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怡!我……」
「不!」她翻身打断他:「不!不要说抱歉,或者任何安慰我的话。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因此而要求你爱我;就算我想,你也办不到的,不是吗?」她嘴里这?说,但仍以渴求的眼神看向他。
「我不知道!」他无法对她撒谎。「阮怡,我真的不知道。」
她失望地垂下头来。
一股温柔的情绪油然而生,他不忍在此刻再度伤害她,于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不过,至少妳?我证明了,我是可以对女人?生感觉的!或许真的有一天,妳会有办法让我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她笑了,笑中有点凄凉。「你刚刚已经证明了--你是的!」
* * *
盯住婉儿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家彦悄声走向她的梳妆台,打开抽屉,翻找两人初恋时所送她的定情戒指。
他决定要给她一个惊喜--翻修这枚对她意义深重的戒指,当做她下个月的生日礼物。
突然间,他的视线被抽屉里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住,他发现那是他上个月特地买给婉儿的避孕丸,而如今,这瓶药丸却连盖子都没打开过。
「婉儿!」
一听到家彦的呼唤,她立刻自厨房快步走向他,柔声的问:「怎?了?」
「这是我买给妳的?」
一看到避孕药丸,婉儿睑色陡地变得苍白,而他也已由她的反应得到了答案。
「?甚??」他暴怒的对她嘶吼:「妳?甚?要这?做?我一再叮咛妳,千万得小心避孕,我们可是承担不起任何意外,难道妳忘了吗?或者妳是明知故把,妳是蓄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不争气的泪水潸潸而下。「家彦,我想怀有你的孩子,这个梦想让我想到几乎快发疯了,我真的好想要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婉儿,妳能不能睁开眼睛,仔细看清楚我们的处境?求妳别再活在自己筑构的象牙塔里了!」他的大手紧握住她的纤弱的双肩,强忍住孟力摇晃的冲动:「妳那满脑子的浪漫思想,祇会害了妳自己,还有我!」
「家彦,我祇是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难道这也错了吗?」
他不耐的推开她。「婉儿,妳明知道我不可能会娶妳,妳又何苦呢?难道妳要我们的孩子做一辈子的私生子?」
「不!不要拿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我!」婉儿伤心的哭喊着:「你真正骇怕的是一旦东窗事发,你姑姑黄美纱很可能会在盛怒之下与你断绝关系!」
「没错。」旭丝毫不感到内疚,反而理直气壮的面对她的指责。「婉儿,妳自始至终都了解我的意图,我从来也不曾隐瞒过妳甚?,所以,我不欠妳甚?。」
婉儿彷佛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他说他不欠她甚??是的,他一向祇会任意攫取她心甘情愿奉献给他的一切;一遇到不合他意,他就轻轻拍拍她,要她走开;而他也知道,无论她走得多远,祇要他一声召唤,她就又会乖乖地等在那里。
她终于看清楚了,她倾心所爱的黄家彦,竟是如此自私!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会怎?做?」隔着泪雾,她努力寻找往日那张深情的脸,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告诉我妳没有!」他粗暴的抓住她的手腕,眼中祇有纯然的恐惧,没有任何关切,或是一丝柔情。
她没有回答,祇是执意追问:「如果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做?」
「这不公平?」以往的柔情已不复见,他看她的眼神祇有冷冰的忿怒。「婉儿、妳妄想以这种手段逼我就范,就算妳真的怀孕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妳懂吗?妳听清楚了吗?」
他必须狠下心来对她:他不想要孩子,他真的不想婉儿在此时此刻怀了他的孩子。他亏欠她一个已经够多了,他不愿再让自己的骨肉成?第二个受害者!
