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彩绘』是我所有,而且以打垮你的『创意』?首要目标。」他坦承不讳,甚至带着自得的笑意。「你被逼得毫无招架之力了吗??怎么?你今天是来向我讨饶的吗?」
「我根本不?所动。」即使他燃烧着满腔的怒火,却依然表现出冷静自若的模样。「我祇想知道,?甚么?」
伊达明斜睨着他。「梁海桐,我不欠你任何解释。」
「不,你欠我。」他决心要得到答案。「你在宣判我的死罪之前,至少该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把了甚么错。」
伊达明不禁大吼了起来--「你抢走我的宝贝女儿,这条罪还不够吗?你还需要甚么解释?」
「不,没这么简单!」他一径的摇头,眼里的坚决硬如钢铁。「不仅是因?雪雁的因素,这中间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可以感觉得到,你恨我!而且还是疯狂的恨着我!我不相信我该?雪雁个人执着的行?,背负如此沉重的罪名,甚至,必须因此而付出惨重的代价;我敢肯定,你是因?我所不知道的『某项原由』而怀恨在心。」
「雪雁不曾告诉你原因吗?」伊达明恶声恶气的刺探。
他坚决的摇头。
「雪雁她竟然想保护你?」他因此而怒焰更炽。「她不愿把丑陋的真相告诉你,是因?怕你受伤害,怕你会因此而?不起头来见人!」
伊达明所透露的点点滴漏,并没有解除他心中的疑惑,祇有更增加他想探知事情真相的渴望度。
「我知道你没这层顾虑,所以我才会来找你问明白原因;而事实上,我想,你会恨不得见我羞愧而死,对吧?既然如此,你何不成全我,痛痛快快的把真相说出来?」
所有新仇旧恨,彷佛一下子全涌至他的胸口。「好!反正我也没有甚么好隐瞒的……」
「不--」雪雁适时奔了进来,狂乱地阻止--「爸,不要说……」
梁海桐一把拉住雪雁,硬声道:「让他说。」
「海桐,求求你,不要再问了,我们走!」她急切的恳求。「他们上一代的恩怨对你我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我祇想永远跟你在一起,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告诉我!」他不?所动,以挑战的眼神看着伊达明。
眼见自己疼爱了一辈子的女儿,满心祇向着梁海桐那浑球一面倒,伊达明便疯狂的祇想伤害他。「梁海桐,你拐走了我的女儿,而你爸爸则试图勾引我的妻子,你们父子全是一丘之貉!」
接下来,则是一长串窒人的静默……在这层低气压里,祇隐隐听得见雪雁无助的低泣声。
许久,许久,屋内才传来梁海桐那彷佛来自遥远的外层空间般缥缈虚无的声音。
「你说甚么?」
「枉我把梁佑龙当成是我掏心掏肺的好兄弟,他却暗地里觊觎我妻子的美色,企图勾引美纱;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梁佑龙他却泯灭人性,罔头道义,做出这么污秽不堪的事来。若非美纱深爱着我,毫不受他的诱惑,我岂不成了王八乌龟?」
「不,我爸不是那种人!」许久,梁海桐才自震惊的迷雾中苏醒,而狂猛的烈焰立刻自他心底窜升,使他整个人怒气高涨。「我不准你这么诬蔑他!」
「这是事实!」伊达明的忿怒不下于他,而且还表现出一副很不得能撕碎他的摸样。「梁佑龙事业失败,甚至惨遭意外丧生,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你--」
雪雁赶紧阻挡在两个怒火冲天的大男人之间,她的心早因他们针锋相对的每句话而疼痛不已。「我求求你们停止争吵,不要再继续伤害彼此了……」
「妳自始至终都是知道的,是不是?」梁海桐将矛头转向她。
「我……」
胸臆间翻腾的怒火,使他失控的猛摇雪雁纤细的身躯。「是不是?」
「是、是……」雪雁痛苦的直点头。
他猝然放开她,以冷冽如冰的眼神看着她。「我问过妳,妳?甚么不坦白??甚么不把真相告诉我?难怪每次一提到这个问题,妳总是顿左右而言他……」他的眼神随着吐露的字字句句而更加冷硬。「妳?甚么要苦苦料缠我?到底有何企图?」
她不怪海桐怀疑她的执着;因?她能理解,当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会震惊、迷惘得丧失了理智,甚或语无伦次,所以,他的无礼、他的怀疑,她一点也不以?忤。而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宣泄怒火的管道,以及多一点的时间来厘清这一团混乱。
