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为什么会在场?」
「我……」
他那双眼似鹰般锐利。「你该不会正好跟命案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我没有!」她急切否认。「你可别含血喷人哦!」
他重复:「为什么你当时会出现在命案现场?」
「我……」
看来,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她不得不在这自大的男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失败。
她终于红着脸坦承:「我是受客户所托去查案的,结果……结果人跟丢了才阴错阳 差地一头撞进去——」
陈皓笑了,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葛葳自尊受挫,忿怒地大叫:「你笑什么!?亏你还是警察,这种幸灾乐祸的行为 很差劲的耶!」
他耸耸肩。「我只是想建议你,早点关门大吉吧!征信社不是你们女人该干的行业 ,尤其是你。」
「我怎么样?」
「你满十八岁了吗?脱离父母的监护了吗?」
葛葳简直快气炸了!气他极尽污辱的评论,更气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彷佛他说的全 是事实。
他抢在她之前,又接着说:「好了,闲话聊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闲话?那只是他的一堆「闲话」,但对她而言,那可有如切肤蚀骨般的痛楚。
又是一个胆敢讥笑、污辱她神圣梦想的臭男人,就跟她老爸一样!
哦——对老爸,她只有认栽,但这个男人跟她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绝没有容忍他 的道理。
不报此仇,她就不叫葛葳!
哼!她倒要等着看,等到她自他手上成功逃脱,他还有什么睑在警界混下去?
「能不能不去?」她多此一问。
「不能!」他毫无转圜余地。
葛葳「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我想先上个化妆室,你该不介意多等几分钟 吧?」
「可以。」他很高兴这难缠的女孩终于点头了。
「你坐一下,我『很快』就好。」她差点忍不住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一瞬间,陈皓突然感到有几分怀疑——因为她笑得太明媚了,像只诡计即将得逞 的小狐狸。
但下一秒,他又推翻了这个可笑的猜测。这女孩或许很顽固,但并不笨;她总不至 于为了躲他,而甘冒生命的危险,自楼高四层的窗口攀爬而下吧!?
当然不会!他十分笃定地作下结论,安心地等在门外。
但十五分钟后在他不得不撞开她的厕所门之后,他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去死吧——笨蛋!
浴室镜台上,葛葳以口红留下了这几个斗大的字。
陈皓不敢相信地瞪着它,炽烈的火焰自心头狂烧而起;而自敞开窗口阵阵拂来的凉 风,非但没有冷却他的火气,反而助长了火势。
第二次了!这是那个可恶的女孩第二度自他手中脱逃,于是陈皓当场发下毒誓—— 如再有第三次,他会立刻将自己的佩枪亲自交到她手上,好让她一枪轰掉他的脑袋!
「嗨,陈皓!」关伟杰走进警局直奔他而来。「关于欧阳雄的命案,有没有进一步 的消息可以透露?我的主管指派由我来作后续报导耶!」
陈皓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
关伟杰不死心地缠着他。「怎么可能连点内幕消息都没呢?你可是负责办这件命案 的警务人员耶!陈皓,看在你我兄弟的交情上,多少说一点吧!」
「无可奉告!」陈皓不为所动。
他一脸深受伤害的表情。「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枉我曾经——」
「拜托!」小林重重地呻吟,打断了他。「你那一套还说不腻啊?我听都听烦了! 」
一旁的太保,也忍不住附和:「换点新鲜的词吧!免得我们都麻木不仁了,很难会 为你那足可『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事迹,强挤出几滴感动的泪水来。」
对于他们两个的嘲讽,关伟杰狠狠地回以白眼。「你们多做点事,少说点话,尤其 是废话!别忘了,你们这些公仆的薪俸,可都是来自于我们这些纳税的善良百姓——」
他转向陈皓,打算继续游说,但突然被一句响亮的话语打住了。
「全部人员注意!」
他从来没听过这般宏亮却又无比动听的女人声音,关伟杰循声望了过去——这一眼 ,真可谓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心像火山爆发,发出猛烈的撞击;他的血似滚烫的熔浆,为之燃烧——在偌大 的办公室中,关伟杰完全无视于其它人的存在,所有知觉只为她一人而牵动。
她那举手投足之间所自然散发出来的英气,就像是灿烂耀眼的太阳光般笼罩着他, 令他炽热且燃烧。
就是她!在这一剎那之间,那不知名的女人已完完全全掳获了他的心;他深觉自己 飘荡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依的地方。
她将是他这一生中,最后且唯一的女人。
他相信,这就是所谓的——见钟情!
