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格抽回她手中的档案夹,为她意于言外的指控感到不悦。「妳调查我?」否则她怎会知道他在美国见过金恩,又对他早已回台湾的事未感讶异。
他的控诉令翩飞感到心寒,倘若他对她毫无隐瞒,又何必怕人调查?
「彼此、彼此。」她冷声回答,只怕真正有怀疑的人是他!
「我从不曾调查过妳!」
「哦?」她挑眉,露出一抹冷艳的笑容,「所以,你真的是巧遇金恩,随口和他谈起我?谈起我的研究?因为一时兴起,夜访维亚,我的工作场所?又因为兴之所至,欺骗我你人在美国?」人证、物证俱在,她很想知道,他要如何推诿?
阳格想过各种当她知道真相的情景,预演过各种让她知晓真相的方法。但现在,却是最糟的一种状况,也是他唯一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状况。
她的指控都没有错,但并非他的用意,只是气头上的她能听进他的解释吗?
「我只能说,这么做并非我的本意。」最后,他只选最简单的一句。
那、就、解、释!她在心头吶喊。
告诉她,什么才是他的本意,别什么都不说就期望她能理解,她不是神仙!
然而数分钟的等候,仅换来阳格淡淡的睇凝,没有解释。
她别过头,及时闭紧的眼睑恰恰挡住几欲涌出的泪水。「那么,还有什么亦非你的本意?对我的感情吗?」
她最最不能忍受的是,他真为了调查案件而刻意接近她吗?她只是他为达到目的而利用的工具吗?
「不要怀疑我!」她闪避得很快,但他仍清楚瞧见她眼角的水光,他心疼的将她搂紧,低哑的喊着:「我没有利用妳!」
「那就告诉我为什么!」她流着泪低喊。
「如妳所见,我正在调查『天使夜未眠』,」他用指腹为她抹去眼角的湿意,谨慎的捡选着字句,「这是一宗疑点重重的案件,就连中情局的态度都嗳昧不明,彷佛另有隐情。若不是在中情局预拟的嫌犯名单中看见妳的名字,我不会答应接下这案件。」
他顿了顿,到此,字字肺腑。但接下来,他犹豫着该不该说,整个案件调查到此几乎水落石出,真正的主嫌亦呼之欲出。倘若他继续让众人以为他的目标是翩飞,那么破这案件指日可待,他若解释清楚,只怕横生枝节……
「那么你的调查结果呢?」她轻声催促,微颤的嗓音透露她紧绷的情绪。
「任何人都会认为妳的嫌疑最大。妳的论文研究结果几乎透出天使夜未眠的雏形;妳拥有自己的研究室与生技公司,能继续这方面的研究与生产;而,几天前银行抢案的三千万证实为维亚所有,来源则是中东。」
她无法相信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无法相信在他声称不曾怀疑她的同时,仍然认为她是犯下此案的主嫌。她突然觉得好冷,即使他将她紧拥在怀中,她也无法感受到丝毫的温暖。
「这只是你的臆测,我没有、维亚没有生产天使夜未眠!」让全世界的人都怀疑她吧,她不在乎了。但她没做的事,谁也别想逼她屈招。
「我相信妳没有。但我确实在维亚找到天使夜末眠的成品。」他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黑色软管连包装,每一管约只三毫升。
他很清楚这仅九毫升的药剂将卷起如何的风暴,但在无法对她说出所有实情的状况下,他还是不愿欺骗她,他只能祈求他们之间的情感够坚固。
翩飞愣愣的瞪着那熟悉的软管造形。
那是维亚新开发的药品包装方式,可简化针筒吸取药剂的手续,并能更妥善保存药剂,维亚甚至为此包装方式申请专利,除了维亚外,还没有哪家药厂能以此种方式包装药剂。
她像瞧着怪物般瞪视阳格手上的药剂,不敢相信她眼里所见,耳中所闻,总之,他仍执意认为她就是罪犯!
「所以,我被定罪了?」她声音瘖哑,几不成声。「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把我交给美国?交给中情局?」
「不,我不会把妳交出去。」他收紧双臂将她搂得更紧,再无法忍受她不信任的绝望神情。老天明鉴,她是他最不愿伤害的人,但他该死的还是伤害了她。他该怎么做?紧紧抱住她有用吗?