「海桐,我从下曾怀疑过梁伯伯,我也相信他绝不是那种人。」她以温柔的眼神安抚他。
他摇头,避开她朝他伸出的手。「可是他不信!」他发出如受伤的野兽般的怒吼。「他怎么可以把我爸说成是个龌龊、卑鄙的小人,让他连死都下瞑目!」
「我相信我的妻子美纱,她没必要信口雌黄,诬陷梁佑龙。」伊达明以痛心的眼神看着女儿:「而雪汇?了你,却宁愿相信她自己所想相信的。」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他的真感受;他之所以会如此痛恨自己的拜把之交,完全是因?他太迷恋黄美纱了--
「爸,无论你与梁伯伯之间究竟有间恩怨,那都已经过去了,海洞不需要背负这一切的。」雪雁拭去泪水,恳切的直视着父亲。「『创意』是海桐的心血,请你别毁掉它,好吗?」
「不要求他!」梁海桐抢在伊达明开口之前说:「我不需要妳?我求情!」
一阵莫名的恐慌几乎粉碎了雪雁一颗热烈、执着的心。她知道,经过这次事件,海桐一定又会极力地自他身旁将她推开,甚至再度对她筑起心防。
「我祇要你们父女俩彻底自我生命中消失,我就别无所求了……」说完,他便发疯似的夺门而去。
* * *
浓烈的金黄酒液,如何都麻痹不了梁海桐内心的痛苦;令人眼花撩乱的七彩霓虹,也遮掩不过他此刻混乱的心思;震耳砍聋的热门音乐,更迷惑不了他的神志;他祇想学舞台上那嘶声狂吼的摇滚歌手,尽情吶喊出心中所有的烦忧与不快……
一双裸露、白皙的手臂不期然的环住他的颈项,接着,他耳边就传来一个既熟悉又觉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嘻,海桐!」
梁海桐以木然的眼神迎向她;艾蒂的出现,立刻又让他想起以前那个放浪不羁的梁海桐--以前,他是自由而快乐的;以前,他祇着重于感官的享受,不谈责任与束缚,真是快乐得不得了!
直至伊雪雁的出现,他才改变了一切。
甚至使他今天乍见艾蒂,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兴不起半点浪漫之心,总觉得过去那一切似乎已经离他好远好远,甚至远在另一个世纪之外……
突然,一股汹涌的怒火从他的胸臆间再度狂烧而起!伊雪雁?何要来招惹他?明知道他们两家之间的仇怨,她却偏偏要来招惹他!如果她从不曾出现,他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过着自由、放纵、无牵无挂、无忧无意的生活。
「怎么啦,才几个月不见,就记不出我来了?」艾蒂娇俏的嘟起小嘴。
「嗨!艾蒂,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妳!」他设法朝她挤出一个公认?最性感、迷人的笑容。同时,他矢志从此刻起,要尽力破除伊雪雁对他所下的迷咒,再度变回原来的自己。「我谁都可能忘,就唯独忘不了妳这个天底下最美丽、性感的小艾蒂。」
说完,他不但没有喜悦的心,反而有想吐的感觉!
是因?喝了太多的酒吗?或者--是他说了连自己都嫌恶心、肉麻的话?以前要他说这些哄骗女人的甜言蜜语,根本就跟吃饭、喝汤一般轻松自如,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能长念一大串;而现在,他却如鲠在喉,差点被自己给噎死!
艾蒂转怒?喜,紧挨着他而坐。「还说忘不了我,多久没联络了?自从……」她像是想起了甚么似地问:「咦?那个自称是你的未婚妻的小丫头呢?上回她从你床上把我赶走以后;你们发生了甚么事?她该不会还缠着你吧?」
「我希望她能永远地消失在地球的另一端!」这辈子,他从不曾?任何一个女孩子如此伤神过,除了她--伊雪雁!
「你把她给甩了?」
要躲避她的人并不难,难的是,该如何将她的身影自他心中连根拔除?
「我不想谈她。」他一口喝尽杯中的酒。「谈谈妳吧!最近好不好?」
艾蒂眨眨她那绵密的睫毛。「还不错啦!认识了几个条件尚可的男人……」她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画过他刚毅的下巴。「可惜,都没有一个此得上你。」
他应该?她的赞美而志得意满的,但他没有!
「是吗?」若是以前,他可能会很快的接腔,但如今,他却口吃得不知道自己该说甚 。