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娶老婆容意,难的是那些繁文缛节,他完全不懂。
或许该带她回中山镇,一切由二老做主才是。他抓起澡盆边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滴便准备走出澡盆。
“恭介,你在沐浴?”
他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屏风旁浅笑的双双。
“刚洗完,准备穿衣服。”门不敲一下就进来,没规没矩。
双双古灵精怪的样子,和她眸子中闪烁的光芒,令赵恭介联想到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反而觉得不自在了。
“你到屏风外面,我要穿衣。”
“我还没洗。”
“你没洗回你的房间洗,少在这里‘色迷心窍’!”他的脸色很沉,光看她的表情也晓得她没安好心眼。
“不要!我想和你泡鸳鸯浴。”
微笑遍布在她的脸上。赵恭介还来不及反应,已然看见双双踢开脚丫子上的绣花鞋,一鼓作气就冲进澡盆中。
她的动作太大、太快,导致两人踉踉跄跄、姿态不雅地跌进澡盆里,双双就叠在他身上,两腿跨坐在他屈起的长腿上。
“恭介,我问你,除了我之外,你有没有其他的‘红粉知已’?”
“你不觉得这问题等我穿完衣服再来讨论也不迟吗?”赵恭介略带不悦地说,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对自己,捞起毛巾扭干,温柔地擦着她脸上的水珠。
“我觉得这样子很好呀。”她不觉得有何不妥,有个美男子“赤裸裸”的在眼前供她欣赏,有什么不好?她的视线故意从上而下慢慢逡巡。
赵恭介寒寒地抬起她的下巴。“你这小色女!起来。”
“除非你从实招来。”她睁大眼睛,故作无邪地看着他,要他说实话。
他像被迷惑了般地瞪视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没有,我的朋友都是男性为主,你是第一个走入我生活的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她再这样注视他,会令他有吻她的冲动……想着想着,他已然靠在她耳畔,若有似无地咬吻着她的耳垂。那股挑逗的感觉,令双双全身的神经都敏感起来。
“今后也是吗?”
“你说呢?”
她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拾,心中的不安却已经悄悄崛起,这种甜蜜的日子真的可以无风无雨的维持下去吗?今天走了个白皓,明天呢?会不会再来另一个白皓?
望着她的赵恭介马上感觉到她的异状。“你不相信我?”
“相信。”她及时回神,捧住他的脸庞说:“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套住的男人,我当然全心全意相信你说的话,相信你会用尽一生一世的精力来爱我,好的,坏的,都要与我分享。”她也一样,偏偏她藏起了一只黑盒子,黑盒子里放着一个秘密,她能向他坦承吗?
从来,从来她都不知道爱一个人会使一个人变得软弱、变得胆怯,直到现在,她终于体会出那份欲言又止的不安定感。
何时坦白呢?也许再过几天吧!她需要一点时间去调适……
“别强人所难,姑娘。”赵恭介突然冒出一句。
“呃?”
“用尽一生一世的‘精力’来爱你,这种事不是说了就算的。不行,我不是种马,也没有马的能力,你休想夜夜笙歌玩弄我的身心,一直玩弄我到老、到死。”
他支着头,目光淡淡地朝屋顶望,笑也不笑,既尊贵又高尚。
讲、讲那是什么鬼话?用一板一眼的口吻扯一些嘻笑怒骂的话,很不搭调耶!
“过份,你真拿我当色女看待!”双双两颊烧成一片火红,气急败坏地说。“此精力非彼精力,我说的是心灵上的精力……不要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我!把我说成一副欲求不满,随时要蹂躏你的可怕样子,我是这种人吗?嗯……虽然,我也不反对。”
“呵,招认了吧!”
“恭介!”
双双倏地倒抽一口气,感觉他的铁臂缩紧,她就这么密密地贴在他身上,两人的肌肤完全熨合,这微妙的碰触,就像一股热潮急速穿过她身上的每一处,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感。由于她只穿二层薄纱般的衣裳,融合著阵阵檀香的热水,早浸湿了她的衣物使之柔软平贴在她身上,湿透的衣服若隐若现地隐现地映出她的身段曲线,这撩人的景像让赵恭介的眼神更加氤氲。
“你……现在想要我吗,恭介?”
