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極其心疼地輕撫她如雲般的秀髮。「我真替你不值,歐陽雄根本配不上你,你 應該得到一個懂得溫柔,而且深愛你的男人……」
她輕點他的唇。「我已經找到了,那個人——就是你!」
白沁雲的甜言蜜語激起了小林滿腹的雄性驕傲與慾望。他深深吻住了她的唇,直到 兩人均氣息粗重,才依依不捨地分開彼此濕熱的雙唇。
她情意纏綿地柔聲輕訴:「我真感謝上天,能讓我遇到了你!」
「這倒要歸功於陳皓。」小林促狹地一笑。「當初要不是他指派我監視你,我也不 可能有今天。」
白沁雲愛嬌地一笑,語氣中帶著調侃。「如果他知道你盯我卻盯到了我的床上來, 你想他會有什麼反應?」
陳皓會殺了他!
「陳皓總有一天會知道自己判斷錯誤,他根本不該聽信葛葳那丫頭的胡言亂語,硬 是懷疑你有嫌疑;要我來監視你;我打死都不相信像你這樣的女人,會是那開膛破肚的 可怕兇手。」小林自認自己絕對站得住腳。
自從葛葳遭人追殺後,陳皓更將矛頭指向白沁雲,認定她涉有重嫌,但因為苦無證 據,於是要他和太保輪流監視白沁雲的一切,冀望能因此逮到她。
太保將之視為苦差事,小林卻不,他覺得只要能遠遠看白沁雲,就是一種賞心悅目 的快樂;於是,他主動將這差事扛了下來。
剛開始,他還能安分守己地盯著她,直到有一次,他跟蹤白沁雲去到一家格調高雅 的西餐廳,他的行動曝光了;白沁雲非但不因他的跟蹤而生氣,反倒可親地邀他共享了 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從此,他根本將陳皓交代的任務全拋諸於腦後,最後,甚至逾越了所有的「警察規 範」。
白沁雲套上了睡袍,坐在床沿看著他。「小林,這件案子除了我被列為嫌疑犯之外 倒底你們還查出了什麼沒有?難道找不到第二個可能涉案的人?」
他沉鬱地搖頭。「我們幾乎展開地毯式的偵查,卻一無所獲,這件案子已陷人膠著 了,否則陳皓也不必緊咬著你不放。」
白沁雲難忍一絲幽怨。「難道這案子就要這麼無疾而終了嗎?即使歐陽雄生前背叛 了我,但我跟他總是夫妻一場,總不忍心讓他死不瞑目。」
小林摟著她纖弱的雙肩,柔聲安慰。「沁雲,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將過去的一切全 拋掉,重新過屬於你自己的生活啊!」
「我能嗎?」淚水立刻盈滿了她的眼眶。「這件案於一天不結,我便無法洗刷罪嫌 ,將永遠受制於警方,想到這……我就心痛!」
小林心疼不已地緊摟著她。「不會的,這件事總會過去的,即使無法破案店還是會 隨著時間而被遺忘,到那時,警方也就沒有理由來打擾你了。」
白如雲淚漣漣地凝視著他,語帶哽咽:「我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我受不了要與你 掩人耳目、偷偷摸摸地過日子。」她緊攀著他,激動地哭訴。「我們真心相愛,卻受制 於目前的狀況無法公開,小林,我不要這樣,我要正大光明地跟你在一起!我甚至恨不 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深愛著彼此!」
她真情的告白令小林深受感動。他何德何能,竟能獲得白如雲如此深情的對待?今 生,他已夫復何求!
他捧著他淚濕的粉臉,信誓旦旦地宣稱。「我保證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我保證 絕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白沁雲感動地投入他的懷裡,方纔還淚盈的瞳眸,已被一抹奸邪所取代。
面對空蕩蕩的病房,季芸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失落。
這些日子來,每天來醫院探視、照顧關偉傑已經變成她生活的重心。這無關乎愧疚 ,也非出於補償心態;事實上,在不知不覺中,那已經成為一件重要且令她深覺快樂的 事。
阿傑究竟跑到哪去了?做檢查嗎?
她正想出去找他,一名護士正巧推門而人。
「季小姐,你怎麼來了?」她不解地看著季芸。
季芸不答反問:「關先生呢?做檢查嗎?」
護士小姐一臉莫名其妙。「關先生出院了啊!」
「出院了!」季芸訝異地重複,她完全不知關偉傑今天要出院啊!」
護士直點頭。「大概兩個小時前.陳警官來替他辦的出院手續,我在奇怪你怎麼沒 來呢,原來你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啊!」
「他可以出院了嗎?」季芸既不解又擔憂。關偉傑的傷口雖已癒合,但他的身子還 虛得很,為什麼要急著出院呢?