季芸说完话,终于忍不住将眼光转向那始终像侦测雷达般紧盯着她不放的视线上。
那家伙一脸诡异的微笑,令她不悦地蹙起眉头。
「那不相干的人是谁?」她问一旁的太保。
「他是XX电视台的新闻记者关伟杰,也正巧是陈皓的死党兼好友。」太保回答。
在这同时,关伟杰也忍不住急急地打听。「陈皓,她是谁?」
「咱们的顶头上司,季芸。」小林抢着回答。
「谢了!」关伟杰举步就想朝她走去。
小林赶紧拉住他。「喂,你别奢望能从她身上挖到新闻,你一开口,她会在下一秒 中将你『挖』出去!」
新闻?哦——他早将这档事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刻,他整颗心已被她所填满,再也容不下其它。
关伟杰不顾小林善意的警告,挣开他的手,坚决地朝季芸走去。
「他到底想干嘛?」小林不解地询问:「陈皓!」
陈皓轻轻地耸了耸肩。「让他去吧!」
谁知道关伟杰又想做什么?他常常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陈皓已经见怪不怪。
「美!比天上明亮的星星还要美!」关伟杰以这句「夸张」的赞美作为他的开场白 。
就他个人以为,这绝不夸张,而完全是出自于肺腑的真心话。
在季芸尚惊讶得无法反应之前,他又接着说:「我叫关伟杰,你最真心诚意的爱慕 者。我有荣幸能邀请季芸小姐共进晚餐吗?」
季芸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事实上,她是用吼的。
「哦——这是从哪间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
「我是疯了!」关伟杰仍是一脸柔情地望着她。「我为你痴狂、为你迷乱,你的美 深深撼动我心弦,令我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话声一落,四周纷纷响起一阵阵喧嚣和……干呕声。
季芸自觉颜面尽失,她以狂烧火焰的双眸扫视众人,四周才再度恢复平静,但却… …平静得太过头了——原来所有人全聚精会神地将注意力专注在她和这个疯子身上!
太保凑近陈皓,在他身边低语:」关伟杰究竟是真『秀逗』了,还是故意捉弄季芸 ?」
「这小子八成真的有病!」小林深感不可思议地直摇头。「我还来不及告诉他,季 芸可是跆拳道四段、空手道五段的高手,他就急着去送死。陈皓,你是不是该想个办法 阻止他?」
他摇头。
关伟杰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回连陈皓都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至少 他了解,一旦他病起来,谁都拉不住他厅是,陈皓只有静观其变了。
「答应我吧!」关伟杰如人无人之境,一径沉醉于自己美丽的幻想中。「我们可以 在微凉的夜风中,共赏皎洁的明月,哦——不,在月光下的你,更胜于那耀眼的明月, 而我将会在你那温柔、明亮的照拂下,为之心醉神迷;你我将沐浴在彼此的光辉下,共 享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人仰马翻」尚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混乱,在听完关伟杰大胆的示爱,以及瞧见季芸 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后,众人再也顾不得她警告的瞪视,无法抑遏地捧腹大笑了起来 。
如此难堪的情况,令季芸的自制力为之溃决;终于在关伟杰忍不住伸手想握住她时 ,她如闪电般地快速出手——「碰——」
「啊——」随之而起的是关伟杰痛苦的惨叫。
季芸以纯熟的技巧,在眨眼间,轻易地以脚勾翻了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关伟杰, 使他跌仆在地,并在同一时间,使出已达炉火纯青的擒拿术,将他结实的臂膀紧紧扳压 在背后,令他动弹不得。
「好痛——」他痛呼。
「你也知道痛?」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教她丢尽脸的臭男人。「看你以后还敢 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的!」
「天地良心!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我对你的心更是日月可表!」即使身处此种 劣势,他依然不忘倾诉情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