫人在夫君重病之中,提出这件婚事,肯定夫君也没办法拒绝,而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步燕临思考一下,理解前後所有的事。
他冷哼一声,大掌离开她的臀部,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明白了。让我重病在床,她才能嫁给我,掌控步府名下的财产,藉以拯救官府失败的生意。而现下因为你的出现,不但治好我的病,也嫁我为妻,这么一来她的计画全被破坏,于是她改往其他人下手?」
她抿著唇,呐呐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她改往大娘身上下手?」
她点头。「她朝朝暮暮与大娘相处,大娘早已将她视为己出,她更容易对她下手。」
「为何要对大娘下手?」
她抿著唇,别过脸不愿回答。「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