「主治大夫並不贊成,但關先生堅決得很,我們也沒轍。」說完,那護士微微一笑 ,便退了出去。
」該死的!」季芸忍不住低咒。這阿傑究竟在想些什麼?等會兒找到他,她非好好 訓他一頓不可!
「好了,現在萬事俱全,只欠東風;等會兒季芸追來了,你可別像洩了氣的皮球一 樣軟趴趴的,把我們的計劃都忘了,知道嗎?」葛葳就像指揮作戰的統帥一般下達命令 。
「葛葳,你的計终娴耐桩攩幔俊龟P偉傑已經開始後悔了。「萬一弄巧成拙,季芸 再也不理我了怎麼辦?」
葛葳滿懷信心,拍著胸脯保證。「我這招『以退為進』、『欲擒故縱』鐵定奏效。 季芸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歡的是那種有個性、充滿魄力的大男人,你要再像現 在這樣婆婆媽媽,跟條哈巴狗似的在她腳邊打轉,我保證她永遠也不會珍視你對她的感 情。」
關偉傑知道葛葳說的並非全然沒有道理,他不也是害怕季芸這段日子對他的照顧和 親近只是出於愧疚和同情使然,所以才會聽從葛葳的「讒言」,出此下策。
只希望最後的結局,真能如葛葳所預測的——季芸在霍然失去他之後,才發現他的 重要性,進而瞭解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好吧!」他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決定豁出去了。「都聽你的」。
葛葳讚許地一笑。「很好。」
始終靜默在一旁的陳皓,忍不住地說話了。「原來你們兩個心懷不軌,我說嘛,幹 嘛像救火似的把我挖到醫院去領』你出來。」
關偉傑一臉苦悶。「陳皓,你一點也不懂我的苦處,你根本不瞭解為情所苦的可憐 !」
「陳皓他只懂得捉伲P奸鋤惡,根本沒有半點浪漫的細胞。」葛葳眼裡有淡淡的 哀怨。
「陳皓,聽到了沒?有人在抱怨了,你該好好地反省反省了。」關偉傑並無意糗他 而是有感而發。「看你現在和葛葳成雙成對的,真讓我羨慕,你要好好把握,免得有一 天葛葳離你而去,再來悔不當初。」
葛葳臉紅似晚霞。「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跟他根本什麼也不是……」她忍不住 偷偷瞄向陳皓。
但見陳皓一臉無所謂,甚至連解釋都嫌懶,只是淡淡地說:「葛葳自始至終就想擺 脫我,不是嗎?」
是嗎?她自問。或許一開始是,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心情已有了極微妙的轉變, 但陳皓那木頭顯然一無所知。
「或許不是。」她故意大方地勾住陳皓的臂膀,吃吃地傻笑。「其實,我很滿意現 在的生活方式,或許……我會想就這麼緊抓著你,一輩子不放哦!」
陳皓那瞠目結舌的模樣,活像剛看到鬼了。「你在開什麼玩笑,你說真的,還是… …」
「當然是騙你的!」
葛葳頑皮地綻開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笑臉下卻是烏雲密佈的心情。
不給陳皓反應的時間,她又一個勁的直拉他往外走。
「我們快閃吧!我可不想等季芸那母老虎殺到這兒來,遭池漁之殃。」她轉而對關 偉傑說;「阿傑,自求多福吧!」
丟下話,葛葳便拖著陳皓離去,留下關偉傑獨自在惶惑不安之中等待。
當門鈴一響,關偉傑第一個念頭是想衝到房裡去,將自己緊緊鎖在衣櫃裡,藉以躲 避一切。
但葛葳的話又適時在他耳邊響起,他必須做個有魄力的男子漢,為自己的幸福而努 力。
思及此,他終於武裝起自己,勇敢地面對季芸。
門打開的剎那,季芸本有干言萬語想問他,但一見他那張異於平常,顯得特別孤傲 冷峻的臉孔時,自然將已到舌尖的質問,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關偉傑默默領著季芸進屋,轉身倒茶,意圖藉著短短的時間再次鞏固自己的力量。
事實上,他嚇得腳都軟了!這輩子,他從未面臨過如此沉重的心理壓力,就連他曾 因職務上的需要,遠赴波斯灣戰區,在槍林彈雨之下採訪新聞,也不比這次來得緊張刺 激。
關偉傑深吸口氣,重新找回偽裝,佯裝自若地將茶放在她面前,態度疏離地問:「 季芸,有事嗎?」
他的態度令她不解,除了不解,更有一股怒氣自心底蔓燒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