曾经因他而燃着炽热的心,如今陡地冰冷得像隆冬的夜空:她声声的啜泣似暗夜凄凉的鹃啼:「你不要我们的孩子……」
「如果妳真怀孕了,我会立刻带妳到医院打掉孩子!」他的脸色阴郁而坚决。「告诉我,妳没有。」
他的话似把锋利无比的利刃,刺透了她的心;当血液流干后,她的情、她的爱,她的一切眷念也干涸了。
默默地擦掉眼泪,她发誓从今以后不再?他浪费一点一漏的泪水。在爱情对抗追求名利的这场战争里,她认输了,完完全全认输了。输的人,就必须勇敢的承担起错误的代价,而且注定终身是孤独的。
「婉儿,告诉我,到底有没有?」
她勉力噙住最后一滴泪水,勇敢的说出他渴望听到的答案。「没有。」
明显的,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并充满歉意的将她拥进怀里。「婉儿,别怪我狠心,我是不得已的!」
婉儿也紧紧回拥他,准许自己最后一次沉沦在他的柔情里。
* * *
「海桐,我们今天真的可以不去公司吗?」
「没错。」他轻啄她的朱唇,满意的打量她一身轻便的牛仔装。「很好,这样的妆扮最适合野外踏青。」
她渴望享受大自然的洗礼,更珍惜与海桐单独相处的机会,但又深深觉得不安。「海桐,这些日子以来,你?了『彩绘』的恶性竞争,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好不容易碰到放假日,你应该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实在不需要大费周章带我出去玩的。」
「小傻瓜,我们是人,不是机器,不可能全年无休的。」他轻柔蜜意的轻检她小巧的鼻子。「而且我认?,我们已经突破『彩绘』所带来的层层难关。虽然他们成立之初,确实造成我们不小的震撼,但之后,我们集恩广益,努力所企划出的一流企划书,已经拉回不少客户。尤其是最近,『风姿』的徐董冲着妳的面子,热心替我们引介,谈成了两笔不算小的生意,这使我们的脚步站得更稳了。」
雪雁这才释怀的笑了,反过来逗他。「这?说来,这是我应得的奖劻了?不过--你算盘也未免打得太精了点吧!野外踏青?连门票都省了!」
「好哇!妳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坏蛋,看我怎?修理妳!」
他作势要搔她的痒,雪雁则咯咯娇笑着要躲他.....
是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甜蜜的嬉数。
「我去开门。」梁海桐阔步走向大门,打开门之后,意外的面对一张陌生女孩的娟秀脸宠。「请问……妳找哪位?」
对方以惶恐不安的眼神迎视他,嗫嚅着说:「我找雪雁。」
「婉儿!」雪雁一听到声音,便由屋里急步走了出来;当惊讶过后,立刻堆满一脸兴奋的笑容迎接她。「上回特地把这里的地址留给妳,但我一直以?派不上用场,没想到妳真的来看我了!」
婉儿回给她一个微笑,但笑中却隐藏着哀愁。
「瞧妳兴奋的,都忘了请人家进屋里坐坐。」海桐轻笑着提醒雪雁。
「是啊!」雪雁笑着将婉儿拉进屋里,并不忘将她介绍给海桐--「陈婉儿,我大学同学兼密友。」
「而我是不幸得被她纠缠一辈子的倒霉鬼,梁海桐。」他以开玩笑的方式介绍自己。
婉儿诧异的看了雪雁一眼,见她对自己未婚夫的取笑丝毫不以?忤,反而自得其乐,她也笑了。即使自己的爱情路走得坎坷、辛苦,她还是很?雪雁能觅得幸福而高兴。
「你将会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倒霉鬼』。」婉儿的玩笑话中带着绝对的认真。「因?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宁愿舍弃一切而与你交换这个身份。」
「雪雁,妳真幸运,有这?一位吹捧妳的好朋友。」
「是啊!婉儿跟我情同姊妹,无话不谈。」
他们的对话,引起婉儿一阵心虚,令她尴尬得不得不转移话题。「我来得这?突然,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她立刻又由雪雁略显迟疑的眼神中得到答案。「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我这里随时都欢迎雪雁的朋友来访。」在接收到雪雁?难的眼神的瞬间,海桐便已做出决定。「今天,无论如何,妳一定得留下来吃个便饭,多跟雪雁叙?旧。」
雪雁立刻给海桐一个灿烂似阳光般的笑容,衷心感谢他的体贴和善解人意。他则带着一脸如夏日微风般的笑意,俏皮的对她眨眨眼睛。
海桐的改变,不正代表他真的在乎她?即使他还不曾开口说爱她,但她深信,这一天将会到来,而且?期不远。
「婉儿,妳最近怎?样?」她收回心神,将全部心思放在好友身上。
「我刚把工作辞掉。」
「啊??甚?呢?妳不是挺喜欢那份工作的吗?」
「我……」这实在是个叫她难以回答的问题,她的脸色陡地似风雨欲来前灰蒙蒙的天色般阴沉。「我--是不得已的--雪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