不清楚是热水的关系,抑或来自于他灼烫的体温,她觉得浑身的温热感逐渐上升,心跳愈来愈澎湃。
“是的,用一生一世的精力来爱你,好的,坏的,都要与你分享。”
赵恭介再度将她的身躯拥紧了些,以嘴唇摩挲着她馨香的唇瓣。
夜深雾湿,初识春色,六神无主,屋内柔情缱绻的一对人影,纤纤玉手擒住了多情郎的疑狂与眷恋……
★ ★ ★
次日
北凉客栈的房院设计十分出色,静谧的厢房,雕花的窗子,厢房外种满各式各样、不同时节的花朵,传来阵阵芬芳。双层的凉廉垂挂着,给室内投入幽幽的暗影。
“想吃什么?”
坐在桌边的双双一愣,摇摇头说:“我不饿,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今天宴席的主角是你。”况且,她得回去吃那桌大锅菜。
“我懂了。”白皓向店小二点了一堆精致的南北名味、佳肴美酒,弄来了满桌盛宴。“急着回去吗”
“呃?”双双捧着酒要喝的手突然顿住。
“不然干么老是望着窗外。”白皓一直替她夹菜,自己偶尔会吃几口,但凝视她的时间占大部分。
“没有。”她低头浅酌。
白皓微笑,淡淡地说:“艳娘一手调教出来的四位花魁,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魅力,我何尝未曾拜倒在你们石榴裙下。然而,最令我魂牵梦系的不是风轩的盼盼,不是花阁的巧巧,亦不是雪苑的依依,而是你。”
双双瞪大眼睛,呆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说:“白公子,不要这样说,我一直当你是位很好的朋友,可以互谈心事,聊些天南地北的事,甚至在你面前偷骂艳姨娘的不是,但我们之间的情谊只有这样而已……”
白皓看她一眼,突然认真地说:“你有没有听过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谊?”
“这……”她赶紧行礼,作势要走。“或许我该离开了,谢谢你的邀请,祝你一路顺风。”他的话太露骨了。
“你不怕我通风报信?”轻轻一句话,让她的动作停止。
“醉颜楼的老鸨丢了颗摇钱树,急得到处贴告示找人,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这里,你说她会做何反应?”
“你不是答应我不把我在这里的事透露出去吗?”
他苦笑。“不这么说,如何把你月小姐骗来?”
月双双心一震,随及往后退去。“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生气了。
突然地,她被他抓入怀中,他放肆的吻随意侵略她的玉颈。
她吓得拚命挣扎,却被白皓的臂弯捆得动弹不得。
“放开我!不要碰我!救命啊!”
“我劝你安静点。”他笑笑地提议。“这是北凉客栈,人来人往,叫来不该来的人,不用在下出马,你自己就毁了自己。其实我要的代价也不大,只求你一圆每当夜深人静时,我对你的思慕之情,封住了我的嘴,我就放你走,从此各走各的路,互不往来。”
他以双手轻慢地捧起她的头,慢慢覆上她的,他吻得很温柔,见她不张开嘴,他也不强迫,只是舔她,吮她,亲她。
“啊──”他鸣咽,霍然抬身,一道血迹从他上唇流下来。
她竟然敢咬他?
双双忿忿地瞪着他,眼色幽暗无比。“一丘之貉,你跟那些好色之徒全是一个德行!”
“哪个男人不好色,否则我何必大把大把银子往你身上砸?”他突然粗暴地定住她,厌倦了这种谦谦君子的游戏。“反倒是你,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现在顺从了我,就可以换来永久的安逸,我甚至可以送佛送上西天,靠关系弄具无名女尸顶替你,送去给老鸨宣称你早死于非命,你又何乐不为?否则一旦东窗事发,你失去的就不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连带你的赵恭介也一并离你而去!”
双双倏地睁大眼睛,哑口无言。
“哼,我听说你跟那针药师已私定终身,如果让他知道你是醉颜楼的挂牌姑娘,他会怎么想?能接受你吗?就算他不介意,家里的长辈、列祖列宗,他该如何交待?左邻右舍又会以什么眼光来看他这位名满村里的一代华佗?”
“不用你管!”她奋力挣扎着,声音因剧烈的喘息而嘶哑。
“我自己会跟他讲明白,恭介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他一定会谅解我的!何况……我一直卖艺不卖身,我的身子是干干净净的!”
修到人间才子妇,不辞清瘦梅花。
正因如此,所以她不看轻自己,不觉得自卑,更不觉得自己比不上良家妇女,她可以是一位好妻子!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身居下流,陪着达官贵人荒唐无度是不争的事实,扮成一个好女人对你来说嫌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