「哈!你打算循私?」她讥讽一笑,空洞的心无法再相信他的一字一句。「那你这阵子台湾、美国两地忙进忙出岂不白搭?你为了办案特地拨冗和我穷搅和、耍弄我岂不也成白忙一场了?」
她在他怀中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他有力的臂膀,她只能无力的槌打他,怒吼:
「放开我!」
「很抱歉,对妳,我已无法放手。」他抵着她的额轻叹,盛着满溢情感的眼深深望进她的瞳眸,但那潭深幽中除了愤怒与伤害,映照不见其它,也看不见他深情的凝眸。
他低吼,吻住她的唇瓣,雷霆万钧的吻满载他深沉的无助。他真被她的反应吓着了,那不再掩饰的怒火与决绝的态度,彷佛一松手,她便转身离去,永远的离开他的生命。
灵活的唇舌不断舔吮她丰美的唇形,直到她轻启口,他立即进占她润泽的领地,激烈,狂猛,倾尽所有。
「呃!」他突然闷哼,退开吋许,唇上涌出一抹殷红。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她气息微喘,愤恨的问,恨他无礼的对待,更恨自己明明愤怒,却仍差点为他所惑。「我不是你的玩物!」
「嘘!别说……什么都别说……」他不放弃,低声诱哄她,唇瓣在她丰额、眼睑、鼻尖、脸颊上印下一串密实的吻,「妳不是,从来就不是……」
他再度吻上她的唇,耐心的细啄轻舔,诱惑她再度为他开启,当他的唇舌再次侵入她的堡垒,她尝到鲜血的味道。她轻轻颤动,那是他的鲜血,如今融入她的体内。
狡猾的大掌悄悄溜进她衣裙内,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在她身上施放点点星火,她极力抗拒,却陷入巨大的昏眩。
当他执意点燃她体内的火炬时,除了竖起白旗,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她昏乱的想着,若不是深爱这男人,她也不会输得毫无尊严。
以爱为名,这男人让她彻头彻尾的,认输!
阳格轻巧的褪去她的外衣,隔着薄薄的蕾丝布料舔咬一只白嫩的丰盈,溽湿的布料逐渐透映出娇艳的粉红。
直到感受到她加深的喘息,他再次覆住她的唇。
他知道他的行径卑劣,但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如果可能,他甚至愿意永远将她禁制在他怀中,在他身下,只要她忘却他不得已的欺瞒,只求她别再以绝望愤恨的眼神看他。
在他进入的前一刻,她轻问:「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要我?」
「因为,我爱妳。只为了爱妳!」他回答,真真切切的。
交融的两具身躯,相互冲击、摆荡,以最狂猛的律动,燃烧最炽烈的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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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格点着烟,捻指轻握,一缕白烟源自红色小光点缓缓上升……散开……消失……
他并不喜好抽烟,却总习惯在心绪难安的时刻,借着一吸一呼的吐纳,平缓情绪,沉淀思潮。
那天,为了不让翩飞再有任何逃离的机会,当每一次的激烈逐渐恢复平静,当翩飞的眼中逐渐蒙上疏离,随之而来的,便是他像火炬一般的撩弄,再一次将她彻底焚烧殆尽。
直到一次又一次的筋疲力竭之后,她终于倦极、累极,再无力去抗拒什么,他才紧拥着她沉沉入睡。
窗外,夜风徐徐,明月皎洁的光晕映照在窗内交缠的两具身躯上,亲昵的氛围,悄然掩住了所有愤懑与怨慰。
隔天,她在他怀中醒来,眼中虽不再有怪怨,却盛载更多令他心疼的无奈。
她埋入他怀中,鼻尖在他胸膛轻轻摩挲,吸嗅他身上纯男性的体息,然后轻叹,「我想我一定离不开你的,但我现在心绪纷乱,请你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去印证一些事,好吗?」
在他的默许下,她拿走两根他从维亚盗出的软管,然后离去,至今三天。
他并非全无她的消息,毕竟丹尼仍盯守着她,他会定时回报她的行踪,让他知道她在哪里。但她手机不开,不与他联络,他完全无从得知她在做什么、想什么。心灵遥远的距离,令他备受煎熬。
昨夜,他接到蝶舞打来的电话。
「你们怎么了?」她一开口便质问,语气仍是她一贯的清冷。
他苦笑,他也很想知道他们怎么了。
「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真的,他很想知道。
「她霸占了我医院的研究室,还抢走我一个人当助手。我那可怜的小Intern已陪着她耗在研究室里一天一夜了。」
他猜得出来,她必定会亲自化验那三管药剂是否真为天使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